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吃公糧做事的,憑啥俺們捕快找不到鎖神鏡就得受到處罰,你們幾個主要看守者就只是隨意應(yīng)付幾句,然后就啥事都沒有啦?
賈捕頭起初還不以為然,然而他對比了自己目前的慘狀后,卻是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越想便越覺得,興許那三個混蛋此刻正心里偷笑著,暗自慶幸自己躲過了一劫,順便還等著看他們捕快的好戲呢。
“他奶奶的,不行,俺咽不下這口氣,俺得跟府尹大人好好說道說道這事,不能讓那幾個混蛋就這么逍遙法外!”
他氣沖沖的轉(zhuǎn)身就要走,下一刻他才想起了什么,于是回頭看了陳安林一眼。
賈捕頭心中暗自思忖著,這小子居然能發(fā)現(xiàn)這么一個小細節(jié),證明心眼也是壞得很,這以后俺得好生提防著點,別哪天被這小子陰了都不知道。
像俺們這種好人可發(fā)現(xiàn)不了這個,只會一心想著認真辦事,哪里會去起禍水東引這種壞心思……自詡好人的賈捕頭在心里對陳安林生了些警惕。
“頭兒,怎么啦?”
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上了對方黑名單的陳安林弱弱問道。
“嗯……你小子只發(fā)現(xiàn)這個好像沒啥用啊,頂多就是把那幾個混賬拉下水而已,俺在考慮要不要先打斷你的狗腿再說。”
賈捕頭摸了摸下巴,對這焉兒壞的手下有些不太放心。
聞言陳安林有些無奈道:“頭兒,乍會沒用呢,你想想,那個太監(jiān)和兩名護衛(wèi)都瀆職了還啥事都沒有,說明啥?”
賈捕頭一愣,隨后他想了想,試探道:“你的意思是,他們上面有人?”
“對?!标惏擦贮c了點頭。
“哪這跟俺們有啥關(guān)系?”賈捕頭納悶問道。
“頭兒,您想想,大家都是給朝廷辦事的,地位也差不多,而且他們要往壞了說,其實也跟咱們一樣,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嘍啰罷了。
這樣我們雙方的待遇肯定不能偏差太大,更別說我們上頭還有府尹大人這位從三品的大官呢。
既然他們都能沒有什么事,哪我們就更加不用承擔什么處罰了。
如今您應(yīng)該去找府尹說道說道,讓他借著我們待遇偏差太大一事,求陛下他老人家撤銷對我們辦事不力的處罰?!?p> “有道理啊!”賈捕頭又悟了。
賈捕頭拍了拍陳安林的肩膀,這會他終于看到解開死局的希望,于是心情大好,便多褒獎了自己這個看走眼的手下:
“不錯不錯,你小子以前我還真沒看出來,沒想到這腦子轉(zhuǎn)得還蠻快的?!?p> “頭兒您謬贊了,要不是有頭兒您的指點,我哪能那么快就想到這一茬?!?p>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陳安林同樣笑著回捧了對方幾句。
這小子還挺上道……賈捕頭被這一下夸得有些滿意。
但隨即他才想到了某個關(guān)鍵處,于是不動聲色的縮回了放在陳安林肩上的手掌。
不行不行,這小子不僅腦子轉(zhuǎn)得快,這拍馬屁的功夫也跟俺……呸!
俺這種老實人從來不拍什么馬屁,嗯,待會見了府尹大人,我還是得把功勞攬在自己身上才行,不然俺的地位可就不保了。
賈捕頭瞇了瞇眼,隨后他一言不發(fā)的出了邢房大門,留下一臉懵逼的兩個手下。
“這賈捕頭怎么說變臉就變臉了,剛剛還對你客客氣氣的?!?p> 張永光有些不明所以。
“誰知道呢,興許是認為我的表現(xiàn)太過出色,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配做這個捕頭了吧?!?p> 陳安林搖了搖頭,要是對方真這么想的話,哪他只能搖頭感慨對方格局小了。
在這么一個危險重重的世界里,他的想法就是能夠保住狗命就好,哪里會去想著晉升地位的事情。
“不過話說回來,還真有你的啊安林,居然能夠想到這么一點。”
張永光同樣滿臉興奮,要真按陳安林這么說的話,他們確實有免受處罰的希望,終于不用擔心腦子會搬家的事了。
陳安林搖了搖頭,這一點并沒有什么值得高興的,他真正在意的還是揪出偷走鎖神鏡的罪犯,只要把罪犯找到,哪他們京兆府才能算真正松下一口氣。
如今只有看后續(xù)如何了,要是府尹大人真能說服唐皇免除沒找到鎖神鏡的責罰,哪自然是皆大歡喜。
如果不行的話,那么我只好出動另一套方案了……陳安林摸了摸下巴,接著他突然聽到了一陣鼾聲,于是回頭望去。
“我說老譚,你的心也真夠大的,這么一件喜事你居然一點都不激動?!?p> 陳安林沒有說話,是張永光在那嘮叨。
老譚砸吧了下嘴巴,他“呵呵”一聲,直接道:“有啥好激動的?有處罰也是睡覺,沒處罰也是睡覺,有什么區(qū)別嗎?”
區(qū)別就在于,有處罰你就能一輩子睡覺……陳安林和張永光兩人也“呵呵”了聲,隨后心中同時閃過這句話。
……
府衙的書房內(nèi),頭發(fā)略顯花白的雷明海雷府尹,正有些頹廢的靠在黃花梨太師椅上,他用力的揉捏了下眉心,喃喃道:
“人常言,京城居不易,可又有誰知道,京城為官更是不易呀。
想老夫官場沉浮幾十載,雖然如今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了府尹這個位置上,在外人看來是風(fēng)光至極,可又有誰知道,老夫這其中的艱辛坎坷啊?!?p> 一旁的朱師爺不著痕跡瞥了瞥嘴。
這幾天他老是能聽到雷府尹諸如此類的念叨,一開始還好,聽了幾遍他就膩歪的要死。
合著只有你一個人艱辛坎坷,其他人就安享富貴了是吧?真是無病呻吟的典范。
想是這么想,但朱師爺?shù)穆曇暨€是一如既往的諂媚:“大人可是又憂心起那鎖神鏡失竊案的事了?”
“唉,能不擔憂嘛?這幾天府衙的捕快們一點動靜都沒有,老夫可是愁得要死啊?!?p> 雷府尹輕輕嘆了一口氣。
“其實大人,這事要我來看,本就不該在我們的管轄范圍內(nèi),連南天門的術(shù)士都無可奈何,我們那些捕快衙役又能有什么用呢?”
雷府尹手指輕敲了下書桌,無奈道:
“身為京城的長官,這本就是老夫的份內(nèi)之事,既然陛下他老人家說這就是我該管的事情,難道我還能跟他頂嘴不成?”
朱師爺曬然笑道:“是小人說錯話了,大人對朝廷的忠心耿耿,日月可鑒?!?p> 朱師爺哪里會沒想到這一茬?他只不過是想找個由頭討好雷府尹罷了。
果然,雷府尹的臉色還是稍微有些好轉(zhuǎn)的,不過一會后他面色又黯淡下來:
“再忠心,解決不了這件失竊案也是毫無用處?!?p> 正在房間氛圍低落的時候,一道急沖沖的腳步聲從門外響起。
“大人,俺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p> 賈捕頭帶著激動喜悅的神色推門而進,恭敬的神色與在陳安林面前判若兩人。
這位自詡老實本分的賈捕頭,只是片刻功夫便換上了一副嶄新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