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護(hù)法?天尊?
尹午下到密室里,便聽到密室深處有人說話,當(dāng)即屏蔽了自身氣機(jī),悄悄靠了過去。
只見密室最深處乃是一個空曠的牢房,角落里癱倒著幾人,其中一個正是之前見過的侯三。幾人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氣管和喉骨甚至都隱約露在了外面。
‘唔!’
尹午哪見過這陣仗,費(fèi)了好大力氣才壓住胸腹的翻涌,屏氣凝神查看牢房內(nèi)的情況。
有兩名公差打扮的人架著一個人從另一側(cè)走來,取下掛在墻上的鐵鉤,穿過了那人的琵琶骨,就這樣如同一塊豬肉一般掛在了上面,雙腳拖在地上,還在無意識地亂蹬。
“我……我真的不知道……”
那人看著奄奄一息,幾乎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卻仍舊用力擠著喉嚨里最后一絲氣息求饒:
“李、李一平,北上后就再也沒回來過……除了我也沒人進(jìn)過庫房……我真的、真的沒見過你們說的那個東西……”
其中一名公差看著年紀(jì)較輕,此時臉上卻露出一種比什么盜匪都要狠厲的平靜:
“牟管家,我們也是老朋友了,原本是用不著給你上這些手段的,可你怎么就!嗐,那東西我們得了確切消息,的確是被李一平放進(jìn)了李家?guī)旆?,你又說只有你們幾人進(jìn)去過……如今東西找不見了,不找你們找誰?”
牟大顫顫巍巍地抬起頭,努力張大已經(jīng)腫裂的雙眼,似要把年輕公差的模樣死死記在心里。
那年輕人見到牟大動作,反而露出了一絲微笑,湊到牟大耳邊,輕聲說道:
“看清楚了么……你要是再不說,待會兒你的妻子兒女,還得再這樣看我一遍?!?p> “好了,”旁邊年長些的公差皺了皺眉,不耐煩地說道:“趕緊給他止血,要是真死了,上面怪罪下來,就算你是頭的親侄也要死!”
那年輕人頓時收斂了笑意,古怪地注視了年長公差一陣,才慢吞吞地拿出一包藥粉。
年長公差見年輕人開始干活,不露痕跡地松了松衣領(lǐng),緩步走到一旁。
尹午心知牟大暫時不會死了,稍稍放下一口氣,又將身形朝陰影里藏進(jìn)去幾分。
這兩人分明只是普通氣血武者,按理說沒有任何察覺他的可能,但尹午偏偏就覺得身上涼颼颼的,不敢有絲毫大意。
“張哥!你來看看,這家伙好像活不成了!”
突然,那年輕人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掐起牟大的人中。
“什么?。俊?p> 年長公差一驚,快步走到牟大面前,細(xì)細(xì)查看起他的情況。
唰!
變故陡生。
等到年長公差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牟大身上后,那年輕人竟是突然轉(zhuǎn)過身來,一揚(yáng)手便撒出了一捧粉末,全部落到年長公差的臉上。
“啊啊!”
年長公差痛呼一聲,卻也反應(yīng)極快,飛快后退貼住墻壁,一只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拔出刀來橫在身前。
“耿超!你敢害我!便是頭兒也不會偏幫你的!”
陰影里的尹午看得瞪大了眼睛:‘這真是……好大的狗血……’
年長公差長刀亂舞,生怕耿超突然動手,但他偏偏站在原地不動,反而抱著肚子哈哈大笑:
“你是說我那個叔父?也罷,就讓你死了這條心……耿忠!”
“唉!”
一聲嘆息從密室洞口方向傳來,隨即浮現(xiàn)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高手!’
尹午這下是徹底震驚了,這人在出聲之前,竟連他也沒有發(fā)現(xiàn)。
來人身形修長,體型勻稱,一雙衣袖被挽到肘骨以上,露出來的手臂肌肉線條分明。
尹午在一旁看得清楚,這耿忠太陽穴高高鼓起,雙目中有精光閃爍,加之行走之間動作渾然天成……
這人明明沒有到先天練氣之境,卻比尹午這個水貨先天高出不知多少,簡直就是李一平加酒保的結(jié)合體!
那年長公差聽到耿忠現(xiàn)身,忙不迭地叫了起來:
“頭兒!我跟你這么些年,什么臟活累活都做了!難道你就為了這個侄子,眼睜睜看著我們一幫老兄弟被他整死么???”
