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先天之要

　　尹午看到，這話一出，掌柜立刻就變了臉色。

　　您好歹也是個隱藏大佬，對錢這么執(zhí)念是為了什么?。?p>　　掌柜抬手揉了揉眉心，嘆了口氣：

　　“也不是不行……只是原本我在北邊兒看到了一份秘籍，可以彌補你煉精化氣的階段，只是如今可能就要買不起了?！?p>　　尹午張大了眼睛，趕忙說道：“掌柜的，其實……買情報也不要那么多錢的！”

　　“真的不用那么多？”

　　掌柜瞇起眼睛，斜睨著尹午，砸吧砸吧了嘴唇。

　　“斷然不要的！掌柜您要，白送也行?。　?p>　　尹午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雖然他明知道掌柜此時很可能只是惡趣味發(fā)作了，但仍是不敢不順著掌柜說下去。

　　萬一他真不給你了咋辦，哭都沒地方哭去！

　　“小尹啊，”

　　掌柜收起懶散的態(tài)度，態(tài)度轉為嚴肅：

　　“咱們店里向來不愛摻和什么，之所以會探查一些江湖上發(fā)生的事情，也只是為了更好的自保而已。我不管你的消息渠道是怎么回事，只要你保證消息真實，不會給店里惹來麻煩……你如今是心遠閣的跑堂，難道有好事我還會不想著你？”

　　“多謝掌柜的！”

　　尹午真心實意地感激道。

　　雖然掌柜平日里是摳搜了一些，但畢竟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如今又能信任自己，乃至幫助自己在修行上彌補缺陷，實在是這個世道里的人性之花啊！

　　“對了，”

　　掌柜拍了拍尹午的肩膀，站起身來，又突然想起了一事，趕忙說道：

　　“既然你說情報不要錢，那你的工錢暫時就不漲了……年輕人手里錢太多了也不好，容易迷失自己，你可別跟酒保一樣！”

　　尹午再次張大了眼睛，突然覺得心里的感激之情也沒有那么濃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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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心遠閣大門前站著一名穿著灰色馬褂，肩膀上還打了一條抹布的年輕跑堂，面帶微笑著望著路過的行人。

　　原本清冷的正陽門大街，也因此多了一絲絲的喧囂。

　　雖然路過的行人還是寥寥無幾，但每個人手上都多了一張毫無設計感的傳單，如此下來，總有幾個人會圖個新鮮而進去喝杯茶再走。

　　昨日和掌柜交談完后，尹午就被打發(fā)來繼續(xù)做跑堂的活計，掌柜對煉精化氣一事似乎是完全忘記了一般，連半個字也沒提起。

　　但尹午卻并不著急，無非是掌柜還要再考驗考驗自己的品性，抑或是還要再調查一段時間自己的來歷……難道還能比進入古代文獻研究中心的審查更嚴？

　　那根本是在人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能把祖上十八代都查個底掉。

　　一天很快就結束，進店的客人攏共兩只手也數得過來，掌柜看著清冷的鋪面，被氣得干脆回屋睡覺了。

　　尹午收拾好大堂的桌椅，又仔細地關上門窗，便打算回房再研究研究《陰符經》演道章的神元運用之法。

　　自飛鷹爪吳浩之后，尹午遇到的不是耿超這種實際戰(zhàn)斗力變態(tài)的后天大成，就是胡三海這樣的老牌先天，甚至還有隱約以是先天之上的赤木道人，都沒法真正過過手，反而使得他對《陰符經》的領悟止步不前。

　　只有在真正得到過力量之后，尹午才明白擁有力量的重要性。

　　尤其是穿越到這個時代，山賊盜匪可以殺人，反派邪教可以殺人，甚至連巡檢衙門、名門正派都有可能出手摘了你的人頭。

　　自身沒有倚仗，就連活下去的權力都沒有。

　　雖然自己已經勉強算是有了力量的那一類人，暫時從朝不保夕的生活里脫離了出來，但尹午還是極為懷念后世的生活。

　　有法制，有社會保障，還有義務教育，只要你肯踏實干活，就能過上一份不錯的生活。

　　“尹兄弟，伙夫大哥叫你去一下后院！”

　　酒保從后廚探出一個碩大的頭來，甕聲甕氣地說道。

　　“多謝，我馬上就去?！?p>　　尹午從緬懷中回過神來，平靜地答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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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午已經被心遠閣接納，酒保所說的后院便自然不是曾經所住柴房在的那里，而是那座不可思議的地下閣樓。

