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夜巡

　　張巍和孫超毗鄰而坐，小方桌上放著茶點果子。今天的孫超穿著牛皮半身甲，雖然是一件皮甲，但是皮甲上打滿了鉚釘，增加了不少防御能力。

　　他的身邊還放著一頂寬檐尖頂帽，這帽子也是牛皮制作，鐵片包邊，戴起來很重，但是防御很高。

　　他的這身穿戴，是只有有功名的讀書人以上的階層才能穿戴的甲胄。而普通人家私藏甲胄是犯法的。

　　張巍看到他這身打扮，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一般沒事的話，沒人穿著這厚重的甲胄到處跑的。

　　“這事情很嚴重嗎？峨山縣周邊真的出現(xiàn)了妖精？”張巍問道。

　　“這件事可做不得假?？h域北邊已經(jīng)有幾個村子被妖精偷襲了，損失了不少牛羊，還有人被叼走。北驛站的幾個兄弟也因為截殺妖精，反而被妖精殺了?！?p>　　孫超頓了頓繼續(xù)說：“你們張家村就在峨山山腳，是最危險的地方，西驛站派人巡邏，我就接下了這個差事?！?p>　　張巍點點頭，但是又好奇的問道：“這妖精膽子這么大的嗎？居然敢襲擊村落？”

　　孫超搖搖頭說：“一般來說妖精是不敢光明正大的襲擊村落的，但是估計峨山發(fā)生了什么變故，以至于讓峨山內(nèi)的妖精出走，他們走投無路就會襲擊村落。”

　　妖精一般隱藏在山川大澤人跡罕至的地方，正常的人類聚落有公家保護，有兵士巡邏，有民兵居住，妖精也是血肉之軀，也怕死的。

　　孫超繼續(xù)說：“這里不安全了，張兄要是擔(dān)心的話，可以早點回到縣城?！?p>　　縣城有高墻保護，有巡城的兵士，有捕快衙役，有城隍陰兵。妖精根本攻不進去。是最安全的地方。

　　孫超讓張巍回去縣城，也是為了他的安危著想。

　　豈料張巍搖搖頭說：“我輩讀書人，豈能被區(qū)區(qū)妖精嚇走，再說了，張家村也不是小村，我用不著害怕?！?p>　　孫超也點點頭，既然張巍不愿意走，他也不能強求的。

　　于是他轉(zhuǎn)頭對村長說：“村長可看完公文？我要征召十名公役，一同巡山保護這里?！?p>　　老眼昏花的村長放下公文，他面露難色的說：“十名公役平常是沒問題的，畢竟是保護自家，但是現(xiàn)在是農(nóng)忙時候，誰家也不愿意出這個公役啊?！?p>　　這個世界，出勞役是必須的。但是這種勞役不是免費無償?shù)?，公家征召人出勞役，是要給錢的，當(dāng)然了錢也不會太多。但是這是一個很好的獲得銀錢的途徑。那些自給自足，賺不到什么銀錢的農(nóng)人倒是很喜歡出這個公役，但是前提是不要影響他們的農(nóng)活。

　　現(xiàn)在正是夏種最忙的時候，一年的收成好不好就看這個時候了，這些農(nóng)人那里愿意去服公役。

　　聽見村長這樣說，孫超面露不滿。他說：“你可要想清楚，這是公役，是不能推遲的，而且這是保護你們村子。”

　　村長苦笑一下，連忙說：“這我知道，這我知道。”他說著，求助的眼光就看向了張巍。

　　張巍沉思了一下，說：“公役是不能逃的，但是農(nóng)活也不能耽誤。這樣吧，這次公役算我一個人，村長再叫九個人就行，農(nóng)活方面，讓參加公役的人家互相幫忙一下，活人總不能讓尿給憋死，總是有辦法的?！?p>　　聽見張巍這樣說，村長也沒有辦法了。沒辦法，勞役是不能逃的。逃役是大罪。

　　倒是孫超聽了以后有些詫異的說：“這公役可不輕松，要跟著我們上山的，張兄身體可能經(jīng)受得?。俊?p>　　張巍點點頭說：“這一點孫兄不用擔(dān)心?！?p>　　孫超點點頭，轉(zhuǎn)頭就對村長說：“那還請村長給我們安排住處?！边@次是公務(wù)，就可以要求當(dāng)?shù)靥峁┮恍┍憷?p>　　到了傍晚時分，村里出的九個人就湊齊了。這些人和張巍一起，在祠堂中和孫超見面。

　　孫超將這些人的名字記下，這就是服役憑證，以后要靠著這個憑證給錢的。

　　九人之中，就有傻大黑粗的張二黑。

　　二黑長得很壯實，人也比別人高了一個頭，所以特別顯眼。九人和張巍打了聲招呼，然后就聽孫超說話。

　　孫超這次也帶了十名家丁過來，十名家丁因為有驛卒的編制，他們也穿著皮甲，腰挎長刀，背后背著長弓。

　　而張巍這邊的人，只有張二黑身后背著一把長弓，腰間別著一把柴刀。能背著弓箭，那是因為這些人只有張二黑是登記在冊的民兵，而柴刀是生產(chǎn)工具，只要不超過一尺的刀具都可以被認為是生產(chǎn)工具，任何人都可以攜帶使用，是不犯法的。

　　其實張二黑也能帶長刀，只不過他沒錢購置長刀。

　　孫超環(huán)視了一下眾人，特別在張二黑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他說：“我是孫超，是峨山孫家的人，也是一名驛丞補。這次峨山境內(nèi)發(fā)現(xiàn)有妖精游蕩，為了峨山百姓的安全，縣中特別征召你們作為巡丁，巡視四周，防御妖精?！?p>　　聽見他的話，大家都沉默不語，顯然早就知道這些事情了。

　　其實公役也分為很多種。在縣衙幫著打雜的也是公役，修路修水利的也是公役，這種巡邏緝盜的也是公役！但是大家都知道，巡邏緝盜這種事情是最危險的。

　　這種公役也是大家最不喜歡服的，但是沒辦法，都是要服役的。

　　看著大家沉默不語，孫超繼續(xù)說：“我們主要就是防守張家村，從今天開始，你們每三人一組開始巡邏，每兩個時辰就換一批人。妖精最喜歡晚上行動，所以為了家鄉(xiāng)父老的安全，你們可不能懈怠。”

　　隨后，張巍等人被分成了七組，同一時段都有兩組人巡邏，巡邏兩個時辰之后，就能回去休息，下一組人接著繼續(xù)巡邏。而多出來的那一組，算是機動組。

　　孫超不愧是受到專業(yè)訓(xùn)練的人，他的安排還是有模有樣的。

　　等到分組完畢，張巍就帶著兩個人開始第一次的巡邏。

　　張巍手中提著松山劍，后面跟著兩個村民。一個村民拿著燈籠，另一個村民則是拿著示警的銅鑼。三人從南到北的巡邏，而另一組人則是從北到南的巡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