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北崇司枕。”
一回頭,紅色的劍指了過來。
就是這個女人那日在風(fēng)鳶樓利用自己女性的身份,讓他大意了,帶走了蔣淵。
“蔣淵,在哪?”
蔣淵?
他怎么知道的。
墨陵游皺眉站在司枕身前,隔絕了紅雪的劍氣。
蔣季就在后面不遠(yuǎn)處,還有個隨時虎視眈眈的青陸,這會兒賀期訾又找了上來,一下就成了眾矢之的。
“賀公子,你擔(dān)心好友的心情我理解,可你不能病急亂投醫(yī)啊,”司枕嘆氣,“那日我好事硬生生被你打斷,房間也任你搜了,你還想怎樣?”
他確實搜了房間,但當(dāng)時一地亂衣,他只匆匆看了一眼,那小倌既然說是她,必然是有什么遺漏的地方,或是在他去之前就將人轉(zhuǎn)移。
“在此之前呢?”賀期訾見她第一面起,就覺得這女子太過跳躍,不可信,“有風(fēng)鳶樓人證證明是你帶走了蔣淵?!?p> 眾人默契地掃了一眼蔣季,對方似乎還在和青陸交談,也不知這邊的對話有沒有聽見。
堂堂天之驕子,名動中州的蔣家天才蔣淵淪落到風(fēng)鳶樓,這蔣家一點消息都沒有怎么可能。
“人證?”
賀期訾手底下的人將景柳扯了出來。
景柳捂著已然止血的脖子,對上司枕的視線,默默偏開頭。
“那日你房中就是這位小倌吧?!辟R期訾心急如焚,蔣淵一代天驕,不知道被哪個小人所害,放進(jìn)了風(fēng)鳶樓里。
他握緊了紅雪,劍身靈力凝聚,“你若是對蔣淵做了……”
后面的兩個字他聲音減弱,不愿在這種場合說出來。
“我必然不會放過你!”
哪怕有景柳的口供,司枕似乎也并不擔(dān)心。
這賀期訾看來似乎真是蔣淵的好友,不過在這蔣家,蔣季面前她是萬萬不能承認(rèn)是自己救下了蔣淵。
“我老師與蔣家老爺是故交,我與這蔣家子弟也算有些交情,賀公子多慮了?!?p> “你……”
風(fēng)鳶樓初見時的浪蕩樣子,可不是能讓他相信的經(jīng)歷啊。
“家主!”
一名蔣家小廝快速跑了過來。
管家呵斥,“慌慌張張,成何體統(tǒng)?!?p> 小廝神情緊張,湊上去耳語。
管家一愣,迅速掛上笑臉,走到蔣季身邊,“家主,三少爺回來了。”
蔣季抬頭望了一眼不遠(yuǎn)處背對著他的司枕,轉(zhuǎn)身,“走吧,迎迎三哥。”
賀期訾這會兒也收到了消息。
蔣淵和南家南隱一同前來,現(xiàn)在正在蔣家門口。
他看那不成體統(tǒng)的北崇皇女一眼,對方回他一笑。
一向正派的賀期訾那句道歉就硬生生卡在喉頭,怎么都蹦不出去。
他收劍入鞘,帶著下人們離開。
雖然蔣淵現(xiàn)在和南隱在一起,那也無法證明這司枕沒有從中參與過,他持劍相對即使有些失禮,但事出有因,不必向她道歉。
前段時日,蔣淵那驚天動地地一摔,而后又神秘失蹤,這件事已經(jīng)在中州大地上傳開了。
這會兒當(dāng)事人找上了門來,還是蔣季家主即位的日子。
眾人環(huán)顧四周,眼神交流。
今日這“八卦”是越來越多啊。
周圍人散去,剩下司枕二人和謝紫一行人。
身在蔣府,無端惹怒了蔣季對青陸沒有好處。
謝紫再不甘心也只有忍到那主仆二人走出蔣府的大門才行。
她瞪了司枕一眼,目光停落在墨陵游身上兩秒,帶著人也跟著往門口走去。
方才還打得不可開交,熱鬧非凡的后院,一下子人走樓空。
司枕沒動,墨陵游自然也不動。
他對那些各家的糾紛本來就不感興趣。
他只需要待在她身邊就好。
司枕抬頭看他,“怎么不問我為什么不去看熱鬧?”
墨陵游和她對視一眼,“沒什么好問的?!?p> “那咱倆去蔣府里逛逛吧?!?p> “嗯?!?p> 司枕笑了笑,還真是什么都不問啊。
也不知道她帶著他去燒殺搶掠他會不會也乖乖跟著去。
除了陵游感情上岔了些道,作為靈寵其他方面,不論是能力還是性格都遠(yuǎn)比她最開始預(yù)想的要好。
趁著眾人都出去看熱鬧的空檔,她領(lǐng)著陵游在空曠下來的蔣府里晃悠起來。
司家和蔣家多年來一直有交際,最開始是因為懷老頭兒和蔣老爺子的關(guān)系,后來嘛……司旻當(dāng)了皇帝,蔣淵一劍成名,多少起了拉攏的意思。
蔣家子弟劍修眾多,兩家交好是雙贏局面。
蔣季在兩家交往中并不受重視。
如今蔣淵經(jīng)脈受損,蔣老爺子杳無音信,剛才對青陸出手時,司枕粗粗看了一圈,她認(rèn)識的沒幾個。
蔣季她了解得不多,司家是否還要和蔣家保持以往的關(guān)系,或者以后又該拿出什么態(tài)度對待蔣家都是個問題。
若是蔣季為了上位,對自己的三哥蔣淵和蔣老爺子出了手,以懷老頭兒的脾性,恐怕不愿她們再搭理蔣家。
她快速環(huán)視著蔣府的布局,“這水榭樓臺還弄得蠻有意思?!?p> “哼?!?p> 身后一聲不屑的輕哼。
“怎么?陵游何時對這些也又研究了?”
“沒有研究。”
賓客走了,蔣府里的下人們還在各司其職,司枕沒有靠得太近,遠(yuǎn)遠(yuǎn)瞧上幾眼。
“那怎么這副語氣?”
后面的人不吭聲了。
繞出后院,把守在房門的人多了起來,一眼望過去,整整齊齊地站著蔣府的人,那么多間房,也不知道哪里才是她們要找的。
“棘寒……”墨陵游低頭看著她因為戴了翼善冠而露出的后頸,和握著折扇的手指一樣白得晃人眼睛。
本不該多看,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棘寒怎么了?”
他已經(jīng)被她多次警告,知道不是問這些話的好時機(jī),他還是問出了口,“蔣季也有把純黑的劍,叫棘月。”
“嗯……”司枕摸了摸下巴,房門前方一般站有小廝兩人,廊上時不時有蔣家修行子弟巡邏,這要溜進(jìn)去雖困難,也不是不可能。
“對,他那把劍是我以前送的,和棘寒出自同一塊原料,同一個匠人?!?p> 同一塊原料,同一個匠人,同一個司枕。
墨陵游抿緊薄唇,唇線成一條直線,似乎對此很難接受。
“我還以為……”以為是獨一無二的。
司枕決定帶著陵游溜進(jìn)去,“以為什么?”
她突然轉(zhuǎn)頭,他只能倉促收斂好自己的表情。
“沒什么?!?p> 司枕點頭,指了指其中一個房間,“走吧,咱們溜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