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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行

第九章:惡鬼

天王行 開某人 4445 2023-08-31 16:26:59

  黑霧城。

  徐生曾經來過的城市,不過當時她是和雪椰與源獨霞一起來的,前者如今在張家混得風生水起,后者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依然杳無音訊。

  主動接下這個任務,不僅是徐生希望快點將和勇毅的事情解決,更是他回憶起半年前的時光,雖然那段驚險的歷程僅僅發(fā)生在半年前,但對徐生來說,卻好似一下子過了數年一般遙遠。

  整個城市,徐生還未好好觀察過。

  因為太像了,太像他曾經生活過的地下,那片充斥著人性之惡的土地仿佛在向徐生招手。

  重返這座城市,徐生在街巷中穿行,但此時的他卻感到一種與上次來到這里時不同的感覺。

  上次,當徐生來此時,他有著一種隱隱的畏懼,似乎這座城和他記憶中的某個部位重合,自己即將陷入其中一般,因此他在源獨霞的指引下很快離開此地。而今次的到來,他卻失去了這種感覺,取而代之的是……隔著一層薄膜的觸感。

  盡管相似,黑霧城與地下畢竟不同。而現今的徐生,亦與當年的他大相徑庭。

  已經走過許久,但盲目找尋總歸是不智之舉動。徐生放緩腳步,走進一家面館。

  現在剛剛到十二點,正是人多的時候。徐生找到一把空的桌子,座下點上一碗面后便靜靜等著。

  就在他環(huán)顧四周時,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徐生一望,一個年輕女子攙扶著一個頭戴圍巾,從上到下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不露一絲皮膚的人走進店里。看那人的體態(tài),徐生依稀分辨出那應該是一個女子,但這種裝扮依舊令他感到奇異。

  在書上他見過一些天國地區(qū)內會有類似的習俗,但在聯邦卻極少看見。

  隨著兩人的一進門,店里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集在她們身上,但僅僅片刻后便收回,似乎對這兩人的異狀習以為常。

  這頓飯吃的順利,沒什么異狀。直到那對女人離開后,徐生才揮手讓呆在后廚的店長跑來,問道:“剛剛離開的那兩個女人,經常來這兒嗎?”

  店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身材敦實,樣貌平常。他有些疑惑地問道:“是啊,客人你想知道什么?”

  “那人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女人是什么來歷,你知道她為什么這樣做嗎?”

  店長已冷,嘆了口氣后拉來一把椅子坐在徐生對面,問道:“客人不是本地人吧,不然不會問這問題。這對姐妹在這條街上不算是人盡皆知,那些是有些名氣的。”

  “名氣分兩種,好名,惡名,她算是哪種?”

  “哪種都不算,真說起來,大家也都是可憐她。好端端的一個女孩子,被人弄成這副模樣……”店長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更勾起了徐生的好奇心。

  店長環(huán)顧四周,壓低聲音說道:“客人,有沒有聽說過胡小國這個名字?”

  徐生皺眉說道:“我剛剛來這兒,沒聽說過什么名字?!?p>  “那客人你記住了,在這塊地可千萬別招惹這人,他在這兒是地上一霸,橫行十多年了都沒人能管制的了他,惹上他……嘖嘖。”店長嘆道,“剛剛那個姑娘就是例子了?!?p>  “胡小國,我怎么沒聽說過。四大家族沒有胡這個姓,和勇毅的高層里似乎也沒有這個人吧?”

  “唉,客人你這說的都是哪跟哪啊……在這里,在咱們這個地兒,哪需要這些人物來橫行霸道,一個警察就夠唬死我們了。那個胡小國,他爸媽都是警局的人,尤其是他老爹,是警局的局長,和一眾大人物交好,你說平日里有人敢動他么?”

  店長搖著頭,說道:“說起那小姑娘,也是命苦。她們姐妹兩個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那個家伙不學好,整天混社會,有天酒喝多了和朋友吹牛呢,就說什么自己敢和胡小國約架,一個電話就打過去了。結果第二天酒醒了,心里越想越不對,就帶上錢跑路了。那胡小國沒找到人,以為自己被耍了,就找到了他的姐姐,把她往死了打了一頓,那個慘狀……據說牙齒什么的都被打碎了,拿著火紅的烙鐵往嘴里燙。被人發(fā)現后,一條命總算是保下來了,但臉已經被毀的見不了人了,還患上了相當程度的心病,看見男人就害怕,更別說和男人接觸了?!?p>  “呵,這么囂張,就因為背靠著警局,沒人敢治他?!毙焐弥雷?,語氣平和,但眉眼間的兇戾之氣已經漸漸匯聚,問道。

