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青島的旅游季節(jié),街景很是繁華,各色的行人,或是快步或是悠閑。在盧陽的引路下,出租車停在一個商業(yè)區(qū)的路邊。周燁下車一抬頭,眼前一家招牌顯眼的菜館映入眼簾,他環(huán)視四周,還有賣百貨、服裝、旅游紀念品的店面。
盧陽付完車錢下車,指著眼前的菜館說,“大餅,千萬別小瞧這家菜館,雖然店不大,鼎鼎大名的本地菜應(yīng)有盡有,海菜涼粉、白菜包肉、雞湯混沌、排骨米飯,味道一流,最關(guān)鍵的是經(jīng)濟實惠?!?p>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菜館,餐廳的裝修雖顯簡樸,卻布置的清雅,紅木色的餐桌,搭配紅木色的高背靠椅,白格子半透明的塑料桌布,桌上的花瓶插著三四朵仿真鮮花。
周燁跟在盧陽身后,興致勃勃地說,“要是你到太原,我請你吃正宗的豆腐腦、雞蛋醪糟、太谷餅、平遙牛肉、羊雜碎,那個香呀!”
兩人被服務(wù)員請進餐廳旁側(cè)的小包廂。小包廂不大,適合4-6人用餐。盧陽拿起菜譜飛快地點好幾道菜,顯得非常熟悉這家菜館。一小會兒功夫,服務(wù)員便將菜品端上餐桌。
盧陽吃了幾口菜,故作猛然想起的神態(tài)對周燁說,“忘了點我們這里的特產(chǎn),青島啤酒,嶗山鮮啤,你想喝那種啤酒。”
周燁高興的應(yīng)和說,“隨便,沒酒不成席,趕快上?!?p> 于是,盧陽喊來服務(wù)員又點了嶗山鮮啤,周燁沒有謙讓和客套,吃飯的速度很快,盧陽瞄一眼他不顧吃相嘴里塞滿食物很是心樂。
小包廂的布門簾被服務(wù)員挑開,周燁見服務(wù)員搬來啤酒,咽下嘴里的菜說,“有辣炒蛤蜊嗎?來一盤?!?p> 服務(wù)員朝著周燁點點頭應(yīng)允一聲,放下啤酒轉(zhuǎn)身離開。
盧陽有些驚訝地說,“知識挺淵博的,你咋知道有這道菜?!?p> 周燁坐直身體,‘哈哈哈’笑著說,“你忘了?以前在宿舍里,跟我吹辣炒蛤蜊如何如何的有滋味,我猜這也有,今天見識一下廬山真面目?!?p> 兩人杯中斟滿啤酒,非常開心的舉起酒杯,‘咣當(dāng)’的碰在一起,痛快的仰脖而盡。隨著桌上的空酒瓶越來越多,盧陽和周燁都有點醉態(tài),說話的語調(diào)越來越亢奮,東扯一句,西扯一句,任馬由韁的閑聊著。
盧陽的舌尖變得有些僵硬,吐字不清的說,“現(xiàn)在,最好的投資幾經(jīng)不是房地產(chǎn)了,我分析,按現(xiàn)在匯率走勢來看,買進黃金是比較不錯的選擇,還有,CPI數(shù)據(jù)能看懂吧,我預(yù)計‘蒜你狠’要卷土重來。”他停頓了一下,舒暢的打了一個酒嗝,接著玩笑的語氣說,“大餅,有一次你說你二舅家有個親戚在美國,幫我打聽一下華爾街的招聘信息,咱離美國本土太遠,信息不暢,哥寫求職書都成專家了,成不成寫份求職書又累不著?!?p> 周燁咧嘴一笑,同樣吐字不清地說,“我那個美國親戚也失業(yè)了,剛才你說‘蒜你狠’卷土重來,我覺得這是個重要的賺錢信息,我關(guān)注大蒜已經(jīng)很久了,咱們國家的主要產(chǎn)地我都了解過了,金鄉(xiāng)、蒼山、壽光,這些第一手材料我都有,我一直在等牛刀小試的機會?!?p> 盧陽看一眼周燁,聲音高揚的說,“你那也能叫第一手材料,是個生意人都知道。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囤積一萬噸大蒜,你行嗎?”
周燁提高聲調(diào),故意壓過盧陽的聲音說,“這有難度嘛,只要有錢啥買不來。”
盧陽話鋒一轉(zhuǎn),挖苦的說,“一天的時間再全部賣出去,你能行嗎?”
