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合派的山門是一座牌坊,古樸中蘊含著大氣。
“天合派”三個字有著一些符意,看來書寫派名的人應當是位符師。
牌坊下方站著兩名童子,約摸七八歲大小。
“麻煩通傳一下貴派的李繁道友,就說聶恒求見。”
童子看了一眼聶恒,用還有著稚嫩的嗓音說道:“李師伯在閉關中,誰也不見?!?p> 李繁這家伙還是師伯?
聶恒一陣錯愕。
不過誰也不見是什么意思?
那封信不是他寄的?
剛想接著開口時,卻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聶恒,你他娘的終于來了!”
能發(fā)出這種聲音以及這種口氣的,自然只能是李繁。
聶恒看見李繁疾步如飛,似是用了什么身法,一秒的時間便橫跨二十來丈的距離來到了他面前。
“見過師伯。”
兩名童子恭敬行禮。
不過李繁看上去臉色不是很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是隨意的點了點頭。
李繁看了看聶恒身旁的烽旭,沒說什么,只是一把拉住聶恒的手臂,說道:“快跟我來,屁股要著火了?!?p> 說罷,不待聶恒有所反應,他便拉著聶恒一溜煙的跑了。
而烽旭也是笑了笑,并沒有跟上去,反而是在四處打量著,畢竟天合派的底蘊可比歲雪宗要深厚得多。
李繁拉著聶恒七彎八拐,一路來到了某個洞窟之前,停下時,四周已經(jīng)瞧不見人影。
這洞窟平平無奇,只是布下了諸多禁制,聶恒察覺出這些禁制不像是閉關時為了防御外敵所設,反而更像是為了封鎖什么。
“紅梧犯了什么事,你們天合派要把她關在里面?”聶恒皺著眉頭,心情有些惡劣。
“沒犯事?!崩罘彼坪鹾苁蔷o張,不僅神識布散,而且還東張西望的。
“具體怎么樣,你先進去看看吧,我在外頭守著?!?p> 見到李繁這樣的說法,聶恒心里頗覺詭異,不過事涉紅梧,他沒有任何猶豫便踏步入內,隨后才發(fā)覺那些根本不是禁制,而是多重陣法構筑在一起,目的是為了屏蔽洞窟內的一切氣息。
洞窟很大,像是在山里面造了個房子,不過也很簡陋冷清。
一入內,聶恒便感受到一股奇怪的氣息波動,那氣息并非道門,也非任何一種他所接觸過的流派,但卻覺得有些熟悉。
洞窟內的大廳里,聶恒看見一襲紅衣蜷縮在一個小角落里,因為角度問題他看的并不真切,卻只聽得清楚有輕微的啜泣聲。
“紅梧?”
聶恒輕輕叫喚了一聲。
“聶……聶先生!”
那聲音興奮異常,聶恒看見她似乎要抬頭回望,不過又迅速調轉回去。
“聶先生,別……別過來?!?p> 聶恒聽得這柔弱無比的聲音,眉頭緊鎖,不過卻也沒有上前,而是問道:“紅梧,怎么跟個小姑娘一樣害羞,還不讓人看呢?”
紅梧身體止不住的顫動,哭訴道:“聶先生,原來……原來我是妖,是妖啊!”
妖?
這倒是聶恒沒想到的。
“妖又怎么了?”
紅梧哭道:“妖族跟人族打了上萬年都沒有停下來,他們說妖族比魔修更可恨,遇到妖……就要全殺了,這是我小時候就知道的事,可我……我沒想到我竟然會是一只妖……”
關于人族與妖族之間的斗爭,聶恒只是略有耳聞,知道雙方時常打得不可開交,不過沒想到雙方之間的血海深仇已經(jīng)深厚到這般地步,就連魔修都比不過。
不過聶恒也僅僅是隨意想了想,在他的觀念里,人跟妖沒什么區(qū)別,至少在個體意識上。
可他卻能理解這么多年積攢下來兩個無所之間的仇恨,那可是上萬年,該有多少人牽扯進這浩瀚的仇怨之中?
因此他能明白紅梧的驚懼,同時也非常感激李繁能夠把紅梧保護起來,不然以那些狂熱修行者的性格……
要改變一個人的觀念很難,尤其是當這個人發(fā)覺現(xiàn)狀與自己長久以來受到的觀念存在巨大化沖突時,那樣的精神沖擊是很恐怖的。
就像聶恒第一次接觸到雙縫干涉實驗時,以往的認知觀念被沖擊一樣。
所以,要慢慢來。
“紅梧,你在天合派待了那么長時間,應該挺無聊的吧?”
聶恒說著,隨意盤腿坐在了地上。
“既然這樣,我給你講故事聽好不好?”
“好……”
“這第一個故事呢,講的是一個書生跟一條白蛇的故事……”
幽暗的洞窟中,只有聶恒的講述聲在回蕩,紅梧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下了啜泣。
聶恒沒有按著原書記載敘述,而是盡可能的簡化,重要的是讓紅梧明白他并不覺得人族與妖族水火不容。
哪知剛一說完,紅梧便是哇哇大哭起來,倒是讓聶恒吃了一驚。
聶恒心想:這……這是有哪里不對嗎?
卻見紅梧開口道:“白……白素貞好慘啊……嗚……如果我也要被壓在佛塔下,那還是讓修緣大師來吧……聶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會跑的。”
我的媽?。。。?p> 聶恒覺得自己的血壓有點升高,看來自己以后有必要研發(fā)一下速效救心丸這種東西。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紅梧的思維會跳脫到這個角度上。
看來妖族有罪論在人類的世界里還真是根深蒂固。
聶恒在心底里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既然……你不喜歡,那我就再講另一個故事?!?p> “嗯……這個故事呢還是一個書生的……不對,去他娘的書生!這故事的主角是一只豬,以前住在天上的豬……”
聶恒將那部古典小說的劇情一通魔改,把困難化成動力,把阻礙描繪成坦途,最后還勾勒了一個幸福無比的大結局。
說完后,聶恒突然有種在哄小孩子的感覺,可長久以來都是紅梧在照顧他。
聽完后,紅梧沉默了一會,所幸沒有跟之前一樣嚎啕大哭,讓聶恒舒心不少,血壓也降了下去。
“聶先生,你說,那只豬最后住到了月亮上是嗎?”
“沒錯,不信的話你抬頭看月亮,說不定還會有知豬對你笑呢?!?p> 紅梧抬起頭來。
上方。
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