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的雷津為人囂張跋扈,原來就是一個武行出身,本也加入了一個鏢局做事。
但是在一次走鏢途中,偷了一些商號讓鏢局護送的金錢,自此杳無音訊,躲了起來,靠著拳腳功夫,迅速的拉幫結派。
此人極有野心,專門劫一些商號的鏢,因為他知道商號的鏢能夠讓自己狠賺一筆。同時又會拿出一筆錢財去打點地方官員,所以這么長一段時間,一直活得瀟灑。
直到上一次鎮(zhèn)遠鏢局的一位趙姓鏢師前去,那位趙姓鏢師本想借著切磋武藝為名,乘機重傷雷津,可是雷津過于狡猾,反而使詐重傷了那位趙姓鏢師。
卓青山與那位趙姓鏢師相交多年,等他受到消息前去探望之時,老友已是奄奄一息。
看到趙姓鏢師的慘狀,再聽人說起青州城雷津的罪行,卓青山覺得自己該走上一遭。
趕了幾天的路,終于在這天上午到了雷津所在的鎮(zhèn)子,這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怎樣合理的與雷津交手,在交手過程中又能不動聲色的重傷他,這兩件事還算簡單,最難的是傷了他以后,如何全身而退。
在客棧吃完午飯,卓青山簡單的休息了下,面對雷津的這一戰(zhàn),自己只要小心他的暗算,那么重傷他是很容易的,但是要琢磨一下如何實施。
傍晚的時候,他心里打定了主意,換了一身行頭,裝扮成當鋪里掌柜的樣子,一路打聽來到了雷津的住處。
在院門外雷津的手下將他攔下后,厲聲問他有什么事。
“這位好漢煩請您通報一下雷大俠,老夫我是一個當鋪的掌柜,我家老爺經(jīng)營著商號,有一批貴重貨物要運送,經(jīng)過青州境內(nèi),久聞雷大俠的名聲,特意讓我過來商量一下?!?p> 門外的人一聽是有生意上門,便換了一副臉色,笑著說:“你在這里等著,我去問問雷爺?!?p> 沒過多久,那人回來領著卓青山就往院內(nèi)走去。
這院子占地面積很大,裝修考究,明顯就是堆了不少錢上去。
七拐八繞終于到了一處偏廳,偏廳里坐著幾個粗獷的漢子,正在商量著什么事情,看到有人進來,大家都閉上了嘴。
上首一個漢子打量了卓青山幾眼,甕聲甕氣的問:“你家老爺經(jīng)營什么商號?運送的又是一些什么東西?”
卓青山拱了拱手,恭敬的說:“我家老爺經(jīng)營的商號叫民利,是永利商號下面的一個小商號,這次就是把那當鋪里的死當全部運往永利商號,上面的爺要進行盤點?!?p> “都是些什么玩意?用得著我們這些人出馬,要知道我們的要價可不低?!崩捉蛞宦犑钱斾伬锏乃喇?,就知道應該值不少錢。
“因為這幾年來一直沒有盤點過,所以有不少珠寶首飾,還有一些翡翠和古董字畫,這些都是貴重的當品,我們老爺也知道雷爺您的名號,所以愿意出高價請您?!?p> “你家老爺還聽過我的名號,那好辦了,在座的都是我兄弟,有我們護鏢的話保證萬無一失,但是這價錢嘛,二百兩黃金你看怎么樣?”雷津舔了舔舌頭。
略微猶豫一下,卓青山小心翼翼的說:“雷爺,這個價我們老爺能接受,但是來之前我們老爺交了個任務給我?!?p> “什么任務?是不是又要我的人耍一段武藝,給你開開眼,回去稟報你家老爺,讓他吃個狗屁定心丸?!?p> “雷爺說笑了,我家老爺是讓我和您過幾招,小老兒學過兩招功夫,我家老爺說過完招以后,我覺著沒問題,就可以把定金先付給您?!?p> 雷津聽了這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臉上頓時露出了不快。
卓青山又連忙接著說:“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哪里是雷爺?shù)膶κ?,但是我們老爺說必須讓我掛點彩回去,不然這一趟,他不信我的確到過您這兒。”
周圍那些漢子一聽,都笑了起來,有人打趣說:“雷大哥你就上去賞他兩巴掌,拿了定金讓人回去不就成了?!敝車擞质且黄笮Α?p> 一把扯掉身上的狐裘,雷津站起來活動幾下手腳,領頭朝外走去,邊走邊說:“快點出來,我讓你掛點彩,付了定金,你也好回去交差?!?p> 卓青山臉色不變的跟著走了出去,他的腳步故意放緩幾步,蹣跚的像是有些年邁體弱。
到了院內(nèi)一處空曠的場地,雷津向卓青山招了招手,示意他開始進攻,自己則隨意的擺了個架勢,周圍一圈人圍著準備看笑話。
‘啊—’一聲,卓青山就沖向了雷津,甚至連衣服的下擺都沒有扎進腰帶里,周圍的人一片好笑,雷津也發(fā)出了‘嘖嘖’的嘆息聲。
當頭一巴掌扇下,雷津還收了點力道,他怕一不小心把眼前的老頭給打死,卓青山則慢吞吞的側身躲開,這一下讓周圍看熱鬧的人笑意更濃了。
一看這小老兒還會躲,看樣子是差事接了,又擔心挨打怕疼,所以有些畏畏縮縮。自己可不能和他這么耗著,于是欺身向前,一記沖拳轟向老頭的正面,同樣是收了力道。