  “要說沒人制止……怎么說呢,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搞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胡小國還是被判入獄,判了個六年的有期徒刑。結果他爸媽四處給他跑動,張羅關系,開什么優(yōu)秀表現證明,這刑期也是一減再減,差不多關了一年就出獄了。就這一年,他都沒有好好在監(jiān)獄里呆著。這可不是我胡說啊,我有個親戚實在監(jiān)獄工作的,他說胡小國有個專門給他入住的房間,房間里還是各種零食,酒水,連游戲機都有,勞役什么的當然就是一概不用,就這,他都還要和別的獄友發(fā)生沖突,你說這世道……”

  店長也算是說上了頭:“就他這樣子,還沒成年就犯了不知道多少打架案和強奸案,被判個無期都不算什么稀奇事,結果他呢,度了一年假回來繼續(xù)興風作浪,這警局里有人啊就是橫……”

  “胡小國……”徐生默念著這個名字,問道:“照你的說法,這家伙算是個黑道咯。”

  “黑道,黑道都比他講道義,人家表面上至少還會講規(guī)矩呢?”店長不屑的哼了一聲。

  徐生將雙手放在桌上,湊近店長,問道:“那有沒有傳言,指證他和和勇毅的人有關系。”

  “這……恐怕沒有,說白了,就算有也沒人敢這么說啊。”店長一怔,像是被徐生身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殺意震懾到,咽了口唾沫后回答道:“對了,客人,你為什么對和勇毅的事情真么感興趣?”

  “沒什么,隨便問問罷了?!毙焐酒鹕韥?,轉身后略一停頓,問道:“對了,最后一個問題。胡小國的父親,現在還在任嗎?”

  ……

  黑霧市,局長辦公室。

  五十七歲的胡國豪帶著老花眼鏡,批示著手上剛剛拿到的報告。

  在他靜心工作時,辦公室電話打斷了他的思緒。胡國豪猛一抬頭,才發(fā)現自己已經整整批示了兩個小時。他將眼鏡摘下,靠在轉椅背上拿起電話。

  “喂?”

  “喂,局長,有人要找你。”

  “找我,我現在沒有預約啊?”

  “是一個自稱聯邦檢察局探員的人,他出示了證件,這邊也往總部打電話確認了他的身份?!?p>  “檢查局的人?”胡國豪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手掌微微發(fā)抖,片刻后平靜下來,說道:“你有說是來干什么的嗎?”

  “沒有,但他指名道姓要來找您?!?p>  指名道姓……

  用上近六十年培養(yǎng)出的靜氣,胡國豪才堪堪冷靜下來,但他臉頰上的冷汗已經暴露了自己在剛剛一瞬間的慌亂。他強提精神,對著話筒說到:“你讓他等等,我馬上……”

  “馬上就來了,是嗎?”

  胡國豪嚇了一跳,看向聲音來源處,是窗戶,是自己辦公室東側的窗戶那邊傳來的聲音。

  怎有可能,有人,有一個活生生的人從窗戶外爬上了自己辦公室中!

  “你,你……”胡國豪被嚇得連電話都從手中掉下,“你……這是四樓,你是怎么上來的?!?p>  “嗯?看我來到此地的位置,你居然不清楚我到底是怎么來的嗎?還是說……”徐生從窗沿上跳下,拍了拍手,道:“在幾十秒內從外側爬上四樓,對你來說是難以置信的事情嗎?”

  胡國豪強裝鎮(zhèn)定,撿起電話,看似云淡風輕地說道:“聯邦檢查局的探員,都是像你一樣不懂禮數的嗎?”

  “那當然不至于,若是在張家做客還一點禮數都沒有的話,我會被趕出去的吧?”

  徐生走到書桌后,竟在胡國豪無比難看的臉色下,一屁股坐在了屬于他的椅子上。

  鳩占鵲巢,這是赤裸的挑釁。

  胡國豪面色不變,但袖中的雙拳已經緊握到青筋暴起,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一些,問道:“不知道你今次有何貴干?!?p>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只是聽見一些傳言,想來找你求證而已。”

  “傳言,什么傳言。”

  “一些關于你兒子的負面新聞而已,我本來并不在意,但這些消息的流傳范圍……似乎大了一些?!?p>  胡國豪心中暗罵一聲逆子,早想到他會給自己惹麻煩,但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檢查局的人會親自來問話。這個時間點,他到底是碰巧聽見,還是有意要拿兒子來試探自己的底線?但若要試探,為何要試探自己這樣的小人物,找更高級別的行政長官不是更好……

