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彥不明白,杜春霞為何這么想他,覺得他瞧不起女人,他是真的想和她說明白,他真的是擔(dān)心她的安危,奈何拗不過她,只能作罷。
從此,湖北多了一支通向呼倫的駱駝商隊。
啟祥順只是明安親王眾多產(chǎn)業(yè)中的一個,是呼倫郡最大的商號,商隊跑全國各地,也跑矢韋汗國,羅剎國,蘚國,甚至中原,而湖北縣,只不過是當(dāng)中小小的一條。
以前所有的商人都沒人注意湖北縣這個地方,明安親王財大氣粗,而且有一個精明的女商人來回經(jīng)營,這支商隊更加繁榮,能買賣的貨物就越來越大。杜春霞結(jié)結(jié)實實掙了一筆挺大的買賣。
只要是掙錢的事,就會遭人嫉妒,或者惦記。
明安親王的啟祥順旁,有一家羅剎人丘林兄弟的一處貿(mào)易貨棧,經(jīng)營木材、山貨、藥材、還有羅剎國的精美物件,在其他地方的貿(mào)易處于僧多粥少的狀態(tài)下,他們看到啟祥順跑湖北縣比較掙錢,目前一家獨大,他們也想橫叉一杠子,對于杜春霞和她管的商隊,這家的鮑掌柜做足了功課,知道論貨物種類和精美程度,他們比不過她背后的啟祥順,論走政府路線,他們也知道比不過她那做湖北縣令的相公,而湖北縣是歸臚朐鎮(zhèn)節(jié)度使轄制,等于有軍方背景,只能動歪心思。
他們打算賄賂土匪,讓土匪在商隊穿過山谷時進(jìn)行伏擊。好巧不巧,他們找的那伙土匪,就是李洪那一伙,因為上次鄂景洲逃跑,而不得不轉(zhuǎn)移。
鮑掌柜親自到土匪處拜山門,出了很大一筆錢,商定好了計劃。鮑掌柜要他們?nèi)素攦墒А?p> 于是就有這么一天,商隊由湖北縣前往呼倫的路上,行進(jìn)在一處山谷中不出意外地出現(xiàn)了意外。錢、貨、駱駝、還有人全部被劫走,杜春霞讓他的商隊不要抵抗,以免發(fā)生流血事件。
他們被蒙著眼睛帶上了山,對于這伙土匪,他似乎聽李博彥描述過,好像他的二伯也在這里,也許這是轉(zhuǎn)機。
往下的劇情就是按預(yù)想的一樣,領(lǐng)頭的解釋了前后因果,然后就要殺了她,這時候卻突然叫住了那提刀一步步走向他的人。
“我說大當(dāng)家的,我有讓你我更有利的方案,你聽聽好吧,如果你覺得合理,你放了我,你要覺得不合理,要殺要剮隨你。”
“說吧,你要騙我,別怪我們兄弟的刀不留情面?!?p> “那個鮑老板,給了你一大筆錢,讓你殺了我,他給了多少,幾兩,幾十兩,還是上百兩?”
“又怎么樣?”
“都是殺雞取卵的辦法,你要能留我,讓我繼續(xù),我保證,以后每趟我都給您抽一成利,您看怎樣?”
“這……”土匪頭頭猶豫了。
“那個鮑老板,他鼓動你,讓你殺了我,不過是想獨霸這條商路的利潤,至于你們嘛,他可以想盡一切辦法調(diào)動朝廷的兵馬剿滅你們,您看,鷸蚌相爭漁人得利,您還敢殺我么?”
“行啊,我可以答應(yīng)你,但是口說無憑,所謂酒桌上論英雄,你要喝得過我們,我們信你,不然我先劫了你們,明天再把他們弄死。”
“悉聽尊便。”
論喝酒,這是杜春霞最擅長的領(lǐng)域。李博彥現(xiàn)在還記得,在舒都的時候,某個街坊辦葬禮,大擺宴席,別的都是吃幾口就差不多走了,唯獨她,在酒桌上和人家比上酒了,杜春霞可能消化好點,所以真的千杯不倒,倒是跟她比酒那位,胡話連篇,嘔吐不止,甚至在他人的葬禮上失態(tài)讓人恥笑。
李博彥分析過,可能杜春霞父女是林中百姓后代的緣故,和普通的漢人不同,這些人真能喝。所以李博彥不讓她沾酒。
土匪們不懂這個,他們只覺得一介女子能喝多少?所以就想在酒桌上欺負(fù)欺負(fù)她,同行的商隊的伙計都下定決心想替她擋酒,都被春霞拒絕??上麄兌煎e了。
春霞喝酒跟喝水一樣,把那幫伙計們給驚呆了,也把那幫土匪給喝桌子底下去了。
按照約定,土匪必須放人,還有整個商隊。土匪頭子派人護(hù)送下山。
杜春霞看了看護(hù)送的人,直覺中肯定了他的答案。于是趁著不注意的功夫,春霞將他拉到一邊,叫了聲:
“二伯?”
那人一驚,不禁一伙:
“你……”
“李丘是我公公?!?p> “啊……”
“我猜對了,公公死前一直想著你,你……”
“小彥怎么樣,還好嗎?”
“他很好?!?p> “您,為什么?”
“因為我們的大哥,小彥的大伯,李姜。我跟你一直不對付,一賭氣就離家出走了,幾經(jīng)輾轉(zhuǎn),就落草為寇了?!?p> “可是,大伯走了十幾年了,沒人和您說嗎?”
“啊……什么?”
“爹一直想著您盼著您回來,直到死。”
“他什么時候……”
“去年秋天?!?p> “唉……”
“我會跟博彥說,讓他想想辦法?!贝合颊f。
“想什么辦法?”
“就團(tuán)聚呀……”
“唉,好侄兒媳婦,你不要跟他說,就當(dāng)我死了”
“為啥?”
“不能拖累他,他都是縣令了?!?p> 春霞不再說什么。于是只能默默走了。
土匪處。
那所謂的“土匪頭子”問:
“首領(lǐng),就這么放他們走了?”
“她不說以后送錢么?”
“你就這么相信她?”
“不然怎么整?”
“好吧?!?p> 李洪又突然想到什么:
“那個鮑掌柜,做掉吧,不過黑吃黑。”
手下人照辦了。
春霞回來,糾結(jié)了整一天,看得李博彥真別扭,李博彥說到:
“你之前信誓旦旦說‘夫妻同心’的,現(xiàn)在有了難處,就不要瞞著我,不然你就聽我的,趕緊回去,到舅舅身邊。”
“哎呀!我跟你說實話吧,你二伯!我跟他遇上了。”
“我二伯?他……”
“他向我問你好呢……”
“不是他怎么……這可咋整啊?”
“所以他不讓我跟你說嘛!”春霞特別激動。
這天晚上,李博彥一宿沒睡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