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殷郊說道震懾四方的宵小的時候,那聞仲的雙眼驟然亮起,殷郊話中若有所指的意思,聞仲瞬間就了解到了。
所謂四方宵小,無非是現(xiàn)在已經根深蒂固的四大諸侯,在最開始設立四大諸侯之初,不過是為了穩(wěn)固開疆拓土之后,所占領的區(qū)域,而如今殷商最大的隱患便是最開始設立的四大諸侯。
“殿下,原本老夫以為,大王會在殿下行加冠之禮之后,才會跟殿下提到關于四方之事,現(xiàn)在以殿下對四疆的了解,怕是早就對此有不淺的研究,老夫為大王賀!”
“不過殿下所分析,都是出自與猜測,而且最關鍵的是袁福通投降之后,未必會再次叛亂,沒了妖族的蠱惑,袁福通此刻應該也明白,他根本擋不住我大商的浩浩天威,恩威并施,不怕那袁福通不歸心!”
即使聽了殷郊的分析,聞仲心中還是對招降袁福通有些意動,很明顯,只要保證袁福通不在背叛,那么不需要殷商再投入什么,那北疆必然還會持續(xù)的分裂下去,再加上冀州侯與曹州侯的掣肘,北方便無憂矣。
跟聞仲不同,殷郊是在前世的記憶之中,已經篤定這袁福通必然會降而復叛,故此他所有分析都在袁福通再次反叛的基礎上,如此殷郊自然不能說服聞仲。
“太師,那袁福通狼子野心,而且妖族……”
殷郊還想要說些什么,可是此時聞仲卻已經擺了擺手,打斷了殷郊的話,面帶笑容的對開口道。
“此事老夫已經稟報大王,大王有青云之志,對四疆諸侯有通盤的考慮,殿下所言老夫也盡皆知曉,一切待到大王暗部之人來此,在言其他吧!”
殷郊見到聞仲如此,心中無奈,也只能嘆了口氣,殷郊此時也只能祈禱遠在朝歌的帝辛,能夠做出一個正確的決定,莫要再放虎歸山。
而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所有的將領盡皆退了出去,殷郊雖然知道聞仲乃是練氣士,不用如凡人一般休息,但是也不能在聞仲的大帳之中久留,于是便站起身,朝著聞仲拱了拱手道。
“太師,今日天色不早了,那小子先返回大營了!”
“善!”
看到聞仲輕輕點頭后,殷郊轉身離開了聞仲的中軍大帳,現(xiàn)在袁福通被圍在雍城,雍稱一面臨海,其余四面盡皆被聞仲大軍包圍,殷郊看了一眼遠方的雍城,遙遙的一嘆。
……
朝歌;
帝辛高居于御座之上,一手持刀,另外一手則拿著一片布帛,仔細的擦拭著手中那把刀的刀身,神情專注至極。
“大王,暗部練氣士已經出發(fā),若是沒有意外,大王的書信在明日,便會出現(xiàn)在太師的帥案之上,不過……”
費仲手中持著笏板,朝著對那專注于擦拭長刀的帝辛稟報道,不過在說到最后的時候,言語遲疑了一下,似乎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講一般。
“既然心中打定主意要說,別在朕面前裝腔作勢,直言便是!”
那擦拭長刀的帝辛連頭都沒有抬起來,便開口說道,而隨著帝辛的擦拭,其手中的長刀之上,似乎有寒光隨著帝辛手上的動作閃爍不息。
聽帝辛識破自己的小心機,那費仲面色有些尷尬,其實要是他不想說的話,他不會提那“不過”二字,費仲要說的話事關大太子殷郊,故此想要寬恕自己冒昧之過,現(xiàn)在被直接戳破,費仲也只能繼續(xù)開口道。
“不過大殿下似乎跟聞太師走的太近了,大王,據在北海軍中的暗部哨探來報,太師對大殿下支持,已經超越了預期?!?p> “若是大殿下返回朝歌,太師若是上表,請立大殿下為儲君,那該如何?”
