朝堂之上,皇上眉宇緊鎖,剛送來軍情奏報——北境接連遭匈奴突襲!
靖王道:“父皇,兒臣愿率軍前往北境支援?!?p> 王更絕也出列自薦:“陛下,微臣愿前往北境支援。”
除他們二人,一班武將再無人吱聲,皇上抬眼掃過,朝堂靜的有些尷尬!自從他登上皇位,刻意重文輕武,一番打壓之后,只剩下眼前的平庸之輩!
“如今北境告急,諸位愛卿可有良策???”平日里文臣一班素來是奏報最多的,此時也不免感到棘手。若說西域還有一談判的話,那匈奴是根本不能談的!因為“兩國交戰(zhàn)不殺來使”對于匈奴人來說完全不存在,之前也曾派過使臣前去交涉,根本就沒說上話,還沒開口就被射殺了!
見無人應(yīng)對,皇上開始點名:“曹愛卿?”曹義誠做為右相毫無意外的被優(yōu)先點名。
他出列拱手道:“回稟陛下,這匈奴人野蠻成性,毫無文明,微臣一時間也無應(yīng)對之策!微臣慚愧!”
皇上看向陳之計道:“陳愛卿?你禮部可有研究過匈奴的邦交禮儀???”
陳之計跪拜道:“微臣,微臣之前確有研究,卻,卻時日久遠(yuǎn),微臣下朝回去便重新研********不耐煩地閉了閉眼,一掌拍在龍書案上道:“我大梁就沒個能頂事兒的人嗎?”
秦永年出列了!
在眾人的注目下,他不急不緩地拱手道:“啟奏陛下!微臣以為,匈奴此次是有備而來!”
皇上睜開眼睛看向秦永年道:“秦愛卿有何高見啊?”
秦永年道:“微臣以為,匈奴定是看我朝太子之位空懸,北境守軍又無主帥,才會趁虛而入的!”
一說到太子之位,眾臣都偷偷瞄向靖王,皇上一共就三個兒子,一個廢太子,一個失智的醇親王,能當(dāng)太子的除了靖王還能有誰?
皇上又問道:“秦愛卿有何良策???”
秦永年道:“請皇上早立國本,再定良將!”
皇上聽明白了,鬧了半天,秦永年是讓皇上先把靖王立為太子,再派太子去北境親征??!
皇上擺手道:“先退朝吧!”不論是立太子還是選北境良將他都要再仔細(xì)斟酌!
退了朝,皇上躺在龍榻上,宮女對著冰格架轉(zhuǎn)動金絲輪扇,涼風(fēng)徐徐拂過甚為舒爽。七喜道:“皇上,這是御膳房剛送來的冰鎮(zhèn)蓮子羹,奴才侍候您進(jìn)一些吧!”皇上愁的連午膳都沒怎么吃。
皇上擺手道:“琰兒雖然能征善戰(zhàn),可北境終究非西域可比,朕若派他去,萬一······唉!”還有更深的原因皇上并未喧之于口,靖王可不比廢太子,他是要威望有威望、要軍功有軍功,如今還有秦永年這個親舅舅在朝里作依靠,若是早早將他立為太子,萬一他在朝中影響過甚,他這個父皇怕是要被駕空了!他可不想像自己的父皇一樣,被迫退位作了十幾年的太上皇!
“陛下,老奴有句話自知說了便是死罪,可不說又不忍陛下思慮過甚,有傷龍體?!逼呦矊⑸徸痈畔拢H有些為難地說道。
“嗯?”皇上抬眼,七喜跟了他大半輩子,當(dāng)是最了解他的人,開口道:“你有話就說,不用在朕這里賣關(guān)子!你這一把老骨頭,還怕朕·殺·了你不成?”
七喜怯怯一笑,道:“陛下,天牢里還有一個現(xiàn)成的大將軍呢!”
皇上龍目一凜道:“你是說——魏無憾?”
