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自己保重!”王荊拍了拍牧塵的肩膀,他對牧塵是寄予了期望的,可惜……
道不同不相為謀,“最后送你個忠告,小心老瘋子。”王荊走了。
牧塵抬起頭看著王荊的背影,覺得自己好像錯過了什么。
“老瘋子~”,牧塵當(dāng)然知道,老瘋子從始至終,根本沒安好心。
傍晚,牧塵剛回到后勤宿地,突然聽到背后有人喊話。
“鐵工頭,好樣的!”礦工營地,一個矮胖礦工遙空朝他豎起大拇指。
“不愧是西礦區(qū)的義士,我們支持你!”另一個臉上長著黃褐斑的中年礦工善意的笑道。
牧塵一臉迷糊,我干什么了???你們就支持我?
“林工頭他們今晚就走了,下午工會選舉的時候,林工頭帶頭為你擔(dān)保,推薦你為新的工頭!”一個年輕的礦工,目光崇拜的看著牧塵,“我也投了你一票呢”。
年輕礦工,聽了林紫嫣講述,牧塵在西礦區(qū)帶頭起義,遭到笑閻羅暴力鎮(zhèn)壓后,挺身而出,被流放器械司的故事,很受鼓舞。
牧塵簡直就是他的偶像啊,不畏強權(quán),英雄救美,從頭號打手魔爪下,救出了大家心中的女神,林紫嫣。
其他礦工也是紛紛示好,牧塵理了一下,總算搞明白。
原來,由于工會骨干損失大半,王荊和林紫嫣又準(zhǔn)備離開,為了避免工會陷入群龍無首的窘境,所以提前進行了工會大選,推選新的工頭。
林紫嫣摒棄前嫌,舉薦牧塵作為工頭,這樣,以后牧塵留在礦場,也會得到工會和工友們的照應(yīng)。
牧塵笑笑,“不敢當(dāng),換做其他兄弟,大家都會跟我做一樣的選擇。”
牧塵笑容僵硬,可謂是笑得比哭得還難看。該死的林紫嫣,你們走就走了,為什么還要拉我下水,大家都只道當(dāng)上工頭,是多么難得,被眾人敬仰,有多榮耀。
但是,牧塵想到的是,笑閻羅聽到風(fēng)聲后,恐怕會徹底撕下臉面,把他戳骨揚灰。
原本在西礦區(qū)鬧事,已經(jīng)成了笑閻羅的眼中釘?,F(xiàn)在再攤上東礦區(qū)的選舉,笑閻羅肯定會不惜代價除掉牧塵。
你這不是在幫我,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牧塵心中叫苦。
所以,牧塵當(dāng)即做了個決定。
“兄弟,林工頭在哪里,我想最后送送她!”
礦工們投來羨慕嫉妒的目光,好一段英雄救美,郎情妾意的姻緣,這簡直就是黑暗礦場的曠世絕戀啊,多么打動人心,我們都是見證者啊。
殊不知,牧塵只是想站到林紫嫣跟前,然后,掐死她。
“林工頭他們正準(zhǔn)備通過秘密挖掘的礦道,離開礦場,你現(xiàn)在趕去,興許還能見她最后一面?!钡V工目光同情。
牧塵二話不說,“兄弟,帶路!”
……
礦場中各個岔口都有看守警戒,林紫嫣他們要離開并沒有那么容易,好在工會其他骨干,帶領(lǐng)礦工們幫忙打掩護。
“長官,你給評評理,他動手搶我挖出的礦石!”兩個粗壯的礦工推搡著,來到看守面前。
“什么你挖的,明明是我先看到的!”兩人大聲爭執(zhí)起來,大打出手。
其他人連忙上前勸架,“別打別打,有話好說,不就一塊礦石嗎!”
然后人群陷入混亂,看守們被圍的水泄不通。
“兩個賤種,這塊礦石充公,老實滾回去干活!”看守怒罵。
這時,牧塵躲在眾人的身影間,溜過岔口,前往秘密礦道。
……
“嫣兒,還看什么,走吧!”王荊舉著火把,照亮礦道。
“義父,我突然有點舍不得?!绷肿湘棠抗鈵澣?。
一起離開的,都是革命軍的干部,林紫嫣也不再稱呼王荊為主席,而是義父。
王荊當(dāng)年從塌方中救起林紫嫣,悉心照料教導(dǎo),傷好后,林紫嫣便拜王荊為義父,后在王荊的影響下,也正式加入了革命軍。
“舍不得,也是人之常情?!蓖跚G目光深邃,“整個北原,有許多這樣的礦場,很多平民還掙扎在生存的邊緣,我們此行,就是要為他們尋找出路?!?p> 眾人抬頭看向王荊,目光中映照著火光,火光微弱搖曳,卻始終照亮前方。
“北原是一片沃土,這里遠離中土權(quán)貴的鉗制,有著豐富的礦產(chǎn),更重要的是有著廣大的平民基礎(chǔ),這里,將是我們革命新的起點!”王荊的話鏗鏘有力,在礦道中回響。
“王荊統(tǒng)帥說的對,北原是我們的福地,我們在這里找到了默靈石,這是一個良好的開端!”一個高大英俊的青年率先說道。
王荊微微點頭,青年名叫趙子瑜,是革命軍的青年一代的得力干將。
“福地?呵~,墓地還差不多!”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是誰?”趙子瑜神色戒備。
牧塵信步走到眾人面前,“林紫嫣,你是有多舍不得我?”牧塵語氣憤懣。
林紫嫣看清楚來人,竟然是牧塵。
“牧塵,你胡說什么?”林紫嫣雖然性格不拘小節(jié),但畢竟還是未經(jīng)人事的少女,哪里受得了牧塵輕佻的嘲諷。
趙子瑜臉色瞬間陰沉,“紫嫣,這人是誰?”