微微下腰,又躲開了這一擊,卓青山扶著自己的腰,仿佛是閃著了一般,雷津則開始加快速度,拳掌交夾,連續(xù)的朝他撲去。
他心里估算著時機,慢慢的纏著雷津,這番下來,十幾招以后,卓青山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于是他露出個破綻,被雷津一把抓住了衣袖。
擔心這老頭再躲閃,雷津直接將他拉向了自己,卓青山則借著踉蹌的步伐,再順帶踩了自己衣服的下擺,這一下就摔向了雷津的懷里。
雷津還未反應過來,就被卓青山撞進了懷里,卓青山的頭剛好撞到他的右胸口。
這一下讓雷津后退了兩步,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卓青山則捂著腦袋,哀嚎起來:“雷爺,小老兒的腦袋怕是撞了個大包,可把我疼死了,回去一定要向我家老爺討賞錢?!?p> 周圍人包括雷津在內(nèi),一聽就都大笑起來。
在眾人的笑聲中,卓青山從懷里掏出了一副不大的畫卷,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恭敬的遞給雷津。
“雷爺,這是一幅名家所做的山水畫,具體是誰我給忘了,我家老爺說了,市價一百兩黃金綽綽有余,這就是付給您的定金,要是您后面不想要這幅畫,我家老爺就在事成之后全部給你換成黃金?!?p> 雷津捂著胸口笑著說:“行,你們當鋪凈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等后面都給我換成黃金得了?!?p> “雷爺,那小老兒我先告辭了,我們的貨三日后踏上青州城的地界,到時候就請您多費些心了?!?p> “快滾吧,別忘記向你家老爺多討些賞錢,告訴他我們雷爺?shù)男靥攀氰F打的?!币粋€打趣的聲音從人群中發(fā)出。
卓青山依舊捂著腦袋,跟著一個下人,步伐迅速的走向院門,大家只當他是膽小害怕,并未起疑心。
出了院子迅速回到客棧,將一身衣服丟了以后,立刻打包行囊出城,他知道這事很快就會出問題,到時候所有雷津的人都會出來尋他。
他給雷津的那副畫,雖然是山水畫,但是街上到處都有小販在賣,一兩碎銀能買十多幅,雷津只要打開畫就會發(fā)現(xiàn)被騙了。
況且剛才打斗中,他用頭撞擊雷津胸口的那一下,應該是傷了內(nèi)臟。雖然暫時看不出什么問題,但是只要雷津想發(fā)力做一些劇烈的打斗,就會發(fā)現(xiàn)一口氣無法順利的吐納,這對習武之人是致命的打擊。
“這個禍害一身的功夫差不多去了七八成,雖然有些鋌而走險,但好歹是完成了這次青州之行的計劃。”卓青山心里念叨著,腳步不免又快了幾分。
雷津在眾人的簇擁下又回到剛才的偏廳,雖然他始終覺得右胸有些隱隱抽搐,但是并未在意。
“雷爺,快把畫打開讓兄弟們開開眼?!?p> “這些文人怎么隨便涂抹幾下,就讓這一張破紙值上幾百兩黃金?!?p> 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雷津舔了舔嘴唇,笑罵到:“你們懂個驢蛋,人那是練上幾十年才有這功力的?!边呎f邊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那幅畫卷,眾人頓時圍上去看了起來。
“哎呦,你瞧這山畫的,真他娘的傳神了。”
“這瀑布這水,仿佛還在往下流哪……”
這些個糙漢子,大字都不識幾個,根本不懂什么文采與藝術,只是一頓窮詞造句的猛夸,雷津則斜著眼睛,心里在盤算著要是能把這一趟鏢給吞了,估計這輩子就不愁了。
“老爺,您這是得了什么寶貝了,快讓婢子見識見識?!币粋€濃妝艷抹的俏麗小婦人走了過來,探著頭想了解大家圍觀的東西是什么。
“你這婆娘,說了我在偏廳議事的時候,別來瞎摻和?!崩捉蜓b出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手卻伸過來摟住婦人,在她渾圓的翹臀上捏了一把。
“人家實在忍不住了,這才過來看看老爺新弄來的寶貝?!边@嗲嗲的聲音充滿了誘惑。
圍著的一群人卻不敢放肆,大家都往后退了一些,讓出地方給雷津的小妾觀看畫卷。
“我說老爺啊,這一副幾十文錢的破畫,也值得你們這么多人圍著稱贊嗎?”這婦人臉上露出了無奈,語氣卻充滿了不屑。
“什么?”雷津登時大怒,周圍人也都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這幅畫呢,就是人練習時隨便畫的,連個題詞和印章都沒有,爛大街的貨,扔進灶膛里都嫌味道難聞呢?!毙℃幌邮麓?,又補充了一句。
“干他娘嘞,給老子出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