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主殿內人頭攢動,各長老門下弟子紛紛就位,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各長老登蓮而坐,召集諸修,開講各自所修之道。一時間,地涌金蓮,天降祥嵐,妙法天應道,諸修撼長空。說一會道術,講一會丹法,辯一會器決,三家傳法如一體。
嚴淵此刻已心神入定,心無旁騖,這具軀體的天資本就屬于平庸,以此身行逆天之事,那就更不能放松一刻的修煉時機。
或許是奪舍帶來的異象,在修煉天應觀基礎道法《天應決》時,完全進入修法狀態(tài)必須要經過提靈,聚魂,封心三步。若沒有完成這三步,即便入定一天,修為也絲毫不會有長進,一般弟子完成這三步需要一刻鐘。
對于絕大多數(shù)弟子來說,在修煉中的不少時間都是用在這三步上。嚴淵卻異于其他同門弟子,不消十合的呼吸,他便在前身記憶的指引下立即進入了修煉狀態(tài),天庭浮有藍光淡淡,這是已經進入狀態(tài)。
在嚴淵所坐區(qū)域,一老者須發(fā)皆白,面色紅潤,美髯垂腿,合目呼吸,拂塵垂地而不知,這是三長老劉宗海在閉目打坐。
“嗯,竟然有弟子這么快就進入道域,為何往日從沒有在這塊區(qū)域見過?!眹罍Y進入道域的那一刻,劉宗海的神識便察覺到了。
他一眼就看向了嚴淵所坐之地,嚴淵周身的弟子依然在努力進入道域,唯有他已經入佳境了。
“許是這小輩今日突有所感吧,才能如此快的進入道域,倒也算是他的造化,一會就問他幾個問題?!笨戳艘谎酆蟛辉俣嘞耄瑒⒆诤R埠夏啃逕捚饋?。
“道法無常,諸修皆歸!”一個渾厚的聲音傳遍了所有弟子的腦海中。
不論有沒有進入道域的弟子,在這一刻神智皆清明,修煉狀態(tài)雖被強行中斷,但周身上下并無異常。
這就是《天應決》的妙法之一,名為“高位傳習”,只要諸修所修的都是《天應決》,即便被掌門打斷后也不會受影響。
突然停下是因為門辯時間到了,這個時間段里,長老可以提問弟子,弟子也可以向長老提問,以此鞏固體悟,解答疑惑。
劉宗海早有準備,聲音清亮,“甲列三十六號蒲團弟子起身,為師有道與你辯?!?p> “謹從師命。”嚴淵起身作揖說。
“你既能速入道域,那我問你,天應五感對此是否有所助益?”長老問道。
“回長老,天應五感分別是心感,靈感,魂感,神感,緣感。弟子三日前觀《玄康大陸紀》一書,讀到恕玔大神創(chuàng)世一段,體會到修仙道途之艱苦且不可速求,心神不固,欲速成事,便是強如創(chuàng)世大神也無法逃脫天道禁錮,由此得知,修道需修心,心固才有道穩(wěn),后心感有成,遂有今日速入道域一事。”嚴淵聲音清潤,身形挺拔,不卑不亢地回答長老提問,旁邊一眾弟子心有所思。
“好一個修道需修心,心固才道穩(wěn),心感乃五感中最易得一感,心有所悟,感而后發(fā),方可達到你所說的道穩(wěn),你且坐下吧。”劉宗海面色紅潤,捋捋美髯后,微笑道。
這區(qū)的弟子也已進入沉思,即便心感是五感中最易得一感,可對他們來說,這依然是從來沒有達到過的境界。
有弟子突然發(fā)問:“長老,雖說心感為最易得一感,可從入門至今,我等未曾有過一次心感體悟,此該作何解?”
“修仙之人皆有自己的仙緣,有人易得心感,有人易的靈感甚至神感,五感未曾得到過一感,不僅說明爾等道心未穩(wěn),更是說你們仙緣未到?!眲⒆诤3烈鞯馈?p> 臺下弟子在與長老互動完畢后,又再次進入了修煉狀態(tài)。嚴淵在思考,他對剛才劉長老的話嗤之以鼻。
能感受到的道心和玄之又玄的仙緣,孰輕孰重一目了然,他在上一世就不是一個信老天信緣分的人,這一世同樣如此。
嚴淵現(xiàn)在唯一好奇的是,自己究竟如何能快速進入道域。疑點有二,其一是據(jù)他前身的記憶,他從未有過如此體驗,這樣的速度幾乎只存在于內門弟子還有諸位長老身上,其二是剛剛一番“心感”言論實際上本就是托詞,他看那書中創(chuàng)世大神如同看一個笑話一般,一個一開始只知莽進的神,注定是修道祭品了。那份心感所得,也不過是他一時之間想出來的托辭而已,并非真話,因此并無心感一說。
他只得將所有的答案歸結于自己受益于奪舍,或許是神識之類的東西的得以加強,可以讓他更快的集中精神。
想了想后,嚴淵再次合目,重新進入了道域修煉。
“嗯?”他的腦海中突然一陣清明,盡管合目,但卻能看到周身所有人的體內的一團光,有人溫潤似月華,有人暗淡如辰星。周身方寸皆空,唯獨剩下一眾修士和一片黑暗,整個人如同懸空而坐。
過了不久后,就連嚴淵周身的修士也不能被看到了,這黑暗中就剩下了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