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姜羽天真的眨眨眼。
“道歉?!敝俦彼冯[忍著即將爆發(fā)的小宇宙,咬牙切齒重復(fù)道:“給我道歉?!?p> 面對這樣兇神惡煞的人,她的氣勢立馬矮半截。
“我……我……”姜羽唯唯諾諾的糾結(jié)著,要她給前幾天剛傷害過自己自尊心的人道歉,簡直難上加難,難于上青天!
“你什么你!”仲北朔捂著破皮的額頭,氣急敗壞道:“你腦癱啊,說句話都講不全,要不我砍開你的腦子用牛糞洗一洗?”
她撇撇嘴,不情不愿的說:“我在附近從沒見過人,所以才會反應(yīng)過激。對不起嘛!”
仲北朔睨視冷哼,“哦,怪不得呢。村姑就是村姑,連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
“你!你非要講話這么難聽嗎?”雖然事出有因,的確是她有錯在先,可是他頑劣的態(tài)度實在令她反感至極。
姜羽對仲北朔的印象僅停留在:不近人情、兇狠極端、陰暗孤僻。這些詞匯像隱藏的標簽貼在他身上,她完全找不出正面優(yōu)點。如果硬要說的話……大概只有長相精致了,雖然她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與生俱來的優(yōu)點。
“讓我看看你傷的嚴不嚴重?!苯饛澭P(guān)心道。
在她默默的注視下,仲北朔滿意的勾起嘴角,緩緩松開按在額頭的手。
她湊得很近,夜風徐徐,仲北朔身上淡淡的冰冰涼涼的香水味撲鼻而來。她能清晰的看見他黑色碎發(fā)下像陶瓷般細膩的皮膚和高挺鼻子的小小絨毛,還有那相當生氣緊蹙的眉頭,以及散發(fā)著兩道熊熊怒火像要吃掉她的可怖目光。
一時間,姜羽看呆了。
不得不說,他是芋頭村里最特殊的男生。
他打扮時髦前衛(wèi),左耳戴有銀質(zhì)耳釘,若有似無折射著寒冷的月光。裁剪設(shè)計感很強的黑襯衣做工精致,運動鞋也是昂貴的外國牌子。
盡管雙腿無法走動依附輪椅,不如平常人,但他卻沒有被命運打倒,反而經(jīng)常室外活動。
其實……他不說話安安靜靜的樣子很美。宛如一幅畫卷,像從夢境中走出來的人物。
如果不是因為殘疾,可能他原本的性格并不是這么討人厭吧。
換位思考,假如她行動不便,性格久而久之肯定也會變得暴躁偏激。
姜羽忽然有些理解他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性格特點了。
“花癡?!币坏狼謇渖ひ舸蚱平鸪掷m(xù)呆滯。
她回回神,連忙后退幾步保持正常距離。
“咳咳,”她輕咳幾聲掩飾尷尬氛圍,接道:“好在只是擦破了皮,不是很嚴重?!?p> 她剛才究竟怎么了?為何會毫無掩飾的癡癡看他?
他長有一雙比女生還漂亮的眸子,令她盯著時會不自覺感到驚艷,仿佛被吸進了一個異世界仙境。
她不能再對視了,不能再看下去了。
他的眼睛有毒,比罌栗花還毒,甚至會上癮。
“村姑,你鼻子里塞得什么東西?!?p> 經(jīng)過剛剛的烏龍事件,仲北朔本身就體弱多病,現(xiàn)在更是感到頭暈?zāi)垦?,說出來的話變得有氣無力,虛弱異常。
“啊?”
姜羽這才發(fā)覺自己鼻子里還塞著邵允的衣服布料止血,她趕緊拿出來丟掉,最尷尬的是抽出來的兩卷布上面還掛著血紅鼻涕,惡心至極。
“靠!臟死了!”仲北朔十分應(yīng)景的吐槽道。
“對不起嘛……”姜羽吸吸鼻子,搭話道:“倒是你,一個人跑進深山老林做什么?”
他微微一愣,倘若告訴對方真實情況為迷路,著實有損顏面。
仲北朔沉思片刻,隨即說:“四處走走,隨便看看風景?!?p> “你這樣……看風景?”姜羽指著他胯下輪椅,顯然狐疑。
“不行嗎!”他艱難的調(diào)換輪椅方向,生氣道:“我這樣有問題?你想表達什么意思。”
“沒,我的意思是說……”越解釋越亂,她怕被罵,干脆閉嘴?!拔?guī)愠鋈グ伞!?p> 語畢,姜羽轉(zhuǎn)身背對他蹲下來。
“你又想做什么?”仲北朔坐在輪椅上沒動,聲音里充滿明顯的防備意味。
“上來呀,我背你?!?p> 他不悅,干脆果斷拒絕:“你腦袋壞掉了?不要?!?p> “哎呦,這山下全是石子路,等你磨磨唧唧出去,早就凌晨深夜了?!?p> 實際上,她是不想讓邵允哥哥等太久,別耽誤釣魚玩樂才是真的。
“不要?!崩淙舯穆暰€從她背后傳來。
姜羽猜測他硬邦邦像冰塊似的性格大概吃軟不吃硬,靈機一動,換種說法道:“畢竟是我出手傷人,就當做我負荊請罪吧!”
自從昨年喪失行走能力之后,除母親以外,從來沒有別人背過他。再說,他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哪有趴在小女子背上的道理?這不是明顯瞧不起人么!
仲北朔滿臉寫著‘不高興’三個大字,他氣咻咻的使勁推開她,嘴里重復(fù)著:“不要,滾開!”
姜羽沒蹲穩(wěn),雙膝直直跪地,疼的倒吸涼氣。
她拍拍褲子泥土,憤怒的扭頭直視他,聲音抬高八度:“我說你這家伙怎么回事?。】傁矚g拒絕別人的好意!我完全沒有其他意思,純粹希望你盡快出山回家!”
仲北朔臉色黑如鍋底,微啟薄唇剛想反駁,只聽她又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天黑,不出半個小時,蒼蠅蚊子、青蛇蝎子、蜘蛛蜈蚣,還有各種不知名的昆蟲都會齊聚一堂參加大森林的聯(lián)歡晚會。等你被什么東西咬一口過敏,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yīng),我可不管?!?p> “……”
仲北朔聽得心驚膽戰(zhàn),現(xiàn)場差點石化。
姜羽斜斜身子,趁他沒注意,不容反抗的直接背起來扛在肩上。
“喂!”仲北朔俊美的容顏一陣白一陣紅,難堪的打磕巴吼道:“我、我警告你,你要是再不放我下來,老子殺了你!”
“好??!你來啊,反正殺人償命,你也要吃牢飯!”
姜羽一手固定他在自己肩膀上精瘦的腰肢,避免仲北朔掉下去,另一只手推動輪椅。力大無窮,毫不亞于成年男性。
仲北朔氣的腦子爆炸,一路上無休止的罵罵咧咧從未停歇。
她被問候祖宗十八代,聽得耳朵生繭,威脅道:“你別噴了,小心招惹大灰狼,到時候咱倆都走不掉,甚至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p> “哈,你當我三歲小孩嗎,還拿狼來嚇唬老子!”仲北朔不依不撓。
“別不信,岐山是未開發(fā)的大山。不僅僅有狼,還有可能存在狗熊、黑豹、蜥蜴……”
“停!別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