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尋愁的反應(yīng)不可謂不快,大手一揮,對手下的伙計、船工道:“上船!離岸!”
說著與一眾隆發(fā)行的伙計、船工擠上了貨船,船工拼命的揭開拴住貨船的繩索,幾個人一起上,用竹篙將貨船推離碼頭的棧橋。
此時碼頭已經(jīng)亂成一團,從楚國的樓船上跳下來數(shù)十名身穿楚軍兵甲、滿面猙獰,一口利齒的行尸,見人就撲咬,動作遠比普通人要快很多,只幾個照面,便有數(shù)十人被咬到。
行尸從受害者身上撕下皮肉,吮吸獻血,見到有其他活人,又會撲過去撕咬,而被咬死的人,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又爬了起來,變成和那些楚國軍士一樣的行尸。
客尋愁哪見過這種陣仗,但事實證明他的選擇多么的正確,岸上此時已經(jīng)太過恐怖,已經(jīng)嚇得船上的船工伙計手腳發(fā)軟。
已有行尸看到離開的貨船,沖到棧橋上向貨船飛撲而來,客尋愁拔出長劍,凌空一劍將一只行尸梟首,大喊:“劃船!離岸遠一點!”
船工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手忙腳亂的劃水,這時又有幾只行尸飛撲過來,跳出了一丈多遠,但還是掉進了江水里。
客尋愁低頭一看,那行尸在水里胡亂撲著手臂,卻越來越沉,客尋愁恍然大悟,人在水中游泳需要深吸一口氣在胸肺之中,才能浮在水面,這怪物已經(jīng)沒有了呼吸,自然下水就沉,不過他也知道,若在水中泡的時間久了,還是會浮起來。
客尋愁朝岸上大喊:“這些鬼怪不會游水,快上船逃走!”
可碼頭上已經(jīng)沒幾個活人了,還在被行尸追著四處奔逃,哪聽得進他的喊叫。
客尋愁一跺腳,忽然看到碼頭一端的狼煙臺,一拍大腿道:“不好!這些鬼怪要是進了城那還得了!”然后趕緊指著狼煙臺道:“去那邊,我們要點燃狼煙!”
船工伙計這才回過神來,駕著貨船朝狼煙臺駛?cè)?,聽著岸上的慘叫聲,伙計們都被嚇得一驚一乍,貨船開到離狼煙臺下的岸邊還有十幾丈時,伙計們說什么也不敢靠近了。
客尋愁一咬牙,將長劍插回劍鞘,綁在背上,像一條大魚,一個猛子扎進水里。
游過十幾丈的水面,客尋愁慢慢爬上岸,不敢驚動不遠處正在趴在地上咀嚼的行尸。
可哪想剛剛爬到狼煙臺的臺階邊,便有一只行尸迎面走來,看到客尋愁,發(fā)出一聲怪叫,便撲了過來。
客尋愁趕緊拔出長劍,他膂力不錯,也下了多年苦功,劍法甚是不錯,三兩下便斬斷行尸的手腕,再一下把行尸梟首,行尸抽搐了兩下,終于不動了,客尋愁知道,看來只有斬首才能徹底殺死行尸。
但情況不由得他多想,他已經(jīng)驚動周圍好幾只剛剛爬起來的行尸,趕緊三步并做兩步,沖上狼煙臺的臺階,狼煙臺上有一隊柴火,用木板做了個防雨的罩頂,客尋愁在四周找了一圈,終于找到用油布包著卡在磚墻空隙的狼糞。
這時一只行尸從臺階上沖了上來,客尋愁咬緊牙關(guān),主動出擊,上前一低身子,一劍斬斷行尸的腿筋,在行尸向前撲倒時,一劍斬首。
也不管行尸死沒死透,客尋愁跑到柴火前,一腳將防雨的罩頂踢翻,將狼糞倒在柴火上。
好不容易吹著了火種,點燃了柴火,回頭一看,三四個行尸一起沖上了臺階。
客尋愁直接將火種丟到柴火上,抓了一把已經(jīng)點著的柴火,朝最近的一只行尸身上丟去。
那行尸穿了一身麻布衣裳,見火就著,行尸不一會兒就渾身是火,應(yīng)是火焰破壞了它尋找獵物,那行尸胡亂的舞動雙爪,終于栽倒在地,燒成一具焦炭。
“原來怕火!”客尋愁一邊躲避其他的行尸,一邊想道。
幸好狼煙臺上的柴火保護的不錯,沒怎么受潮,此時已經(jīng)熊熊燃起,燒著狼糞發(fā)出刺鼻的惡臭,一道濃濃的煙柱朝空中升去,縱是江邊的風(fēng)大,一時半伙也不能把濃煙吹散。
客尋愁見任務(wù)完成,一閃身躲開一個行尸的五爪,一腳把他踢翻,栽倒在柴火上,頓時被點著,再回手一劍將第三名行尸的臉活活劈開。
也顧不上狼煙能燒多久了,眼看更多的行尸正朝狼煙臺撲來,客尋愁跑到高臺離水最近處,收起長劍,快步助跑,飛出去兩丈多遠,落到了江水里,抬頭一看,應(yīng)國的水軍終于趕到了,客尋愁心中有種不祥的預(yù)感,趕緊游上隆發(fā)行的貨船,那些伙計倒還有幾分義氣,沒有丟下客尋愁離開。
客尋愁被兩個伙計拉上了船,一屁股坐在甲板上,氣喘噓噓。
眾人等應(yīng)國水軍的斗艦靠近碼頭,鎮(zhèn)海侯手下裝備精良的應(yīng)國士兵從斗艦上跳上碼頭,看到碼頭上的慘狀,也是一愣,馬上他們就要面對碼頭上成百上千的行尸。
客尋愁眼睜睜看著他們登岸卻無計可施,轉(zhuǎn)頭對船工們道:“見到狼煙,流波應(yīng)該會封城,流波門厚墻高,一時半會沒事,我們得趕緊趕到逐海去報信,不然遲早會跑到逐海去!”
船工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客尋愁是狴犴軍的統(tǒng)領(lǐng),當(dāng)然是聽他的,遂各就其位,順著洛江向出??隈?cè)ィ麄円@過流波出海,再向南行百里到逐海的碼頭。
此時,流波城的守將已經(jīng)看到了狼煙,先是一愣,心想定是楚軍又派水軍到南岸了,趕緊敲響城樓上的銅鐘,頓時城門前亂成一片。
看著外城的閘門緩緩閉上,守將的手心都有些汗,不知道南楚王這次又要派多少楚軍來攻打流波城……
當(dāng)天晚上,城樓上的守軍便親眼看到他們接下來的對手——無數(shù)行尸從碼頭的方向涌了過來,有的穿著破舊的船工麻衣,有的穿著商團的布衣,甚至有穿著應(yīng)國水軍和楚國水軍的兵甲,只是相同的是,他們渾身是血,有的腸子都拖在腿邊,有的手臂上只有森森的白骨,有的脖子被咬斷了一半……
因為關(guān)了城門而沒能進城的百姓,本來就三五成群的在城門外露宿,首當(dāng)其沖被行尸沖進人群,讓守城的軍士知道,一旦行尸進了城,會怎么對付他們這些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