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竟是這般緣由，怪不得川哥您尚未上手便已知畫之真假?！鄙蛴抗庹\摯，面帶微笑地對潘世川說道。
潘世川自得一笑，“我瞧出畫有問題，直接將那賣畫的轟走了。竟敢跑到我潘世川這里行騙，簡直不知死活！沒當(dāng)場擼起袖子揍他一頓，都算是我克制。
“你也知曉，在這舊貨市場之中，何人拿著何種物件，進(jìn)過哪家店鋪之門，大家皆是心知肚明。但凡從我這里被攆出去的人，其他鋪?zhàn)踊静粫偈账臇|西。
“未曾料到，這幅畫竟是被范世貴那個莽撞的蠢貨給買去了。
“六萬塊錢賣什么不好，卻偏要去碰古玩行所謂的漏，殊不知漏哪有這么容易撿的？真是個愚不可及的夯貨！”
搓了搓手，潘世川繼續(xù)道：“不過沈愈啊，范世貴是我的老鄰居，這個人你別看他長得兇，實(shí)際上是手無縛雞之力。
“心腸呢，也不是那種壞透的，不然也不能在舊貨市場廝混這么多年。
“看在潘哥的面子上，以后見了面別當(dāng)仇人，我與他終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在我這里借出幾十萬去，不看僧面看佛面?！?p> 沈愈點(diǎn)不置可否的道：“川哥，其實(shí)我也沒有損失什么，更是得了一張畫。卻是不知此人是做什么的？”
潘世川哈哈一笑：“他啊，就是個古玩二道販子！認(rèn)識些喜歡附庸風(fēng)雅卻又不識貨的有錢人，別人喜歡什么他就給尋摸什么。
“他對古玩雜項(xiàng)那叫一個精通，竹木雕刻，匏器古錢，硯臺印章，文玩珠串，還有紫砂壺，鼻煙壺，琺瑯器這些，每一種他都有很深的研究，比起我來還要強(qiáng)上三分。
“只是對書畫類的卻是連入門都算不上。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dāng)是有人找他買古畫，他才把這幅所謂的唐寅真跡買了下來，只是心中不保準(zhǔn)，才又來找柳大海鑒定。
“柳大海的眼力不夠，這才把你喊來了。”
沈愈表面不動聲色，心里卻是對潘世川有些佩服，能在舊貨市場開店的大古玩商果然是閱歷高深，一猜就是全中。
頓了頓，潘世川忽然又問：“沈愈，你怎么看這舊貨市場與古玩城的客流量如此之大？”
沈愈略微思索了下，方才緩緩道：“亂世黃金，盛世收藏，這話千年不變，只有在如今的太平盛世，古玩才會體現(xiàn)出它的真實(shí)價(jià)值。
“不論是在董事長或者總裁辦公室，亦或是家中的書房，在博古架上擺上幾件瓷器，墻上掛上幾幅名人字畫，看上去總是讓人賞心悅目，心曠神怡。
“更別說還時(shí)不時(shí)傳出某某淘了一件真品康熙青花瓷，某某只花幾百塊就買了一幅董其昌真跡，進(jìn)而瞬間暴富的故事。
“更人讓人們趨之若鶩來這舊貨市場淘寶，淘到寶貝固然好，就是花上千八百塊打眼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在酒桌上說起來，也屬一個頗為風(fēng)雅的話題?！?p> “啪！”
潘世川猛地用力一拍方桌，然后目光灼灼地看著沈愈，大聲說道：“說得好！
“沈愈啊，如今正值這太平盛世，古玩一行可謂是前途無量。你何苦在古玩城守著一間小小的古董店，白白蹉跎大好青春？”
“這樣，你來潘哥我的店里，我每年給你四十萬的年薪。
“除此之外，我再給你每年高達(dá)一千萬的資金使用量。
“在這個額度范圍之內(nèi)，你所有的收購行為無需向我稟報(bào)，只需憑借自己的眼光與判斷，想收購便收購。若是有所虧損，全部算在我的頭上，絕不讓你承擔(dān)分毫壓力。
“但凡你收到好東西，每百萬我便給予你十萬的提成。”潘世川言辭懇切，目光中滿是期待，看得出他是真心希望沈愈能來自己店里共創(chuàng)一番事業(yè)。
“這？”
沈愈千思萬慮也未曾料到潘世川竟然有意招攬自己，而且還開出這般高昂的年薪，更是給予了自己可隨意支配店里資金的權(quán)力。
此等待遇不可謂不優(yōu)厚。
已然與那些在行業(yè)中歷經(jīng)幾十年風(fēng)雨的老掌眼相差無幾，幾乎等同于一家店鋪的掌柜之位。
但沈愈也知道潘世川真正的目的并不是幫自己這么簡單。
他要自己去他店里幫他，要的也不完全是自己的眼力，他真正要的是沈半張獨(dú)孫的這塊金字招牌。
朋友遍天下的沈半張。
一輩子沒有打過一次眼的沈半張。
傳說中把畢生鑒定經(jīng)驗(yàn)全部傳給自己孫兒的沈半張。
潘世川見沈愈沉默不語，馬上趁熱打鐵，“跟潘哥不必覺得難為情，你那小店平日里想必沒什么生意吧？
“身懷如此才華，不應(yīng)被埋沒在小小的店鋪中。
“咱哥倆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沈老的獨(dú)孫去哪不得讓人供著？兄弟你這又是何苦呢？”
沈愈笑著解釋道：“古玩城的客流量確實(shí)不比舊貨市場，不過風(fēng)吹不到，雨淋不著的，我挺知足?！?p> 說實(shí)話，要是沒有得到特殊能力前沈愈真會好好考慮一下，但現(xiàn)在不可能去給他打工。
“川哥，容我考慮一下再答復(fù)你?！鄙蛴樕蠜]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好似對幾十萬的年薪毫不心動。
見沈愈沒有馬上答應(yīng)自己，潘世川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沒有勉強(qiáng)，“行，想好了，隨時(shí)來淘古齋找我?！?p> 當(dāng)然，他也不敢勉強(qiáng)沈愈。
有李翰林在，整個舊貨市場無人敢真正的欺負(fù)沈愈，包括他潘世川。
尤其是李翰林的三弟李翰墨，是江南省有名的中醫(yī)名家，醫(yī)治過的巨賈名流不知道有多少，你根本不知道哪位厲害的人物曾經(jīng)受過李家的恩惠。
并且李翰林從八十年代進(jìn)入古玩行，一做就是三十年，楚州所有古玩行的大佬都跟他關(guān)系都不錯，李翰林一向以沈重樓的弟子自居，惹了他真不是鬧著玩的。
目送潘世川離去，沈愈轉(zhuǎn)身把畫卷起用布袋裝好。
既然范世貴說送給自己，那這畫就是自己的了，也算他識相，不然就算去求李老也得趕絕這個家伙，敢打祖父印章的主意，膽子真是長毛了。
整理好老柳的攤子，一邊取出電話通知《舊瓷軒》的老許，一邊抄近路出了舊貨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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