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山豬原本只是低等魔物,意外闖入封印之地喚醒魔眼。為了恢復(fù)實力,魔眼與之達(dá)成交易,獠牙山豬為其尋找超凡之物,魔眼助其開啟慧智。
但如果有的選,魔眼更傾向于選擇,塵牧。
神秘的半人半魔,幾乎凝成實質(zhì)的殺氣,還有身上背負(fù)的那尊、曾讓遠(yuǎn)古眾神談之色變的地獄守門——深淵魔龍!
遺憾的是,塵牧對魔眼似乎并不感興趣,反而干脆的交給了女妖。
“妖妖,你跟這眼珠子廢什么話,我看它有點傻不拉幾的,它能聽懂你說什么嗎?”塵牧一臉好奇。
女妖身體僵了一下,警告的瞪了塵牧一眼,繼續(xù)儀式。
塵牧覺得無趣,他自然猜到魔眼是個寶物,但不知為何,第一眼看到魔眼,塵牧就莫名的有些抵觸。
“我看這眼珠子膽小怕事,與其浪費口舌,還不如給它一刀痛快。”塵牧隨口道。
魔眼聽后,差點跳起來,有些幽怨的看著塵牧。
對于塵牧,魔眼是既驚又怕。惹不起這個狠人,更惹不起塵牧背負(fù)的深淵之主。
既然塵牧對它不感興趣,那么女妖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魔眼顫動了一下,一股玄妙的氣息浮現(xiàn)。
女妖臉色一喜,額頭同時飄起繁復(fù)的符文,傳承自于遠(yuǎn)古神國時代的伙伴契約啟動。
魔眼逐漸變得虛幻,在塵牧驚訝的目光中,化作一道流光,鉆入女妖的額間,留下一道淡淡的細(xì)長紋路。
女妖轉(zhuǎn)過頭,柔媚的臉頰意氣風(fēng)發(fā),額間的豎紋像精心設(shè)置的點綴,更添一種異域魅惑。
“成功了?”塵牧問。
“嗯?!迸曇敉钢矏?。
“恭喜你,”塵牧打量了一眼,“你的實力精進(jìn)了?”
塵牧在女妖身上感受到一種隱隱的威脅感。
塵牧的實力介于體修境三、四重之間,讓他覺得有壓力,那女妖的實力至少相當(dāng)于體修五重天,甚至六重大圓滿境界。
或許只有神秘的沐大師可以與之一拼。
“還要多謝你。”女妖真誠的說。
“那倒不必,我既然答應(yīng)幫你尋找魔眼,自然盡力而為?!眽m牧擺擺手。
“況且,我也有收獲?!眽m牧提了提掛在腰上的龍紋匕首。
女妖淡淡一笑,細(xì)長的黛眉彎起撩人的風(fēng)情,“剛才忘記問你,在露臺上,你和教會的獵狗在搶什么?”
女妖身為魔物,對教會的獵魔師深惡痛絕,稱之為獵狗。
“哦,我正想跟你說,”塵牧擰緊眉頭,“我在獠牙山豬的巢穴找了一柄魔兵——斬月?!?p> 塵牧把事情經(jīng)過簡單敘述了一遍。
“你是說魔兵已經(jīng)認(rèn)你為主,但兵器被教會的家伙搶走了?”
“嗯?!眽m牧點頭。
“這幫教會的鷹犬,真是不要臉!”女妖同仇敵愾,“整好,我們連本帶利,全都要回來。”
“你是說…”
“教會黑書,”女妖目光中野心勃勃,“你不好奇,教會的獵狗甘愿放棄獠牙山豬的尸身也要得到的東西嗎?!?p> 從女妖的解釋中,塵牧聽出了一些不尋常。
讓沐白這等高手喜不自禁的寶物,封印在黑書的神秘魔影究竟是什么?