　　伙夫正坐在大堂里側，見尹午過來后，豪邁地招了招手，看起來就像一名正在等著請喝酒的豪客。

　　尹午走了過去，在伙夫對面拉開椅子坐下，平靜地笑了笑：

　　“我原本以為掌柜還要多考驗我一段時間呢?！?p>　　“掌柜給了你啥考驗？”

　　伙夫疑惑地挑了挑眉毛，又回過神來，撇嘴笑了笑：

　　“你說白天的活計啊……哈哈，掌柜只是單純舍不得店里的生意罷了，咱們可還指著這個吃飯呢?！?p>　　尹午這下是真的有些好奇了：“伙夫大哥，你和掌柜都是有大本事的人，難道真的就靠開酒樓過日子嗎？”

　　“那不然還能咋的？”

　　伙夫不以為意道：“難道會點武功就要去打打殺殺，爭名奪利么……那還不如隨便找個鏢局去押鏢呢！”

　　“原來如此，”

　　尹午真心實意地贊嘆道：“伙夫大哥有大智慧！”

　　“哈哈哈哈，尹兄弟，你也太會說話了……不說這個了，”

　　伙夫笑著擺了擺手，神情轉為嚴肅：

　　“你修為上的事，我和掌柜都聽酒保說過了，你覺得自己現在修為如何？”

　　尹午認真地想了想，搖了搖頭：“精元不足，氣元不純，神元難以增長，九竅難以貫通?！?p>　　“尹兄弟果然聰明，”

　　伙夫眼神一亮，贊了一聲：

　　“你半路出家，自修自悟，能察覺這點已經很不錯了……要是換作尋常的江湖散人，能有機會得到一本入道功法，哪還有心思放在打熬氣血、凝練精血這等辛苦功夫上。”

　　不等尹午發(fā)問，伙夫就自顧自地講了起來：

　　“先天之要，在于精、氣、神三花聚頂，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氣元妙用，甚至隱約觸摸到了神元的境界。”

　　“只是要想真正成為先天，三花聚頂卻是缺一不可……須知煉精化氣，練的就是一口先天之氣！”

　　‘先天之氣！’

　　尹午神色一動，隱隱想到了什么，不由看向伙夫。

　　伙夫看著尹午內心激動卻還強自按捺的模樣，咧嘴一笑：

　　“不錯！人與天地稟受一同，出生后都是九竅不不通，混混沌沌，唯有打熬身體經脈，才能使精血凝一，純一不雜，從而誕生那口先天之氣來……可以說，若沒有煉精化氣這個階段，你便是有朝一日凝聚神元，也仍然只是一個后天凡胎罷了！”

　　尹午聽得心里大動，起身一拜：

　　“還請伙夫大哥教我煉精化氣！”

　　“哈哈！”

　　伙夫大笑一聲，擺了擺手：“不著急，不著急，此事須得循序漸進，而且在此之前，我還得跟你約法三章！”

　　尹午神色肅穆，鄭重說道：“請說！”

　　“第一，入了心遠閣，便要守心遠閣的規(guī)矩，除非掌柜吩咐，不可隨意插手江湖之事，更不可把麻煩帶到店里來。”

　　尹午點了點頭：“我向來不愛惹是生非，只能獨善其身罷了?！?p>　　“第二，不得對外人泄露心遠閣之事，更不能私自流傳店里的功法?！?p>　　尹午再度點頭：“自古法不傳六耳，我更是深知知識的寶貴……若我擅自泄露店里的功法，便請伙夫大哥將我一身修為收回去！”

　　“尹兄弟爽快！”

　　伙夫向尹午豎起一根大拇指，又撓了撓頭，咧嘴笑道：

　　“這第三么……尹兄弟，掌柜雖然待我們不錯，但卻實在沒有什么做生意的天賦，還得你多上上心，把店里生意搞好一點?！?p>　　“好……??？？”

　　尹午愕然抬頭，嘴角微微抽搐。

　　“你是不知道哇！”

　　伙夫一拍桌子，竟倒起苦水來：

　　“這兩年我們過得可忒苦了點，也就你剛來那幾天生意好些……之前你和酒保一走，我們幾乎是難得來一個客人，連飯都快吃不上了！”

　　面對伙夫的連連訴苦，尹午也只好苦笑著點頭，他總算知道為何之前酒保遇到李一平后，竟是爽快地交換了身份，然后歡天喜地地去花天酒地了。

　　看著還在喋喋不休的伙夫，尹午突然有些懷疑起自己以后的前途來，或許這就叫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