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嬋向后退了一步道:“本宮不想知道什么內情,今日只當本宮沒有見過你,你兀自離去吧!”趙嬋是想這清婉應是不想隨廢太子去封地才逃出了來,無非是想讓趙嬋幫她出宮而已,趙嬋不想趟這趟渾水,轉身便欲離去。
清婉道:“清婉已懷有身孕,還請洛嬪娘娘慈悲,救奴婢和腹中孩兒一命!”
“孩子?”趙嬋轉回頭,看向伏地不起地清婉,她心里一時也理不清頭緒,只是直覺告訴她這或許是老天爺給她的機會!左右看看,四下無人,隨即道:“你快起來,隨本宮回去。
到了綺羅宮,趙嬋讓丹青給清婉尋了套干凈的宮女棉衣換上,又讓宮女給她端了碗熱湯,允準她坐在炭盆旁回話,清婉感激萬分,隨即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講了個明白。
清婉雖在東宮當差,但并非太子身邊的宮女,而是太子妃身邊的普通宮女,太子冷落太子妃,極少到太子妃院里來,所以并沒有見過清婉。
數月前,東宮被封,太子妃也未能幸免一并被封入東宮之內,只是日日抄經念佛,為小郡主祈福。一個多月之前,清婉幫太子妃拿抄好的經文到東宮正門交與侍衛(wèi),托他們找人拿到奉仙殿里去焚燒為小郡主祈福。返回太子妃院子途中,正巧碰到禁足宮中百無聊賴閑逛中的太子,太子正是饑··渴之時,不由分說將清婉拉回寢殿給污了!清婉雖然奮力抵抗又怎敵得過那頭發(fā)··情了的公豬?
待太子力竭昏睡時,清婉逃出,衣衫襤褸的回自己房中換了衣服,便想向太子妃申訴太子的惡行,卻見太子妃枯坐在窗邊默默垂淚,清婉只得將話又咽了回去,眼下這情形,即便她說了,太子妃又能為她做什么呢?
本想就此茍活下去,可她月信遲遲未至,前幾日開始,她胃中還時時翻涌欲嘔。清婉無奈,只得向太子妃哭訴。太子妃到前殿找太子,希望幫清婉爭個名份,好讓孩子能以皇族血脈的身份光明正大地降生。但當她走到前殿時正趕上宣旨太監(jiān)宣讀廢太子的圣旨。太子妃從旁打聽,得知自己父親也被抄家下獄,一時間萬年俱灰,便也顧不上清婉了。
當晚,太子妃給清婉一包粉沫道:“趁現在還來得及,你吃了它,與腹中孩兒一同去了吧!本宮若沒有小郡主,也不愿多活一日!”
清婉舍不得腹中孩兒,便在太子遷宮之日躲藏起來,卻苦無出路,不想今日遇到了洛嬪娘娘,洛嬪娘娘連一枝梅花都不愿折損,想必是心慈仁善之人,清婉才大著膽子求洛嬪救她腹中孩兒性命。
趙嬋將清婉留在綺羅宮,冥思苦想,她的身體想要懷孕幾乎是異想天開,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清婉的孩子變成自己的孩子,可如何瞞過太醫(yī)院、如何生產這些復雜的環(huán)節(jié)像一道道天塹橫在她面前,她又無人可商議,嘉貴妃雖是她姨娘,但是她也是皇上的嬪妃,與她說這些太過冒險!深思熟慮之下,還是找了趙墨。
趙墨聽完趙嬋一股腦地講完這些,她半晌都沒吱聲。這信息量也太大了!而且,這中間差著倍份呢!趙嬋這是要把皇上的孫子變成皇上的兒子嗎?若是此事成了,那就是醇親王的侄兒變成了自己的弟弟?趙墨莫名為醇親王打抱不平!這太不公平了!
趙墨對清婉道:“可有郎中給你把過脈?”太醫(yī)不可能給宮女看診,這清婉如何能確認自己真是懷有身孕?月事這東西也不是一定每月都來嘛!
清婉搖頭。她怎么敢讓別人診脈?
趙墨走到清婉面前,伸手牽起她的手腕,略略一切,無需任何遲疑,硬杠杠的喜脈!可這聲“恭喜”卻說不出來!唉!
“如何?”趙嬋看趙墨臉上一片惋惜之色,還以為是清婉弄錯了呢。
趙墨點點頭:“確是喜脈!”
趙嬋展顏一笑。
趙墨斜睨她一眼道:“你笑什么?是她有喜,又不是你有喜!”
趙嬋道:“無論如何,一想到有個小生命在她的腹中,我就心生歡喜。”
“你何時立地·成·佛了?”
趙嬋真誠道:“這些日子我也深深反省,以往種種都是我的錯,如今這些都是我的報應!如今,我只想幫一幫清婉,讓她的孩子平安降生,不枉一世為人!”
趙墨說道:“你如何幫?”
“你一定有辦法對吧?”趙嬋道“我之前聽聞,前朝有個妃嬪吃過一種假孕藥,不僅有孕吐之相,還能切出喜脈,連御醫(yī)都分辨不出。我想托你能不能幫我找來那種藥,待清婉生產之日,我便可將清婉的孩子當成我自己的孩子!”
“你瘋了吧?”趙墨杏圓怒視著趙嬋。
若是將她送到如今的代王身邊,怕代王為了自保也會將清婉母子給害·死的,畢竟,他會擔心若他父皇知道他在禁足之時還在玷··污宮女!搞不好會再次震怒,將他貶為庶人也有可能!
若是想辦法把清婉送出宮去,她一個沒有戶籍的女子,未婚生子,怕是吐沫星子也能淹·死·她!
趙墨心中盤算,難道真的只有這一條路了嗎?
清婉跪在趙墨腳邊道:“王妃娘娘,只要能給我腹中孩兒一條生路,我是生是死都無關緊要!”
趙墨看向清婉,這女子如此聰慧,竟能猜到趙墨思慮的癥結所在!這孩子若是要當作趙嬋親子,那清婉這個娘親怕是難以保全了!否則,難保哪一日便會被人抓住,惹出禍端!
趙墨低頭喝斥道:“你說的這是什么渾話?孩子要保,大人也要活著!”
趙嬋一抹臉上的淚,展顏道:“三妹!那你是答應了?”
清婉頓時喜極而泣,伏在趙墨身邊咚咚磕響頭。
趙墨彎腰扶起她道:“你現在月份尚淺,不要情緒起伏這么大,不然,神仙來了也保不??!”
趙嬋慌忙道:“丹青,快,搬把椅子來,把軟墊加上!”
豆蔻在一旁又哭又笑地抹著腮邊的淚道:“還是我家小姐最有本事!”
趙墨脫力地一屁·股坐在軟榻上,在心里恨不能把自己掐··死!說好了不管閑事、不理是非的,怎么熱血上頭就攬了這么個天大的麻煩!
抬眼看了看溫婉清秀的清婉和一改頹色的趙嬋,唉,罷了!這渾水不趟也得趟了!
趙墨道:“這件事我雖然應下了,但是你們今后要格外小心,首先要做的就是你這綺羅宮的宮人必須絕對信得過,不然,孩子還沒降生,你們的小命就沒了!單是擾亂皇室血統的罪,就夠咱們死幾十個來回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覺得后脖梗發(fā)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