當(dāng)時塵牧就在現(xiàn)場,那一瞬間爆發(fā)的金色海洋、那與天地共震的磅礴偉力,他至今難忘。
“好,我們?nèi)ゴ蛱较虑闆r,再做決定?!?p> 兩人一拍即合。
塵牧在女妖的建議下,換了裝束,扮做獨行的獵荒者,前往龍門鎮(zhèn)守軍城郊營地。
骸骨之城中心被魔物占領(lǐng),鐵將軍帶領(lǐng)士兵在城郊的廢棄廠房建立起防線。
士兵們就地取材,用樹樁和鐵絲做成柵欄,在廠房屋頂設(shè)置了瞭望崗。
死里逃生的獵荒者也聚在附近的樓棟里,面對魔物大軍,守軍和獵荒者暫時放下成見,雖不是同心同德,但雙方之間保持克制,相互守望,提防著魔物來襲。
塵牧來到營地附近,幾個獵荒者圍在篝火旁閑聊。
“聽說狗頭人來了個貴族特使,連龍門鎮(zhèn)的鐵將軍都對他客客氣氣?!?p> “狗頭人的鼻子真靈,這么快就尋上來了?!币粋€獵荒者嘲諷。
“小心禍從口出,這次來的是黑山礦場的狗頭人部落,他們的首領(lǐng)是出了名的殘暴血腥?!蹦昀系墨C人提醒。
狗頭人?塵牧腦海中浮現(xiàn)出在荒原沼澤遇到的,留著小撮胡須的狗頭人子爵。
不會是他吧,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塵牧心里還在擔(dān)心白芷的安危,碰到狗頭人,剛好可以打探下。
塵牧在營地外圍轉(zhuǎn)了一圈,基本摸清了情況。
龍門守軍營地在防線后方幾百米的一座古廟院落內(nèi),教會的沐大師也在里面。只是守軍設(shè)置了警戒線,不讓獵荒者靠近。
塵牧也不著急,他在等,等有人替他開路。
不患寡而患不均,龍門守軍和教會分別收獲了獠牙山豬和超凡兵器,而人數(shù)眾多的獵荒者卻什么好處也沒拿到。塵牧料定,獨狼一般的獵荒者不會甘心將寶物拱手相送。
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教會的沐大師從骨塔突圍時引發(fā)傷勢,實力大損。加上龍門守將鐵忠也在圍獵獠牙山豬中被重傷,麾下守軍傷亡慘重。
刀口舔血的獵荒者們,會放過這樣的機(jī)會嗎?
塵牧給自己選了一個絕佳的觀戰(zhàn)場所,一處破爛的塔樓,從樓頂俯瞰,剛好可以望見院落中的守軍。
夜幕低垂,黑森林中霧氣彌散,偶爾傳來一兩聲魔物的嘶吼。
嘈雜的腳步聲響起,院落西北角亮起火光,人影錯動。
“不好了,魔物沖進(jìn)來了!”
“快跑?。 ?p> 倚在墻角假寐的塵牧睜開眼睛,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好戲終于上場了嗎。
塵牧對于魔物的氣息很敏感,慌亂的人群中并沒有所謂的魔物,這不過是獵荒者們自導(dǎo)自演的一出好戲。
警戒的士兵抽出長矛,“前面的人止步,鐵將軍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闖!”
獵荒者們悶頭奔跑,領(lǐng)頭的幾人手伸進(jìn)懷里,互相打量一眼,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佯裝慌亂的靠近士兵。
士兵揚起長矛,大聲喝道,“退后!退后!”
“救命啊~”一個獵荒者驚惶的跑過來,“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連滾帶爬的扶住柵欄。
士兵伸手?jǐn)r住,“再往前,休怪刀劍無眼…”
士兵的話沒講完,摔倒的獵荒者突然從懷里摸出一把匕首,插進(jìn)士兵頸窩。
士兵驚愕的瞪大眼珠,鎖甲冒出汩汩血水,不甘的倒下。
后面的獵荒者一擁而上,不待士兵反應(yīng),有人掩護(hù)、有人捅刀,幾位警戒的士兵死不瞑目的躺倒在地上。
塵牧在塔頂看得分明,忍不住搖頭,看來是自己高估了龍門鎮(zhèn)的守衛(wèi)的實力。
獵荒者們看似慌亂,卻不約而同的朝中心的院落聚集,那里便是教會沐大師的歇腳處。
今晚,沐大師注定無眠。
沐白拿起床頭的黑書,塞進(jìn)懷里,叫醒睡眼惺忪的兩位教士,交代他們看好放在木盒內(nèi)的超凡兵器——斬月。
一個黑影閃過,伴隨著驚呼聲。
對門房間內(nèi)的教士跌跌撞撞的撞出房門,“有人…搶走了行囊?!?p> 沐白趕到扶起教士,發(fā)現(xiàn)教士腹部鮮血直流,“躺下別動,來人幫他處理傷口?!?p> “看清楚傷你的人了嗎?”沐白臉色驚怒。
“來人全身裹著黑袍,看不清楚,”受傷的教士忍著痛楚,“但打斗間,我摸到他穿著鎖子甲!”
沐白臉色一變,“你確定?”
“嗯,肯定錯不了!”
沐白臉色變了又變,獵荒者為了方便野外狩獵,都是輕甲上陣,穿著鎖子甲的,只有龍門鎮(zhèn)的守衛(wèi)。
鐵忠竟然渾水摸魚!
沐白突然想起,他冒死從骨塔突圍出來,當(dāng)時鐵忠的舉動就很奇怪。
鐵忠堅持將教會人員安置在營地當(dāng)中,說是為了方便照應(yīng),遇到魔物好在第一時間商議辦法。
現(xiàn)在想想,沐白才覺得后怕。
之前鐵忠還在權(quán)衡要不要對自己等人出手,今晚魔物入侵,剛好給他制造了機(jī)會。
“這里不安全,收拾東西,我們馬上離開?!便灏走B忙吩咐。
危險不在魔物,而是人心!