  “一些傳言,先生你也掛在心上嗎,那天底下值得聯邦檢察局掛心的東西可真不少啊。”

  “胡警長先不要激動,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不如先聽聽我的說話如何。”

  “洗耳恭聽。”胡國豪腰背挺得筆直,但他站在徐生面前卻難以展現出絲毫他想要的男人氣概,到像是個被老師懲罰卻還不服氣的學生一般怪異。

  “在來這里之前,我去了一個地方,一間麻將館,面積不小,幾十張麻將桌擺在里面,洗牌的聲音大得充斥著整個樓層,我看了下標牌,那應該是你兒子的產業(yè),不是嗎?”徐生一邊說著,一邊閉上眼睛,像是在緩緩挖掘自己的記憶。

  “犬子有一些產業(yè)又如何?聯邦可沒有明令禁止棋牌室的存在?!焙鷩莱谅暤?。

  “是啊,但聯邦命令禁止了賭博的存在不是嗎?”徐生將雙腿翹到桌上,正好壓在胡國豪剛剛批示的那疊文件上,令后者眼皮一跳。

  “萬一我說,在棋牌室的包間里,我明確發(fā)現了有大金額的賭博行為存在,又該如何呢?”

  胡國豪面色難看起來,久久未能說話。

  他不清楚自己的兒子會干這種勾當嗎,不可能,胡小國那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什么樣的個性他能不清楚。聚眾賭博,設計大金額的違法行為,這些事情胡國豪都看在眼里,但在黑霧城他畢竟也算是手眼通天的實權人物,平日里沒有大人物下派調查,其他同僚對此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誰都不想得罪如日中天的胡國豪,即使有,那也被他親手處理干凈了。

  但徐生不一樣,他是聯邦檢查局正兒八經的探員,登記在案,只要失蹤就會被聯邦發(fā)動大量人力資源搜查的重要角色,同時,這也不是一個能輕易打動的人。

  胡國豪問道:“探員先生,這件事情確實我兒子的問題,是他監(jiān)管不力造成的后果,但話說回來,這畢竟也是個例,而且你說過麻將館本身面積不小,若是犬子未能到場,他也很難兼顧各個包間的情況。”

  “不,當時他在場,而且我查的包間里就有他的存在?!毙焐贿吤忌姨羝?,問道:“怎么,就算這樣,你也要否定你兒子的罪行嗎?”

  胡國豪一時語塞,他咬了咬牙,腦中閃過數個猜測,道:“探員先生,明說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

  徐生像是聽見笑話一般,將其復述一遍后輕笑起來。笑聲并不陰森可怕,但在胡國豪眼中,這難以分清用意的笑聲令他控制不住地心生懼意。

  “這個問題,應該是我問吧?胡國豪,你究竟想做什么,為一個犯下足以當場槍斃之罪行的賤人當了那么多年的保護傘,你究竟還憑什么能做在這把椅子上呢?”

  徐生站起身來,單手握住轉椅上皮革包裹的部分,眼中難以看清的未知情緒如同一條黑河般靜靜淌過。

  他單手力道加摧,皮革頓時被他恐怖的握力積壓得向內凹陷進去,但這不是終點,繼續(xù)加力,皮革下的塑料,鋼鐵骨架在徐生的手掌下一一破碎,刺耳的聲音不斷回蕩在狹小的辦公室中,令胡國豪的瞳孔緊縮起來。

  “我在來這兒前,遇到了一對姐妹。其中一人受了無妄之災,左腿永久殘疾,聲道不可逆轉的傷勢,右眼無法視物,口腔內所有牙齒破碎,當時還是肋骨的骨裂,單側乳房內割去……這些事情,是誰做的呢?”

  胡國豪此時幾乎聽不清徐生的話,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徐生發(fā)力的手上。

  太罕見了,在他人生中從未見過,有人能將一把完整的椅子撕下一塊。

  椅子,即使是一把體積不小的轉椅,一個訓練有素的成年人若想將其毀掉,亦不算一件多困難的事情,但他們會選擇怎樣的方式呢?踢擊,摔擊,用拳頭重擊直到椅子散架,一般人都會用這種方法吧。

  徐生沒有做出如此激烈的動作,但在平靜下,胡國豪絲毫不懷疑這個年輕探員恐怖的身體機能。握力,僅僅憑著握力,他竟然能將鋼鐵撕開嗎?

  “回答我,胡國豪?!毙焐叩胶鷩烂媲?,攝人氣勢一下令后者心驚膽戰(zhàn),宛如看到一頭惡鬼般不斷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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