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威脅
待張管家離開之后,憐心擔(dān)憂的過來拉住景陽。
她眉目含愁,沒有絲毫因為景陽的機遇而感到欣喜,反而是越發(fā)惶惶不能安起來。
因為憐心太過于明白,飄渺而不可及的虛幻到底多能夠啃食人心。
景陽多少也能夠猜到憐心的擔(dān)憂,她安撫似的拍拍憐心的手背,乖巧的露出一個笑容來。
像是三月暖風(fēng),到底是稍許撫平了憐心那一顆顫抖的心。
她將憐心拉到自己身后,鴉色的眼睫低垂一瞬后迅速抬起,其中的暖意盡數(sh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寒冬臘月的凜冽之意。
她沉默的看著跪地的向春,向前三兩步彎腰,神色不明的抬起向春的下巴。
在后者驚慌的眼神下狠厲的扇了她兩巴掌,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院子里面尤為響亮,震懾住了在場的每一個丫鬟。
今早這大戲唱得屬實戲劇性,反轉(zhuǎn)發(fā)生得猝不及防,這些丫鬟艷羨的同時不免有些眼紅。
但就是沒有人為向春捱的那兩巴掌感到難過,甚至有的丫鬟還在私底下雀躍不已。
這向春平時便總是尋著法子去懲治那些出挑的丫鬟,間接或直接慘死在她手上的丫鬟沒有五六個也是有著三四個的。
但向春好歹是待在這丞相府有些年頭的人,關(guān)系還是擺在那兒的。
若是要使些什么絆子還是防不勝防。
蘭秋思索著這些,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皺著眉頭輕輕拉住景陽,示意景陽不要鬧得太過。
但景陽只是回頭淡淡一笑,她拍拍蘭秋的手背,眼神在院子里面的丫鬟身上掃視了一圈。
而后又轉(zhuǎn)回到蘭秋身上,慢條斯理的說道:“蘭秋姐姐不要擔(dān)心,如今我好歹也是大人身邊的人了,雖說不敢生殺予奪,但是小施懲戒還是可以的?!?p> “若是不動作一下,某些畜生都快要忘記自己的本分了,敢朝著主人亂吠,你說是吧,向春,姑,姑?!?p> 景陽挑著笑,秋眸微微瞇著,眼角的風(fēng)情混雜著冷雅之氣。
她昂首挺胸的立在陽光之下,雙手依舊規(guī)矩的放在腹部位置,稍許側(cè)著頭睥睨著跪地狼狽不堪的向春。
那眸中的嘲諷之意像是針尖一般,戳在向春的脊梁骨上,讓她又痛又怒。
“景陽!”向春爬起來指著景陽怒不可歇,她眸中含淚,憤恨的死死盯著景陽。
仿佛口中那兩個字眼都生生將她舌尖刮爛一般,吐露出來的盡是些血氣與恨意。
但這般模樣卻忽然將景陽給逗笑了來,她笑容肆意了一瞬,隨著長睫一掀,轉(zhuǎn)眼之間便盡數(shù)斂住那浮于表面的笑意,連帶著眼神都瞬間狠厲了起來。
景陽忽然揚手再次給了向春一巴掌,將人一下子便甩到了地上。
“誰準許你這么放肆了?沒規(guī)矩的東西!”
景陽沉著聲音呵斥道,那眉目之間的鋒利像是見過血的長劍,雖未見煞氣,卻依舊有著見血封喉的決然之意。
在場的人都被嚇了一跳,尤其是憐心,瞧著景陽這副模樣更是心驚膽戰(zhàn)。
現(xiàn)如今就是這種模樣了,那再過不久景陽是不是就要變得和那些囂張跋扈,仗勢欺人的壞奴才一般了。
想到此處,憐心那孱弱的柳眉蹙起,又多了幾分哀婉之意。
與憐心不同的是,蘭秋就十分清楚景陽如今這一番大張旗鼓的做法。
她是想要殺雞儆猴,順道搓搓向春的銳氣,畢竟她馬上就要離開這里了,得給她們留一個靠山。
這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就是在告訴那些打著心思的人,景陽會護著她們。
心思剔透的蘭秋扶著季夏,沒有再過多阻攔景陽。
而這邊的景陽在甩了向春一巴掌之后,淡漠的將眼神抬起,無意間忽然見到了院門口的薛衡。
他沉默的坐在輪椅之上,低垂著眼睫,臉色竟然比著先前好了一些,都帶上了絲絲紅艷之氣。
他怎么還沒有走?
景陽低下頭疑惑的想到,對著門外的薛衡行了個禮后便回頭扶著季夏回去房間涂藥了。
“怎么?開竅了?”帶著濃濃揶揄味道的清朗聲音響起。
但薛衡看都沒有回頭看一眼,在景陽視線錯開之后他便死死盯著那個嬌小的身影,沒有半分離開之意。
這副癡態(tài)瞧得李思源挑了挑眉,他“嘩”的一下將折扇打開。
一手瀟灑的搖著扇子,一手負于后腰之處,掛著個吊兒郎當(dāng)?shù)男θ?,說出的話卻帶著三分嗜殺之意。
“他似乎快要抓住那些老家伙的辮子了?!?p> 李思源瞇了瞇那雙好看的桃花眼,面上還是習(xí)慣性的帶著如沐春風(fēng)般的風(fēng)流之氣,只是那慣有戲謔意味的眼眸此時只余下了冷冽。
“這狗咬狗的大戲倒是有些看頭,只是瘋狗不通人性,總是想著從主人身上撕下塊肉來?!?p> 李思源嗤笑了一聲,側(cè)過頭來看薛衡,斂去了所有情緒,淡漠的說道:“薛丞相,這坐山觀狗斗可看夠了?”
薛衡聞言長睫一掀,涼薄的看了李思源一眼,眸中還有著未退卻的狂熱之意,說出來的話倒是帶著幾分冰寒之氣。
“這戲,開場了嗎?”
李思源會心一笑,他將折扇收起,向著薛衡微微彎腰。
“武安侯李思源,愿聽差遣。”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薛丞相要開始了嗎?
不。
他早就開始攪弄這朝堂了,漫不經(jīng)心的將所有工于心計的老狐貍玩弄于掌心,肆無忌憚的生殺予奪,步步緊逼。
沒有誰比薛衡更殘酷無情,但也沒有誰比他更懂謀略了。
這大宋的第一天才,在那個女人披上鳳冠霞帔走入皇宮之時便丟了大半條命。
如今,他似乎開始有救命稻草了……
李思源瞥了一眼卷著陽光過來的少女,眸中意味深長,夾雜些許冷漠的算計,但面上依舊是風(fēng)流倜儻,笑意盈盈。
“給我收起你的那些心思,若是動她一下,你碎尸萬斷都不為過?!?p> 薛衡懶懶的趿拉著眼皮,說話的聲音不大,甚至都還帶著病弱之氣。
但卻讓李思源渾身一僵,因為他明白,這不是威脅……
異瑰
對于作者來說,讀者就是上帝,所以——酥酥鴨,恁那票票留著嘛用啊,快抓緊機會投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