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混混見陶瓷少女按住他的肩膀,踮起腳尖咬斷線條的時候,自己的心跳竟止不住的加速。
他一時間忽視了臉部的瘙癢,目光放在少女那長長的睫毛上。
似水的眼珠像是一口刺骨的深潭暫停了他的意識。
少女美到他的心坎里面去了。
甚至于覺得能夠和她靠的如此接近,哪怕被做成玩偶又有何不妥?
他無比的期望時間就這么暫停,將畫面化作永恒。
“我……,啊!”
他剛鬼使神差的想要開口詢問她的名字時,左眼猛的暗淡下去。
左眼被強行擠爆的痛感如同火燒之刑般。
如果有面鏡子擺在他僅剩的右眼前的話,他便能發(fā)現(xiàn)他的左眼眶放置著一枚漆黑的紐扣。
血色不斷從小孔里面流出。
左邊的臉慢慢的全成了鮮血。
他的意識一陣恍惚,靈魂像是被撕碎成了兩半。
他眼中的世界如同卡幀模糊的映像不斷重疊。
混亂無序的概念如同廢棄的紙屑般不斷扔進(jìn)自己思維的垃圾桶里面。
他的意識不斷被抹除,最后僅剩一個驅(qū)殼駐足在原地。
此時黃毛也感到臉龐一涼,刺骨的寒激起臉頰的寒毛。
生物的本能在瘋狂的警示黃毛危險正在不斷靠近。
他不斷想要反抗,身上的不可控感在不斷減弱。
他不斷想要看清此刻發(fā)生了什么。
可現(xiàn)在他唯有耳邊環(huán)繞著那聲凄慘的叫聲。
不斷的,不斷的,壓在他思維上的大山已經(jīng)被頂開了一個縫隙,他的手指微微顫動。
眼前的迷霧像是被一束光猛的刺出一個小孔,隨即又不斷擴大。
最終黃毛看破了模糊的景象看見了真實!
那個麻子女孩拿著一把美術(shù)刀站在自己前面。
詭異的是她的半張臉如同陶瓷一樣光滑,沒有半點瑕疵。
強烈的對比讓黃毛更加激動了。
閃著寒光的刀刃緊緊的貼著自己的臉頰,一點點的鮮血劃過刀鋒匯聚到刀尖上。
他的余光望見他的那些同伴多數(shù)都緊閉著雙眼,像極了童話里面沉睡的公主。
若非還有平緩的呼吸聲以及少部分眼皮狂跳的,黃毛都要以為自己是最后的幸存者了。
但是一個半張臉被縫上了毛絨玩具,眼珠變成紐扣而且還在緩緩流血的混混。
還是狠狠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似乎看見了自己的未來。
第一眼時,他還在懊惱如果自己沒有掙扎而是在半清醒半昏迷的狀態(tài)下走向自己的終點。
或許會更幸福點。
知道自己的結(jié)局,默默等待死神的到來。
那被推向前往固定的結(jié)局,真的讓人難受讓人郁悶甚至讓人后悔。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具體的情緒,他不斷的戰(zhàn)栗。
但刀刃更深一分時,鉆心的痛讓黃毛知道自己根本承受不了那份疼痛。
于是他大聲大叫起來,甩開麻子握著美工刀的那只手。
沖向教室門口的途中順帶推搡了自己的同伴,期待他們也能掙脫過來。
他終究還是不甘于就此結(jié)束,他選擇從更深的黑暗之中尋找出路。
哪怕自己的下場可能會更慘。
但他依舊選擇拼盡全力。
這個教學(xué)樓的鬼玩意如果只有兩三個的話那么也沒有隱藏的必要了,畢竟我已經(jīng)撞見它們了。
但如果更多的話,我也必須要將那潭水?dāng)嚋?,才能從中博取生機。
它們并非鐵板一枚。
就像在廁所外的走廊上沒有那個詭異的中年人,我們定然會被廁所里面的鬼捉住。
下場不會比許鳴好太多。
驅(qū)狼并虎是唯一的選擇了。
而在保證自己逃跑不會受到影響的情況下,呼喚他們也可以為自己增添一份保險。
畢竟一個是隨時可以殺得,一個都要跑了肯定是去追快要跑的。
雖然說起來容易,但是只有黃毛他自己才知道做出這個決定時內(nèi)心的恐懼不安。
他為了活下去強迫自己冷靜分析。
他看過他們欺凌別人,知道什么花言巧語在實力面前都顯得那么單薄。
如果不能引起共鳴反而會激起厭惡感。
所以他并不把希望寄托在自己這張嘴上。
“咔噠,咔噠。”
黃毛身后傳來一聲聲玩偶轉(zhuǎn)動僵硬關(guān)節(jié)的聲音,他就知道緊張刺激的追逐戰(zhàn)要來了。
吱——
桌椅被推動,一名名同學(xué)站起身來。
頭部緩緩的轉(zhuǎn)了一百八十度用著無聲空洞的眼神緊緊盯著黃毛。
“我艸!”
“怎么回事?!”
此時此刻在黃毛的叫喊聲之中,又有兩三名混混清醒過來。
他們一睜開宛如山般的眼皮心靈就受到如此重?fù)簟?p> 一人竟干脆癱軟在地,淡黃色充斥著一股騷味的液體潤濕了兩腿之間的褲子。
略帶絕望的發(fā)出求救聲:“救命呀……!”
但清醒的人無一人搭理他,盡皆轉(zhuǎn)身跟隨黃毛的步伐逃離這件教室。
任誰都看得出來再呆在這里的下場一定不會好過。
癱軟在地的那個人眼見那些同學(xué)一步步伴隨著咔嚓的聲音靠近他。
自己卻孤身一人身邊就只有幾個沉睡的人罷了,于是想要強撐著站起來逃跑。
但雙臂僅僅是撐起自己的上半部身軀就無力的軟了下去。
充斥在全身細(xì)胞之中的戰(zhàn)栗讓他根本用不上勁!
他的眼眶開始濕潤,聲音沙啞的向門口的同伴求救期盼奇跡的誕生。
他用手掌向門口慢慢爬去。
指甲蓋被用力的翻開一點,疼痛不斷蔓延,但還是沒有停。
他望著門口同伴離去的身影,眼中僅剩的希冀直接暗淡下去。
腦海之中像是有一根根神經(jīng)斷裂,思維不再活躍。
他被同學(xué)圍住,像是被人肆意圍觀的家禽。
他想要哭,卻發(fā)現(xiàn)淚早已落下并且根本無法止住。
甚至被人圍觀的一種羞恥感油然而生。
他拼勁全力張開了嘴,模糊不清的說著:“救我呀!”
“救我呀……!”
麻子女孩擠入人潮,手中的美術(shù)刀在他的眼中不斷靠近自己的臉頰。
他望著這柄刀生發(fā)了奪過來自己直接一了百了算了。
沒錯他想的是奪過來自殺而不是反抗,他真的累了。
他癲狂的希望那柄美術(shù)刀插入的是自己的胸膛,露出溫?zé)岬募t是自己的心臟而不是臉頰。
可是他沒有動,只是臉上的神情越加瘋癲,他沒有了力氣,他已經(jīng)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