沐白剛收拾好東西,鐵將軍領(lǐng)著守衛(wèi)趕到。
“沐大師,我剛收到警報,有魔物沖破了我們的防線,”鐵忠看到教士等人大包小包扛著行囊,目光深沉,“你們這是要去哪?”
沐白捧著黑書后退兩步,悄然拉開與鐵忠的距離,“鐵將軍,這兩天多謝照拂,剛收到教會來信,讓我們即刻返程?!?p> 鐵忠面盔下的眼睛在火把的映照下閃閃發(fā)亮,“是嗎?夜晚魔物出沒,不太安全,大師不若待明天天亮了再走吧!”
沐白放在黑書上的手掌繃緊又松開,看了眼圍成一圈的守衛(wèi),“好吧,那就麻煩鐵將軍了?!?p> 沐白身上的傷勢比表面看到的更重,他知道此時強(qiáng)行離開,弄不好會逼鐵忠鋌而走險。
守衛(wèi)人多勢眾,就算自己能僥幸逃生,但他身邊還有十幾個教士隨從。
鐵忠松了一口氣,“那好,來人,安排一隊守衛(wèi)到四周警戒,千萬不能讓魔物沖擾了大師們?!?p> 沐白看著鐵忠?guī)穗x開后,手才從黑書上拿開。
鬧劇落幕,塵牧從塔頂翻身站起,獵荒者們把龍門守軍的防線撕開了一道口子,正四處放火搜尋寶物,他整好趁亂摸魚。
午夜時分,樓宇巷道被黑色霧氣籠罩,塵牧頭裹面巾,避開人群,來到營地后方的窄巷。
龍門的守衛(wèi)在前方設(shè)置了警戒,兩名士兵擒著火炬來回掃視。
“噠噠~”石塊滾落的聲音在黑夜中格外清晰,士兵聽到響動上前查看。
“誰在那里?”士兵抽出長劍,戒備問道。
兩個士兵一對眼,一左一右圍了過來。
唰!
劍光寒影,兩個士兵掩護(hù)著看向轉(zhuǎn)角。
呼~
幾只烏鴉從屋檐下鉆出,飛向夜幕。
“原來是幾只鳥雀,”士兵相對一笑,放松下來,“這大半夜的,應(yīng)該不會有人來了?!?p> 巡邏隊在外圍警戒,已經(jīng)伏擊了幾批妄圖混進(jìn)來的獵荒者,他們應(yīng)該是知難而退了。
就在兩個士兵聊天時,一個身影倒掛在屋檐下,如同鬼魅一般無聲溜了過去。
黑影落地,修長的身形披著一件藏青色的皮衣,冷峻的眉眼寒芒閃過,腰間露出一把龍鱗匕首。
正是塵牧。
塵牧騙過守衛(wèi),輕松翻進(jìn)院落。
眼前是一片枯竭的池塘,裸露的卵石被風(fēng)化成堆,坍塌的石柱爬滿藤蔓。
塵牧躲在陰影中,腳步輕點,如同幽林中的獵豹,穿過庭院。
“特使大人,前面就是沐大師的住所?!?p> 諂媚到油膩的聲音響起,一個矮狀的狗頭人點頭哈腰的在前面引路。
塵牧趕緊收斂氣息,身體蜷縮在石柱下,看向來人。
濃密的毛發(fā)精心打理成小撮,陰鷙的三眼角左右環(huán)視,正是在荒原沼澤把塵牧逼得走投無路的黑山子爵。
原來沼澤一別后,黑山子爵將詭秘空間的事情上報議會,長老團(tuán)任命黑山為特使,前來查明情況。
議會特使,其實跟欽差大臣差不多,所以,就算是龍門最高守將鐵忠,在黑山面前也得畢恭畢敬。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在礦場的時候,塵牧就沒少受狗頭人欺辱。好不容易帶著妹妹白芷逃出魔掌,又被黑山追殺。自己迷失黑森林,白芷生死不明。
塵牧眼中殺意越來越濃,他和黑山之間,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在塵牧考慮要不要出手偷襲時,突然一陣警覺浮上心頭,塵牧猛地轉(zhuǎn)身。
只見對面兩三百米的地方,一具黑袍與夜色融為一體,靜悄悄的出現(xiàn)。
竟然還有人在窺伺!
黑袍人視線關(guān)注著黑山子爵,冥冥之中有所感,看向塵牧所在方向。
黑暗中,四目相對,但塵牧心中有種感覺,雙方都發(fā)現(xiàn)了彼此。
一雙冰冷的不帶任何情感的眼睛,隔著夜幕都感覺到徹骨的冷漠和絕情。
晚風(fēng)吹過,霧氣浮動。
塵牧再看時,角落里已經(jīng)失去了黑袍的蹤跡,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這一夜,真是魚龍混雜,暗地風(fēng)起云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