牧塵瞥了趙子瑜一眼,看他一臉警惕,渾身氣勢渾然,心中對此人暗自留意。
“小牧,原來是你!”王荊語氣帶著驚喜。
牧塵冷哼一聲,“我來送送紫嫣!”,語氣親昵。
沒錯,牧塵就是來給他們添堵的。
如果說,林紫嫣舉薦他,還可能是出于好心,那么,王荊這老狐貍,肯定就沒這么單純。
形勢如此,牧塵不跟來,留下當(dāng)他們的替死鬼嗎!
趙子瑜見牧塵言語之間對林紫嫣頗為隨意,不禁拳頭握緊,但見眼前的人與統(tǒng)帥似是舊識,按捺住把牧塵掛在石壁上的沖動。
“誰要你送!”林紫嫣沒好氣的說,這家伙,就是個油鹽不進的鐵疙瘩,虧得自己還不計前嫌的舉薦他。
“送行的話,請閣下到此留步吧!前面就是礦場出口,隨便什么人都跟著的話,恐怕徒增事端?!壁w子瑜不客氣的說道。
牧塵目光在林紫嫣和趙子瑜之間轉(zhuǎn)了轉(zhuǎn),突然笑了起來,“我突然不想送了。”
趙子瑜臉色溫怒,“閣下是在拿我們尋開心嗎!”
“不,我打算跟你們一起走!”牧塵道。
王荊聞言嘴角微笑,但故意裝出意外的樣子,“小牧,怎么突然改變主意了?”
“我想了想,還是舍不得紫嫣?!蹦翂m純碎是想搞事情,他看出來趙子瑜對林紫嫣有道不明的愛慕之意,他添油加醋就是要讓王荊這個小團隊不安生。
“牧塵,請你稱呼我的名字!”林紫嫣臉色含怒。
牧塵也不敢太過火,他可是親眼看過林紫嫣覺醒靈種,一舉打殘刀疤的。
“林紫嫣,怎么,不歡迎我嗎?”牧塵一副耍賴的嘴臉。
趙子瑜剛要動作,王荊抬手制止,“此處不宜久留,小牧也是我們工會的工頭,既然他想跟我們順道出去,我們捎帶他一程也在情理之中?!?p> 趙子瑜吐出一口粗氣,別過頭,不讓眾人看見他憤懣的神情。
林紫嫣冷哼一聲,“無賴!”,默認了義父的安排。
牧塵無所謂的聳聳肩,他早猜到王荊會開口留他,剛才一番表現(xiàn),不過是義氣難平,給王荊的隊伍制造點小摩擦罷了。
“對了,小牧,我們要出去,但掩人耳目還是要的,”王荊道,“你的功勛幣開戶印牌帶著嗎?”
“怎么,還要收錢?”牧塵一臉戒備。
“無賴,你以為出去就這么簡單嗎!”林紫嫣憤憤道,“我們幾個大活人突然消失,你當(dāng)?shù)V場監(jiān)工是瞎子嗎!交出印牌,留守的工友會幫我們偽裝成塌方事故遇難。”
“不早說,我把里面的功勛幣取出來?!蹦翂m一臉肉痛,雖然戶頭上只有5枚功勛幣,但也是他的全部身家啊。
林紫嫣有點幸災(zāi)樂禍的伸出手,在牧塵臉前晃悠,“拿來,別廢話!”
牧塵無奈的取出印牌,看了最后一眼,交給了林紫嫣。
天剛蒙蒙亮,一行人七拐八拐,終于從礦場中出來。
牧塵抬起頭,出口是一個天然的峽谷,周圍樹影婆娑,很是靜謐隱蔽。
“終于出來了?!庇腥巳玑屩刎?。
“義父,我們要去哪里?”林紫嫣問。
“前面不遠,就是孤松鎮(zhèn),我們在那里有一個臨時據(jù)點?!蓖跚G道。
晨光微起的時候,眾人眼中出現(xiàn)了人煙的痕跡。
孤松鎮(zhèn)地處青巖城和礦場之間,來往旅人眾多,但當(dāng)?shù)赝恋刎汃?,就連平常的松木都少見,當(dāng)?shù)氐拿癖娭饕糠拍翞樯?p> 牧塵打量著眼前的小鎮(zhèn),簡陋的木制柵欄,低矮的土墻草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木腥味。
“統(tǒng)帥,有情況!”前方領(lǐng)路的干瘦男子指向遠方。
眾人看去,前方火煙漂浮,幾座草屋已經(jīng)被燒成了斷壁殘垣,圈養(yǎng)牲畜的圍欄被推到,只余下幾頭落單的山羊茫然的叫喚。
“這是……”牧塵上前,從地上一團焦臭的灰燼堆中,發(fā)現(xiàn)了一些殘肢,“這是人的尸骨!”
