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周三，校慶開幕式彩排。
一班，體育課。
體育老師臧輝一向很滿意一班的課堂出勤率，不像二班每次都能讓他窩一肚子火。
上學(xué)期，臧輝每次給二班上課前都會被嚴(yán)芳通知他被動地得了“感冒”“發(fā)燒”“肚子疼”等一系列體育老師常見疾病。
有一次，臧輝直接在二班門口發(fā)飆：“嚴(yán)老師，我是個體育老師，你見過體質(zhì)這么差的體育生嗎？”
好不容易能正常上一節(jié)體育課，結(jié)果女生怕曬，男生怕練，請假條一堆，都跑教室里補作業(yè)去了。
當(dāng)然，給一班上課也有煩惱，賀囂這幾個大刺頭就沒少闖禍。
“我再強調(diào)一遍，籃球是一項講規(guī)則的體育競技運動，不是街頭暴力美學(xué)。過幾天的籃球賽，誰再敢偷偷在球場上泄私憤，一萬米你值得擁有?！?p> 趙四海：“那次是七班先挑事，七班打球臟這事您也知道?！?p> “你干凈，你干凈，就你干凈，小動作最多的就是你?！?p> “您不是讓我們打出來血性嗎？”
“我讓你們打出來血性，沒讓你們打出來血腥?！?p> 七班球風(fēng)是有些問題，很多班都有怨言，春季籃球賽遇上了也只能自認(rèn)倒霉。
一班在半決賽遇上七班，七班故技重施，上半場比分一路膠著狀態(tài)，下半場雙方都?xì)⒓t了眼。
對方搶籃板時故意把球砸到章羽臉上，章羽鼻血當(dāng)場飆出來。
賀囂多一秒都沒耽誤，攔人截球成功后，直接如法炮制，照樣子把球甩剛才那人臉上，附帶一個大嘴巴子。
七班怎么可能忍下這口氣，于是各種小動作變本加厲地使出來。
七班暗戳戳的小動作多，墊腳、下絆兒、膝蓋頂，假摔更是溜的一批。
賀囂看人要摔，就直接撞過去：“你不是要摔嗎？爺幫你一把，摔得扎實一些，免得你演技不過關(guān)?！?p> 整個下半場，裁判吹犯規(guī)的哨聲就沒停過。
最后，賀囂壓哨投進一個三分球，鎖定勝局。
對方不服比賽結(jié)果，賀囂當(dāng)場脫下來校服：“穿著校服咱們按球場上的規(guī)矩來，如果不穿校服，得按街上的規(guī)矩來?！?p> 囂爺初中時打群架戰(zhàn)績彪炳二十二中，此言一出，果然，沒人敢再唧唧歪歪。
賀囂光輝燦爛的校霸歷史上因此增添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囂爺專治各種不服”流竄于二十二中貼吧的各類話題帖子下面。
臧輝吹了聲哨子：“少廢話，先跑兩圈熱熱身，接下來分組練習(xí)對抗。”
女生們忙著去排練開幕式的方陣，男生們分組練習(xí)攻防。
開局不過十分鐘，賀囂傳球時，一個不留神，球直奔章羽腦袋去了。
“囂爺，您看著點兒，成嗎？”章羽捂著頭控訴。
賀囂今天得分多，失誤也多。
“抱歉，我的鍋?！辟R囂回神專注練球。
賀*布萊恩*囂后仰跳投，命中得分后，他將手中的籃球傳出去，示意自己有事先暫停。
“囂爺怎么了，一整天魂不守舍的？”
趙四海小聲說：“你忘了嗎，明天是老杜的……”
陳逸飛還想再問，章羽用手肘頂了他一下：“好奇害死喵。”
大家坐在凳子上休息，操場上“迎賓曲”放了一遍又一遍。
“咱們班方陣練得怎么樣了？”
趙四海搖搖頭：“很有紅樓夢劇組的味道?！?p> 林疏影和歐陽凱迪也不知道腦子里哪根筋搭錯了，非要弄什么漢服元素方陣。
“我昨天看了一眼，就是甩半天水袖之后，拉出一個橫幅，上書八個大字：鐘靈毓秀，舍我其誰。
“這么，弱智的嗎？”男生們服氣了。
“可知足吧，她們沒強制男生參加就算網(wǎng)開一面了?！?p> “讓我去這么‘鐘靈毓秀’，我寧可去死?！?p> “小心班長扣你的量化分！”
說曹操曹操到，林疏影一群人嘰嘰喳喳地走回來，個個一臉憤懣。
賀囂打完電話，正沒骨頭一樣地倚在護欄旁喝水，第一眼就看見了跟在隊伍最后面，短袖校服外面纏了一身奇怪飄帶的方棠。
方學(xué)霸平時算是清冷小仙女兒一掛，這會兒弄得像個幼兒園匯報演出的小朋友一樣，很有反差萌。
方棠對上了賀囂憋笑的嘴臉，十分羞恥地垂下了眼皮，戰(zhàn)術(shù)性假死，只要我不尷尬，尷尬地就只能是別人。
她要怎么才能解釋清楚，我的造型是飛天，不是丐幫第八代長老。
“怎么了，姑奶奶們？”趙四海直覺不妙。
“七班和我們撞了主題，也是漢服走秀，她們直接弄了一個“金陵十二釵”，人比我們多，衣服也比我們好看?！?p> “比我們?nèi)硕?？這好辦，咱們買套班服，橫七豎八式列隊，外加一個舉牌的，一個方針五十七個人，要多聲勢浩大有多聲勢浩大?！?p> 趙四海甚至連口號都想好了——“日出東方，唯我不敗，高二一班，千秋萬代”。
“怎么樣，你們就說，是不是格外霸氣！”
歐陽凱迪直接一個大白眼回答了他。
這口號連章羽他們都不太想用，怕被別人誤會是東廠游街。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圍繞著”怎么把七班團滅“了這一中心議題，吵得不可開交。
這會兒，方棠正在跟身上的彩條布進行搏斗。
太難弄下來了，越拉纏得越緊，她撕扯拉拽，十八般武藝全都用上，身上除了多了幾個死結(jié)，一根彩條布也沒弄下來。方棠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像是一只纏滿五彩絲線的端午節(jié)粽子。
賀囂看她撕得費勁，跟只轉(zhuǎn)著圈抓尾巴的小貓崽兒似的。
方棠泄氣地看了一眼班里那群圍坐一團，吵的熱火朝天的神仙隊友，脖子上那根彩條布快把她勒死了。
賀囂掛了電話，伸手捏住她背后的一個死結(jié)，想幫她捏開。
方棠正低頭和自己腰上的那些做斗爭，沒防備后背突然有人，條件放射一樣，一巴掌甩了過去。
賀囂低著頭，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個死結(jié)上了，連個躲的意識都沒有。
這一巴掌打得干脆利落，打人的和被打的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