耿忠走到兩人中間,雙手下垂,嘆息一聲:
“是我對不起你們?!?p> 耿超看著這一幕,笑吟吟地道:“既然叔父也知道對不起自己的老兄弟,那就快動手吧?!?p> “是?!?p> 耿忠悶聲應(yīng)了一下,緩緩抬起手來。
那年長公差雙眼被迷,卻是還沒發(fā)現(xiàn)不對,嘴里猶自叫道:
“頭兒!我原本是最服你的!可是自從這小子來了后……”
咵嗤!
耿忠右手在對方脖子上輕輕拂過,年長公差的聲音便戛然而止。
耿超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拍了拍手說道:
“耿護(hù)法人如其名,對天尊果然忠心耿耿?!?p> 耿忠眼瞼下垂,遮住了瞳孔,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語氣平淡地說道:
“我收到天尊密信,特地來通知你一聲?!?p> 耿超挑了挑眉,頗有些訝異:“什么密信,怎么我不知道?”
“隨我來?!?p> 耿忠說完這句,便俯身抱起年長公差的尸體,緩緩向洞口走去。
在耿忠經(jīng)過自己面前時,哪怕明知自己已經(jīng)屏蔽了身周氣機(jī),又以至靜之道完美地藏于陰影之中,尹午卻還是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注視著耿忠的一舉一動,生怕對方突然發(fā)難。
耿超見到這一幕,突然沉下了臉色,幾番猶豫后還是跟了上去。
‘好機(jī)會!’
尹午見兩人要離開,當(dāng)即精神一振,只要將牟大救出,再好好查查耿忠耿超的經(jīng)歷,便能徹底弄清楚發(fā)生在李宅的事情。
‘對了……還有李一平,之前只查了他往后的經(jīng)歷,都不知道他居然悄悄回過老家,還藏了個讓人能這么大動干戈的東西?!?p> 等到洞口傳來青磚合上的聲音,尹午先是耐心等了一陣,確定兩人都離開后,才緩緩從陰影中站起身。
牟大原本已經(jīng)心若死灰,止住血后也只是任自己被掛在墻上等死,此時見到一個人影突然在墻角顯現(xiàn),只以為是無常勾命來了,頓時哆嗦個不停。
尹午向牟大走了過去,突然聞到一股惡臭,卻是牟大自己嚇自己,弄得失禁了。
“行了行了,我是來救你的?!?p> 尹午對牟大這種貪污欺主的人其實(shí)也沒什么好臉色,只是對方終究罪不至死,又有自己所需的情報,當(dāng)即只好溫聲安慰,以免牟大把自己嚇?biāo)懒恕?p> 牟大先是一愣,隨即眼中升起一絲光芒,激動地泣不成聲:
“救、救我……我家里還藏了白銀兩千兩,還有五百畝良田地契……都給你、都給你!”
尹午從牟大身上取下鐵鉤,將他攙扶著坐在地上,一邊查看傷勢,一邊淡淡說道:
“我只是想問你一些事情,希望你能如實(shí)告訴我,至于你的那些錢……咳咳,我卻是看不上的?!?p> 尹午內(nèi)心暗暗警惕,覺悟降低了啊,差點(diǎn)就沒有及時拒絕,不過……兩千兩銀子加五百畝良田,在后世值多少錢來著?
咳咳!
日月有數(shù),大小有定!不是自己的不能拿??!
見牟大休息得差不多了,尹午將他扶起,搭在自己肩膀上,緩步朝洞口走去。
此處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況且尹午也不想對上耿忠,那絕對是后天之中最強(qiáng)的一類,卻不知為何甘心當(dāng)一個小小的巡檢使。
尹午托著牟大,來到洞口邊上,先運(yùn)轉(zhuǎn)耳竅聽了聽外面的動靜,確定沒有聲響后才伸手推開了青磚。
“嗯?怎么這么亮?”
只見地板上洞口里探出一個迷茫地腦袋,茫然向四周張望。
耿忠舉著火把,帶著耿超,正立在尹午面前,身后還跟著十幾名公差。
那耿超見到尹午鉆出來,瞪大了眼睛,嘖嘖稱奇:
“還是耿護(hù)法有門道……原來只要能做到一動不動,就能瞞過高手的氣機(jī)感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