王荊臉色沉重,“應(yīng)該是不久前發(fā)生的掠殺,從遺留痕跡上看,是……”
“統(tǒng)帥,這里發(fā)現(xiàn)了巨人的腳步?!?p> “孤松鎮(zhèn)不是有城防軍巡護嗎,怎么會有巨人入侵!”林紫嫣被現(xiàn)場慘烈的景象驚到。
“呵呵~,城防軍!”高大的青年寒著臉,“恐怕這些慘劇,有城防軍一半的功勞!”
“子瑜哥哥,你說什么?”林紫嫣不解。
“紫嫣,你有所不知,孤松鎮(zhèn)是由城防軍負責(zé)巡護沒錯,但是據(jù)密探暗查,城防軍的防區(qū)形同虛設(shè),簡直就是放任巨人侵擾小鎮(zhèn)。”
“怎么會!城防軍不怕巨人大肆入侵,屠害平民嗎!”林紫嫣不敢相信。
牧塵目光冷峻,“恐怕,這跟礦場脫不了干系!”
王荊點頭,贊賞的看了牧塵一看,“我們分析,也認為可能是因為礦場。”
“礦場?”林紫嫣疑惑。
“對,礦場需要大量的廉價勞動力。孤松鎮(zhèn)流民眾多,但當(dāng)?shù)厝艘苑拍翞橹?,愿意到礦場賣力的人極少。但是,如果巨人侵入,勢必造成許多人流離失所。為了活口,這些人迫不得已,只能賣身礦場?!蓖跚G語音低沉。
“這幫混蛋!”林紫嫣柳眉立起,厲聲罵道。
“我們快點趕路,據(jù)點就在前面不遠,我擔(dān)心有變!”趙子瑜道。
“嗯,子瑜哥哥,那我們快走吧!”林紫嫣也擔(dān)心起據(jù)點的戰(zhàn)友。
……
孤松鎮(zhèn),革命軍據(jù)點。
“頂不住了,巨人太多,我們已經(jīng)死傷了將近一半的將士!”一位身材修長的女子,挽著玄鐵弓喊道。
“再撐一會,堅持到最后一批平民躲進地窖?!币晃幻嫒荽肢E的大漢,抓起標(biāo)槍,投向巨人。
“快點進去,巨人打進來了!”一位革命軍的干部,催促著平民撤離。
“不好!柵欄被巨人撞開了!”
吼!
不遠處,三個成年巨人揮舞著石錘,砸開柵欄,怒號著沖向斷后的據(jù)點戰(zhàn)士。
“老子跟你們拼了!”粗獷的大漢,從低矮的石墻下跳下,抽出關(guān)刀,迎向巨人。
嘭!
關(guān)刀被石錘砸向一邊,粗獷大漢虎口破裂,他痛喊一聲,一個側(cè)滾,躲過巨人的踐踏。
大漢忍著劇痛,輪起關(guān)刀,從背后砍向巨人的的腰部。
關(guān)刀在巨人鱗甲皮膚上劃出火星,大漢猛地發(fā)力,關(guān)刀割裂巨人鱗甲,帶出一道血光。
痛!巨人憤怒轉(zhuǎn)身,手臂一撈,把大漢擊飛,摔倒在地。
巨人噴著粗氣,走向大漢,舉起手中的石錘。
眼看大漢要一命嗚呼,突然旁邊丟來一塊小石頭。
“壞蛋,放開武叔叔?!?p> 石墻之上,一個七八歲的女童奶聲叫道。
巨人轉(zhuǎn)過暴睜的眸子,看向眼前的小不點。
女童被巨人恐怖的面容嚇了一跳,跌坐在地上。
“壞蛋,你別過來!嗚嗚……”女童哭泣起來。
巨人伸出布滿鱗甲的手臂,抓向女童。
“武叔叔,救我!”女童小臉布滿淚痕,哭喊著朝武姓大漢伸出小手。
武姓大漢掙扎起身,“小鈴兒!”
武姓大漢目光顫裂,心中生出一股絕望,小鈴兒才八歲啊,父母在她六歲那年被巨人殘殺,堅強的小鈴兒靠著拾荒,熬過了荒年。
前幾天,聽說小鈴兒用這兩年拾荒積攢的功勛幣買了兩頭小羊,她才剛看到生活的希望……
小鈴兒的淚目中倒映出巨人長滿鱗甲的巨手,下一秒,就要喪生巨爪之下。
“呼!”一道麗影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