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陸通帶軍離開月余后,晉陽那邊還是沒有傳來克敵的好消息。晏平帝有些心浮氣躁,一日之間多次派人到晉陽傳訊。
晉陽的好消息沒等來,卻先等來了太尉楊震天病重過世的消息。畢竟是三朝元老、開國元勛,晏平帝加封其為國公,以國公之禮收斂入葬。而因為一些原因,晏平帝沒有同意楊燭明親自到同州扶柩而歸的奏折。反而詔令征北將軍楊重也不得離開定北城奔喪。
楊震天的尸骨還在路上,晏平帝就又收到了一封噩耗。
“砰”,晏平帝將密函重重地拍在御案上,有些咬牙切實地說道:“好呀,好個三朝元老之后,楊重反了?!?p> 眾人聞言盡皆大驚失色。
駙馬楊燭明因為爺爺過世的緣故,已經(jīng)遞了奏折丁憂,楊家老宅正在操辦喪事,只等著楊震天的尸骨一到,便準(zhǔn)備下葬祖墳了。
李晙也是一臉不可置信,楊重怎么可能會反呢?他圖什么?唯一的兒子雖說是在京都當(dāng)人質(zhì),但好歹也是駙馬不是,他有什么理由要反呢?
“父皇,這消息可屬實?”
“這是同州太守親筆所寫,還能有假?”
魏光度憂慮道:“征北將軍若反,那征北軍還能信嗎?圣上,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趕緊找人替換楊重,重掌征北軍,否則國破家亡就在眼前。”
晏平帝點點頭,問道:“眾卿可有什么人選?”
朱乞顏道:“臣請命。臣為定北侯,定北城的事兒沒有比臣更熟悉的了。”
“好……”
“圣上不可。眼下定北城情況未明,還是謹(jǐn)慎些好?!痹甲舯揪筒恍湃沃炱蝾仯缃癯鍪碌倪€剛好就是定北城,曾良佐沒有直接上奏將人關(guān)起來就已經(jīng)算是公道了。
晏平帝略一思索,也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楊重都有問題,這定北侯還能信嗎?
“父皇,請準(zhǔn)許兒臣前去平定叛亂?!碧诱埫馈?p> 晏平帝還是有些疑慮,定北城情況不明,貿(mào)然讓太子前去實在是太冒險了。
“此事再議,先著同州太守接掌征北軍,同時押解楊重回京。還有楊燭明,先將他關(guān)到大牢去,等楊重帶到了,一同問罪?!?p> 李晙想為其求情,卻被晏平帝一句話堵住。
“有敢為其求情者,與其同罪!”
三日后,同州傳來信息,說楊重已經(jīng)投降也落部,征北軍群龍無首,被也落部突襲,損失慘重。
晏平帝大怒,下令明日午時將處決駙馬楊燭明。
是夜,新元公主李皊在打點了獄卒之后,來到了死牢見楊燭明最后一面。
“公主,請快些,一刻鐘后,小人來開門?!豹z卒將兩人關(guān)在了一起,便離開了。
李皊將食盒打開,取出當(dāng)中的一盤盤菜,還有一壺酒。她將碗筷擺好后,便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楊燭明進(jìn)食的樣子。
“你就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李皊有些哀傷。
楊燭明聞言,手停頓了一瞬,回道:“公主與楊某本就是奉旨成婚,公主不喜楊某,明日之后,你便解脫了?!?p> 李皊既傷心又憤怒道:“楊燭明,你總是這個樣子,你就不能好好地說話嗎?我要是不喜歡你,為何要跟你成婚?我知道你怪我總是管著你,可你不明白朝政,總該明白父皇的心意吧?你總跟七哥混在一起,父皇他怎么能饒得過你?”
“可如今,不也是同樣的結(jié)局嗎?”楊燭明自嘲一笑。
“你若是早聽我的,何至于此?”
楊燭明無奈一笑,說道:“我不想在這種時候還跟你吵?!?p> “為什么我們每次見面都是這樣的局面?是我錯了嗎?”
“你沒錯,是我,是我配不上你?!?p> 李皊抱著他的背,心里難受極了。
楊燭明本是李晙的伴讀,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guān)系非比尋常。而李皊對楊燭明稱得上是一見鐘情,楊燭明的家世也頗配她,因此,在成年之后,李皊便向晏平帝請旨,想要下嫁楊燭明。這是她第一次勇敢地為自己的幸福開口。而結(jié)果也十分不錯,晏平帝出于政治考量,同意了她的所求。
她本以為兩人會是一對神仙眷侶,但不知道兩人是哪里出了問題,每次見面都以爭吵結(jié)束。她喜歡楊燭明,她相信楊燭明也是對她有感情的,但兩人似乎就是不能一起平和的聊天。
一刻鐘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在獄卒再三地催促之下,李皊不得不離開了這里。但她還沒有放棄,她要去未央宮,繼續(xù)求晏平帝赦免楊燭明。
“怎么,心疼了?”李晙不知何時來到了這里。
楊燭明擦了擦眼角的淚滴,說道:“王爺怎么來了?”
“來見你最后一面啊。當(dāng)初在王府,你不是來看過我嗎?現(xiàn)在我來還人情。嘖嘖,就是有些狼狽,沒有本王英武。”
楊燭明一笑,說道:“那便多謝王爺了?!彼剖窍氲搅耸裁?,他的笑容有些苦澀,說道:“父親脾氣耿直,斷不會通敵叛變,我死之后,還請王爺主持公道,查明真相,還我楊家一個清白。”
李晙笑了笑,說道:“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明日朝會,我會勸諫父皇,他要是不聽,那我午時便去劫法場??傊?,不會讓你有事的。不過,你跟皇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這種時候還要爭吵?我看你也不像對她無情的樣子,怎么關(guān)系弄的這么僵?”
楊燭明無奈道:“大概是脾性不合吧?!?p> “胡扯。改日,我讓王妃去探探皊兒口風(fēng)。這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你們總是這么爭吵,再深的感情都吵沒了?!?p> “不用……”
“行了,本王自有分寸,你就在里面好好待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