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愈最終還是溜了。
既沒有開裴玉琴的車,也沒有讓裴玉琴開車去送。
堅持自己打車走。
隨著沈愈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中,裴玉琴卻并未即刻離開,她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如炬,宛如審視獵物一般,上上下下仔仔細(xì)細(xì)地打量著李惠蕓。
目光中透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復(fù)雜意味,似探究,又似玩味,還有一絲挑釁與蔑視交織的味道。
而李惠蕓也不是怯懦的脾氣,她挺直腰桿,一雙美眸帶著絲絲縷縷的怨氣,毫不退縮地回瞪著裴玉琴。
她心里明白,眼前這個姿容出眾的女人,大概率已從沈愈那里知曉了自己和他分手的緣由。
恐怕是已把自己歸到那種嫌貧愛富的壞女人行列中去。
說來也是奇怪,明明已和沈愈分手,可李惠蕓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無法釋懷。
以前倆人在一起的美好回憶沒沒讓她午夜夢醒淚染枕巾。
如今裴玉琴的出現(xiàn),更是讓她心底那原本就蠢蠢欲動的情緒徹底爆發(fā)了出來。
就好像原本屬于自己的稀世珍寶,突然被人硬生生地奪走一般,這種感覺讓她的心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疼得厲害,以至于她整個人都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小妹妹,你就是啟南的那個前女友?”裴玉琴朱唇輕啟,嘴角緩緩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可在李惠蕓眼中,裴玉琴這般模樣無疑又是一種挑釁。
她柳眉輕蹙,“什么前女友?我可從來沒說過要和啟南分手?!?p> 頓了頓,李惠蕓又冷哼一聲,“還有,我和啟南的感情,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不需要阿姨你在這里摻和。瞧瞧這大熱天,您還是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吧!”
李惠蕓這話明里暗里挖苦裴玉琴年紀(jì)大,可裴玉琴卻仿若未聞,并未因此而動怒。
她只是輕輕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發(fā)出一陣清脆的聲響,而后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不置可否的笑容。
就好像在看著一只煮熟了卻還嘴硬的鴨子,徒增笑料罷了。
“裴總,您好!”
張玉堂其實老早就瞧見裴玉琴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時機(jī)上前搭話。此刻,他覺得時機(jī)正好,趕忙三步并作兩步湊上前去,滿臉堆笑,點頭哈腰地向裴玉琴熱情地打招呼。
裴玉琴看著面前身著白色西裝的男子,腦海中迅速浮現(xiàn)出關(guān)于他的信息。
這個人她認(rèn)識,是高古拍賣公司的一名小職員,好像是在后勤部門任職。據(jù)說這小伙子學(xué)歷相當(dāng)不錯,是從東大畢業(yè)的。
不過具體他在公司是什么職位,裴玉琴就不太清楚了,畢竟高古拍賣員工眾多,足有上千人,她也不可能把每個人都記在心里,“你是小張?這么晚了,到這兒做什么?”
“對對對,我叫張玉堂。裴總,我是陪同學(xué)出來找房子的。這不,先來您住的這個小區(qū)看看。這的環(huán)境可真好,不管是停車還是出門購物都特別方便?!睆堄裉靡贿呎f著,一邊用略帶羨慕的眼神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
“哦?那找得怎么樣了?有沒有合適的?”裴玉琴眨了眨她那晶瑩剔透的眼眸,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好奇。
張玉堂無奈地?fù)u搖頭,“看了兩處,感覺都不太合適?!?p> 裴玉琴美眸掃了李惠蕓一眼,“眼光這么高?這小區(qū)的房子都入不了眼?”
張玉堂急忙解釋,“不是入不了眼,主要是這兒的物業(yè)費有點太高了,哪怕是最低檔的房子其每月的物業(yè)費也得三千塊左右,再加上租金的話真不是個小數(shù)目,我們都是剛?cè)肼毜拇髮W(xué)生,沒有多少積蓄……”
裴玉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的也是,找房子是不能著急?!?p> 稍作停頓,她馬上話鋒一轉(zhuǎn),“對了小張,我聽說你的業(yè)務(wù)能力挺不錯的。大晚上的幫同學(xué)出來找房子,這種樂于助人的品格也值得贊賞。
“這樣吧,以后有機(jī)會了我跟你們許總提一提。對于像你這樣業(yè)務(wù)能力強,又是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的高材生,公司該提拔就得提拔。”
聽到公司的執(zhí)行董事兼副總親口說要提拔自己,張玉堂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他家里的公司因為盲目投資,現(xiàn)在只剩下個皮殼,要不然他也不會出來工作。
能進(jìn)入高古,還是仰仗父親一位老友的幫忙。
高古的薪水在全省都排的上號,升職就意味著加薪,他豈能不高興?