周燁氣鼓鼓的說,“你這是在抬杠!一天賣出一萬噸大蒜,你以為我是神呀!”
“你瞧你,啥都不懂還想牛刀小試,看過奧運會跳水嗎?嗖地一下,從十米高臺跳下去,連點水花都沒有。大蒜的價格一旦跳水,那速度嗖嗖的,今天你還是成功人士,明天,你下半輩子就吃大蒜吧!”
盧陽自言其樂的大聲笑起來,接著,故作笑累的額頭抵在桌子上,一只手綿軟無力的拍著桌面。
周燁針鋒相對,不甘示弱的揮掌使勁拍著桌子說,“我又不是腦癡,干一行鉆一行,看過天氣預(yù)報嗎?一個星期的風(fēng)云變化盡在掌握之中,該出手時就出手,干嘛搞得那么十萬火急?!?p> 盧陽抬起頭吃驚的表情說,“行呀,多日不見當(dāng)刮目相看,額的神,你要是能預(yù)測大蒜價格的漲跌,我跟你混了,哈哈哈!”
周燁得意的表情說,“我除了會掙錢,其他的琴棋書畫一概不會。如果咱倆做大蒜生意,沒啥難的,首先,找便宜的貨源,其次.....”
周燁的話語未完,忽然,隔壁包廂傳來吼聲打斷了他的話。
“小點聲吹行不,不知道擾民嗎?”隔壁包廂一位中年男人厭煩的叫喊著。
突如其來的變故,兩人不由得愣了一下,盧陽生氣的回應(yīng)道,“河邊沒青草,哪來多嘴驢!”
“不想聽,一捂耳朵二走人?!敝軣罹o隨的說。
“罵誰驢呢!小崽子,我今天非劈了你?!敝心昴腥藧汉莸恼f著,忽地起身,只聽椅子倒地作響。
緊跟著又傳來一個女人慌亂的拉扯聲,氣氛徒然的緊張起來,“大奎,省省吧,別整了?!蹦莻€女人近乎哀求的說。
“單挑你不行,群毆你沒人,不信,來唄!”盧陽下意識的用手抹一把臉站起來,隨手惦起一個空酒瓶。
“小崽子,我捏死你!”隔壁又傳來中年男人嗓門洪亮的罵聲。
“有種就過來呀,窮喊什么!”周燁挑釁的吼著,“是男人你來呀!”說話間,他騰地站起來,桌上的啤酒瓶被他碰翻幾個,“叮鐺,嘩啦”得碎了一地。
“大奎,我求你了,別整了?!备舯谂说恼f話聲音帶著些許顫抖。
聽見吵鬧聲的服務(wù)員,緊忙去中年男人的包廂里勸架。中年男人怒氣火烈,掙脫了身邊女人的拽扯,被剛進門的幾個服務(wù)員合力拉住。勸架聲,碗筷掉落聲和推搡聲此起彼伏。
一位年齡稍大的女服務(wù)員,挑起門簾進到盧陽和周燁的小包廂,強笑的說,“二位先生,冷靜冷靜,隔壁的人好像是做生意虧本啦,心情不好,加上有點醉了,二位諒解一下,諒解一下,鬧下去大家都不好?!?p> 突遇隨時都有可能暴力相向的混亂場面,盧陽的話語雖然強硬的不落下風(fēng),但心里還是緊張的不得了,醉意也消去大半。聽著女服務(wù)員的調(diào)解,他內(nèi)心忐忑中生出一絲同情,更多的是生怕鬧出不可預(yù)測的后果。
“沒事找揍呀!”盧陽語氣低沉的說完,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周燁,接著揚聲說,“今天要不是看著朋友的面子,這事沒完,”
周燁看一眼盧陽不再爭強的臉色,口氣也緩和了,語氣中透著息事寧人的味道說,“有些人真不適合在外面喝酒,喝點酒感覺青島就是他家的一樣,咱倆也吃完了,走吧?!?p> “行,行,真掃興,買單?!北R陽把啤酒瓶墩在桌子上,緊接著從衣兜里掏出錢夾。
隔壁中年男人的吵嚷聲依然很兇。盧陽和周燁聽出那個中年男人確實是醉態(tài),便沒有再去理會他,倒是服務(wù)員慌張的趕忙把他倆的飯錢結(ji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