七喜被他一瞪,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叩拜道:“請皇上恕罪!”
皇上擺擺手道:“恕什么罪?你倒是給朕提了個醒!”其實皇上從接到軍報那一刻起就在考慮要不要把魏無憾放出來,再派到北境。只是張不開這個口!
七喜果然是最明白皇上的,皇上開不了的口,就讓他這個奴才說出來吧!聽皇上如此說,才蹣跚著站起身來。
皇上有些為難道:“關(guān)了這些年,如今即便放了他,他也未必愿意去北境吧?”
七喜道:“若是皇后娘娘去勸慰一番,或許會有奇效!”
皇上眼睛一亮,拍了一下七喜的胳膊道:“就你這個老東西鬼主意多!”
七喜嘿嘿一笑,將蓮子羹呈給皇上道:“陛下,您嘗嘗這蓮子羹,若是喝著好了,奴才給皇后娘娘也送去一盅如何?”
皇上喝了一口道:“嗯,這蓮子羹清涼爽口,你給皇后娘娘送一盅過去!”
“奴才遵旨!”
++
盛夏時節(jié),外面流金鑠石,天牢之中依舊陰暗潮濕,蚊子和蒼蠅嗡嗡的飛個不停!天牢的典獄官示意獄卒打開魏無憾的牢門,進(jìn)入,親手將鎖住魏無憾手腳的鐵鐐打開,拱手道:“魏侯爺,您終是等到了這一天??!”
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魏無憾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愣在那里,這是要去行刑還是被釋放啊?
典獄官拱手道:“恭喜魏侯爺,宣旨的公公已經(jīng)在牢外等候了,請魏侯爺移步?!?p> 顧不得與對面牢房的南宮笠告別,魏無憾被一群人簇?fù)碇隽颂炖?。南宮笠瑟縮在墻角,冷笑:“十年河?xùn)|、十年河西??!”
十年不見,天空還是如此湛藍(lán),陽光還是如此燦爛,魏無憾伸手遮光,日光刺的他兩目發(fā)疼,只得閉上片刻再睜開,宣旨的公公舉著圣旨上前討喜道:“恭喜魏侯爺,勞您接旨吧!”
魏無憾屈膝下跪,太監(jiān)宣旨,毫無疑問,圣旨上一堆沒用的廢話最終就是一個意思——朕查清楚了,你是被冤枉的,無罪釋放,官爵待遇一律恢復(fù)原狀。
“臣,領(lǐng)旨,謝恩!”
典獄官扶起魏無憾道:“侯爺,已經(jīng)備好馬車,送您回侯府!”
“侯府?”是那個荒了十年的侯府嗎?魏無憾也不多問,一身襤褸接過小太監(jiān)遞來的官袍,卻道:“回去再換吧!”就這樣,穿著囚服上了馬車。
七喜辦事真是沒話說,一夜之間,魏侯府從荒草丈高變成了窗明幾凈!奴仆、婢女在門外迎接,將這個身穿囚服,邋遢頹廢的老頭簇?fù)磉M(jìn)去,沐浴更衣之后,重新站在穿衣鏡前,魏無憾還是那個頂天立地的大將軍!
在府中緩緩踱步,一草一木皆沒有任何記憶中的模樣,都是那樣陌生!管家道:“侯爺,宮里傳皇后娘娘懿旨,請侯爺明日進(jìn)宮一敘?!?p> 魏無憾點了點頭,在花園中石榴樹下的石桌旁坐下,只有這棵石榴樹是當(dāng)初他親手種下的!他的女兒尤其愛吃石榴,他便在花園里為她種下這棵石榴樹,如今,石榴樹碩果累累,她的女兒又在哪里呢?還好嗎?
回想當(dāng)年,他從北境回帝都,連家都沒回,直接入宮,卻被禁衛(wèi)軍拿下,囚入天牢!他的家人如何,他無從得知!就連瑄兒來探望他時,也未曾告知詳情,只說是他知道的越少,她們就越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