張玉堂拼命按住心頭的激動,臉色謙遜的道:“裴總,我才剛來公司半年,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向前輩們學(xué)習(xí)。
“不過有一點我可以向您保證,公司領(lǐng)導(dǎo)們交代下來的任何工作,我肯定全力以赴地去完成,尤其是您交代的任務(wù),我更是會加倍用心?!?p> “不錯,好好做事。在高古,公司是不會埋沒任何一個人才的。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找房子的事再著急也得等明天了?!迸嵊袂僖贿呎f著,一邊再次將目光投向李惠蕓,眼神中似乎別有一抹深意。
隨后,在女安保的護(hù)隨下,她扭著腰身朝單元門方向走去。
“惠蕓,你聽到了嗎?我們公司副總說要給我升職呢!”張玉堂興奮地對李惠蕓說道,眼中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她可不僅僅是高古副總這么簡單,她還是公司的執(zhí)行董事!手里持有公司百分之 4.5的原始股,在董事會相當(dāng)有分量的。
“你想想,就連董事長秦老也不過才擁有高古百分之15.5的原始股份,能得到她的賞識,我必能青云直上,甚至成為部門經(jīng)理也不是不可能!”
李惠蕓嘴角扯出一抹冷冷笑意,略帶嘲諷的道:“你可真是個大聰明!這個相貌妖艷的女人給你畫升職大餅無非是想讓你追我,好讓啟南對她死心塌地。你還真就傻乎乎地信了?”
說完,她再次不屑地瞥了張玉堂一眼,“算了,就你這腦子,跟你說了也是白說,你根本想不明白里面的曲曲繞繞?!?p> 頓了頓,她像是又想起了什么,“還有,房子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不用操心了。另外,咱倆也不合適,以后別來找我了?!?p> 說完,“砰”的一聲,李惠蕓猛地拉開車門動作利落地坐進(jìn)了駕駛室。
“惠蕓你別走??!你聽我解釋?。 睆堄裉眉泵ε艿杰囘?,焦急地敲了兩下車窗,“我在其它兩個高檔小區(qū)的物業(yè)那兒有認(rèn)識的朋友,都是東大的同學(xué)!咱們明天可以去那兩個小區(qū)看看房?!?p> “不用再說了,你自己打車回去吧。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一起傳出去像什么樣子?”李惠蕓眉頭微皺,語氣堅決。
話音未落,她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如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只留下一陣刺鼻尾氣。
“?。俊睆堄裉么袅⒃谠?,滿臉的難以置信。他怎么也沒想到,李惠蕓居然真的就這么丟下他一個人開車走了。
青云名郡很難打到出租車,難道自己真的要步行回宿舍?
……
出了小區(qū),沈愈抬眼便瞧見路邊停著一輛正在等活的出租車。他快步走上前去,拉開車門,利落地坐進(jìn)后座:“師傅,去楚州商業(yè)銀行停車場?!?p> 出租車司機(jī)是個中年人,濃眉大眼,國字臉,留著精神的短平頭。聽聞沈愈的目的地,他操著一口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哎呀,您這可趕巧了。清水河大橋今天下午開始養(yǎng)護(hù),兩邊都設(shè)了路障。人可以勉強通行,但是車卻過不去?!?p> 沈愈蹙了蹙眉,“繞路呢?”
司機(jī)端起保溫杯飲了口水,“繞路的話得走九號橋,這樣一來,路程遠(yuǎn)了不少,時間上大概要多出20分鐘?!?p> “那就繞一下吧?!鄙蛴睦锉P算著,清水河河面寬廣,足有兩百米,過河之后還得走上兩公里左右,他實在沒那份精力走路過去。
司機(jī)聽了,微微猶豫了一下,“那這車費可能要比平常多一些。”
沈愈笑笑,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繞路多給錢,天經(jīng)地義!”
司機(jī)得到答復(fù),點了點頭,按下計價器,出租車緩緩啟動。
當(dāng)出租車在前方路口拐彎,消失不見的瞬間,李惠蕓恰好駕車追了出來。
看到大街上已經(jīng)沒有沈愈的影子,她恨恨的錘了一下方向盤,“這個冤家真是說走就走,就不知道等人家一下?”
越想越氣,越氣越想。
也不知道是氣父母拆散自己與沈愈,還是氣沈愈竟然又找了一個與自己平分秋色的女人。
不知不覺間,李惠蕓的眼淚奪眶而出,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順著她那白皙光潔的臉龐不斷滑落,在臉頰上留下一道道淚痕。
她嘴唇微微顫抖,“沈啟南,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聲音從最初的低聲抽泣逐漸變成了近乎歇斯底里的吶喊,“誰也不能把你從我身邊搶走,要走也得是我讓你走,你沒有權(quán)利自己離開!”
這時,車載收音機(jī)里傳來《擦身而過》美妙的旋律。
“我一直以為,能夠這樣,看你到一百歲。
所謂的完美,都比不上在你懷里安睡。
我好累,好累……
只好用眼淚撐住了不睡,好怕連夢中和你擁抱也沒機(jī)會。
就這樣擦身而過,如果是注定的結(jié)果。
何苦非要遇到你,遇到又為何愛我?
就這樣擦身而過,難道我愛你不夠多?
喉嚨都快要喊破,有些話來不及對你說……
這首《半生緣》的片尾曲一直是李惠蕓最喜歡的歌曲之一。
本來李惠蕓也覺得自己會如同歌詞一般,陪著沈愈一生一世,白頭到老。
但如今卻是看到他與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這讓她又怎能不生氣?
真是越想越氣,越氣越想,李惠蕓直接趴在方向盤上嗚嗚大哭起來。
撿漏不撿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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