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軍民共保閬中城
其實這一場戰(zhàn)役，雙方都有失算的地方。
李奇認(rèn)為曹操在幽州平叛，疏忽了巴西郡的防守，沒想到曹仁就抓住了這個可趁之機；
而曹仁本是想通過圍魏救趙的方式將趙云引回巴西。如此一來，張魯?shù)靡皂樌舷?，自己大軍西壓，兩面夾攻，西川可破。
但是曹仁沒想到的是，任東那邊莫名其妙的就“投降”了，以至于李奇大軍得以迅速北上，甚至還在北上的途中改道來救閬中。
現(xiàn)在張魯損失了張衛(wèi)的五萬精銳，正在家里舔傷口，自然是無力南下了。
而曹仁這邊雖然得到了宕渠夷王樸胡、杜濩的支持，但是接下來要面臨的卻是孤軍深入巴西腹地所要承擔(dān)的后果。
滿寵、李典紛紛認(rèn)為，如果能盡快攻下閬中固然好，如若不然，還是退兵為上。
但是這樣一來，給曹仁的壓力就很大了。
他這次沒有通報曹操，私自領(lǐng)兵南下，如果能夠奪得西川，建立不世之功，在曹操面前自然可以挺直了腰板說話?？梢菗p兵折將，無功而返，那自己的罪過就大了呀。
無奈之下，曹仁只好決定強攻閬中。
曹仁從西城率軍五萬入川，一路上沒有太大的損耗，而收降樸胡、杜濩等賨人軍隊約一萬人，合計六萬兵馬。
他就不信，六萬兵馬攻不下只有一萬守軍的閬中。
滿寵建議道：“曹仁將軍可率兩萬人攻東門，李典將軍率兩萬人攻北門，寵率兩萬人攻南門，獨留西門讓敵人逃走。”
畢竟四道城門都封鎖死了，敵人無路可逃，必然死戰(zhàn)。
所以滿寵專門留了西門給鄧芝跑路。
曹仁從之，臨陣鼓舞士氣道：“除了拿下閬中，吾等已無退路可言。吾在此立誓，凡第一個登上城樓者，賞千金，封萬戶侯。殺呀！”
同樣是打仗，同樣會死人。
但是這一次卻有“賞千金，封萬戶侯”的希望，士氣一下子被激勵起來了。
眾士卒抬起云梯或撞木，朝著閬中城下沖來。
鄧芝早已在城樓上備好了十架小型發(fā)石機。
這些發(fā)石機都是當(dāng)初黃月英留下來的，因為是從城樓上往城樓下投石，所以并不需要太大的初始力量。她通過精確的計算，預(yù)置了遠距離和中距離的幾個檔，只要石頭的重量相差不是太大，那么投出去的距離也不會相差太多。
更何況滿山遍野的敵人攻過來時，本身也不需要什么精度，只需要掌握大致的攻擊距離即可。
經(jīng)過前幾次的攻城，城樓之下已經(jīng)滿是棱角分明的石頭，鄧芝為了緊守閬中，也不敢派人出城將石頭拾回，故而曹仁一隊帶著攻城器械前行甚為艱難。
但是閬中的石頭是有限的，縱然鄧芝發(fā)動了百姓幫著搬運巨石，也很快就處于無石可投的狀態(tài)，畢竟這個時代又不是水泥路，隨便敲兩塊路面就能當(dāng)石頭用。
曹軍見城樓上再沒有石頭拋下來，便加快了攻城的腳步，鄧芝這邊也將防御武器由石頭換成了弓箭。
城內(nèi)，一個少年手提一柄鐵錘走向?qū)W堂。
有人喚道：“王俊，城外正打仗呢，你還想上學(xué)？”
還有人嘲笑道：“不上學(xué)，他吃什么?。 ?p> 為了讓更多的人愿意來上學(xué)，李奇向各郡縣的學(xué)堂又新加了一項政策，就是可免費提供一頓午餐。
王俊字安然，本是雍州人，因避戰(zhàn)亂而入蜀。其父死在亂兵之下，到了成都每親也病死了，孤苦伶仃，便打算進入學(xué)堂混一頓飯吃。
初時，學(xué)堂先生聽聞王俊并非本地人，便不想收他入學(xué)。但是后來發(fā)現(xiàn)此子哪怕沒有免費的午餐，也倦縮在學(xué)堂外的墻角下聽講。先生以儒家經(jīng)典相問，王俊對答入流，這才破格將他收入學(xué)堂。
不過在一部分人的眼中，依然認(rèn)為王俊就是來混飯吃的。
此時的王俊年方十四歲，他根本沒有功夫理會跟他說話的兩個人，只見他走到學(xué)堂的房外，揮起手上的鐵錘便向墻上砸去。
旁人斥責(zé)道：“學(xué)堂乃是公家之物，怎能隨你破壞？”
王俊道：“等城樓上的石頭扔完了，箭也放完了，就只能任由敵人攻上來短兵相接了。敵人擁有我軍數(shù)倍的兵力，你們覺得那個時候我軍還有勝算嗎？曹軍入城后，這些所謂公家之物還算是公家的嗎？”
原來王俊拆房子，竟是要幫蜀軍搬運石頭。
這些房子一般是由青磚、木材和瓦片為主要材料，就算拆一棟房子，能夠有攻擊力的磚石也不會太多。
故而有人嘲笑王俊杯水難救車薪。
王俊卻認(rèn)為，這是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
在閬中求學(xué)的這些年，他深感李奇之恩。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這樣一個流民，不但能吃上一頓飯，還能念書。
在王俊的心目中，早已把自己當(dāng)成了蜀人的一份子，今曹軍攻城，他能幫助蜀軍多殺一個便不虧，多殺兩人就是賺。
在王俊的動員和感染下，也有一些平民加入到了拆房子，運石頭的行列中來。
卻說城樓之上，有人報與鄧芝：“今閬中三面被圍，唯有西門可逃，請鄧主薄從西門走?！?p> 鄧芝道：“西門乃敵軍拋出的誘餌，吾等一旦出西門，必被敵軍生擒?！?p> 又有人道：“甘寧將軍在南門與滿寵部撕殺，吾等何不打開南門，殺出去與甘寧將軍夾擊滿寵？”
鄧芝道：“吾若棄了東門，閬中必失。到時候就算能殲滅滿寵，又對大局有什么好處呢？”
無論別人怎么勸說，鄧芝巍然不動。
他很清楚自己堅守閬中的戰(zhàn)略目的，除非自己死了，讓曹軍把自己的尸體扔出城去，否則絕不會離開閬中一步。
此時城樓之上早已沒有了具有攻擊力的石頭，就連弓箭也放得差不多了。
曹軍抬著撞木沖往城下，“轟轟轟”的撞著城門，還有的曹軍已經(jīng)從云梯爬上了城樓，與閬中守軍展開近身拼殺。
就在這個時候，一些百姓開始源源不斷的向城樓上輸送巨石。
這些石頭單個也有西瓜般大小，用力從十六米高的城樓上擲下去，足以把人的腦袋從“口”形砸成個“凹”形。
鄧芝問道：“這些石頭從何而來？”
有百姓道：“我們將房子拆了！”
鄧芝深為感動，作揖道：“閬中若能守得住，芝定然稟告李益州，讓他給你們蓋新房子！”
百姓們道：“不用，我們拆的是公家的房子?！?p> 鄧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