費仲說完這話之后,直接一撩衣袍,直接跪在了地上,五體投地,準備接受帝辛即將爆發(fā)的雷霆之怒。
這費仲之言,已經算是誅心之言,若是換一個人,帝辛都會認為他在挑撥自己、郊兒和聞太師三者的關系,可是費仲乃是帝辛暗部的主管之一,算是帝辛自己的忠犬,此話由費仲說出,帝辛卻并沒有怪罪費仲的意思。
而在御座之上的帝辛,此時已經擦拭完那長刀,只見帝辛長身而起,對著一旁的燈盞,仔細觀察長刀的鋒銳,對著三尺之外的燈盞,遙遙揮出一道。
“嗤~~”
原本跳躍著的火苗瞬間熄滅,那燈盞的熄滅,使得大殿之中的光線瞬間黯淡一些,而那費仲,耳中聽到長刀破空,身子瞬間輕顫一下。
在沒有感覺身上有任何的疼痛,費仲在暗暗舒了口氣的同時,暗暗的用臂膀上的朝服,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
“呵呵,能夠得到太師的青睞,那是郊兒的本事,若是太師當真能夠上表立郊兒為儲君,那便讓他成為儲君便是。”
“費仲,你記住,只要朕在一日,任何人都翻不起什么風浪,太師乃是四朝元老,三朝托孤重臣,那些蠅營狗茍之事,莫要往太師那種高人身上去想?!?p> 此時的帝辛身上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讓費仲的頭埋的更低了,此時的大殿之中,那讓人背后發(fā)涼的感覺,不知道是因為帝辛的長刀,還是因為帝辛的氣勢。
“鏘~~”
長刀歸鞘,帝辛踱步下了御階,走到趴在地上的費仲面前,用平靜的語氣開口道。
“對于郊兒,乃是朕悉心培養(yǎng)至今,自小便比尋常之人穩(wěn)重,也是儲君最佳的人選,早一日與晚一日又有和區(qū)別?”
聽了帝辛這話,費仲的眼中有光華流轉,此時費仲終于算是明白大殿下殷郊在這位睥睨天下的君王心中的地位了。
原本費仲還為帝辛考慮,若是大殿下殷郊得到聞仲的聲援,加上其師父乃是武臣之首的黃飛虎,在攜著征北海的軍功返回,對作為君王的帝辛的權柄會有沖擊。
費仲原本還準備了預案,準備尋找一個機會,壓制一下日益崛起的大殿下殷郊,甚至都想建議帝辛,重用二殿下殷洪,來制衡大殿下殷郊。
而現(xiàn)在看來,費仲才知道自己是多慮了,費仲此時也準備調整對殷郊這個未來儲君的態(tài)度,畢竟現(xiàn)在看來,無論是朝臣,還是帝辛,都對大殿下殷郊非常滿意,加上禮法所限,大殿下殷郊的地位簡直是穩(wěn)如泰山。
就在費仲想著以后跟大殿下殷郊相處的方式的時候,帝辛帶著幾分冷意的聲音傳入了費仲的耳中,只聽帝辛開口道。
“倒是皇后那里,這些時日要多關注一些,那東伯侯派來送禮之人,都要暗暗一個一個甄別,皇后淳樸、良善,莫讓宵小利用!”
費仲知道帝辛說的是什么,就在出征北海的大軍已經勝券在握的時候,東伯侯姜恒楚便派使者,以給姜皇后送禮的名義,派到朝歌一支龐大的隊伍。
而這些人,有幾個東伯侯府的老人,時不時的便出入王宮,這些人利用姜皇后的思念親人之情,處處去打聽大商的虛實。
而且,那東伯侯派來的人,時不時的出入朝歌有分量的大臣的府邸,廣撒金銀,以交好朝臣,就算是殷商宗室,也沒有放過。
“是,大王,臣一會返回之時,便仔細打聽,朝歌城外最近有妖魔作祟,也該發(fā)布布告,讓朝歌城中百姓小心些了!”
聽了費仲的話,帝辛輕輕的點了點,并沒有繼續(xù)說什么,把手中的歸鞘的長刀,掛在了御座之畔的盤龍柱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