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果真命與命子都保住了?
“幼微,幼微……”
李殉從恐懼中驚醒,臉頰還掛著淚痕。
之前高燒不斷,意識模糊,就如做了一場噩夢,而唯獨這噩夢如此真實,就真的一樣。
李殉神情沮喪的看向坐在旁邊蒼老了十年的李浩東,紅著眼,哽咽著:“幼微呢?幼微現(xiàn)在在哪兒,我要見她!”
“殉兒,幼微她……”
李浩東見李殉醒來,已無大礙,深深的松了口氣,可見著李殉那副面容,他終究還是說了出來。
這事怎么可能瞞得住。
“幼微,我要去見她!”
李殉撕心裂肺,這不是噩夢,這就是事實,他一把扯掉被子,撲通一下子就從床上摔了下來,仿佛整個身子就一團(tuán)軟肉,沒了骨架。
“殉兒,殉兒!”
李浩東快速起身扶起,當(dāng)他目光觸及到李殉時,他整個人都愣住了,忘了撲在地上的李殉,目光中布滿了驚悚,嘴角抽搐著:“這,這怎么回事?”
李殉的確活了過來,然他手骨斷裂,腳骨斷裂處任是斷裂狀態(tài),更神異的是李殉竟察覺不了疼痛。
似乎他生來這模樣!
“果真命保住了,命子也保住了?”
手腳皆斷,肋骨塌陷,渾身使不上一絲力量,那怕傳宗接代恐怕都得另一半操勞,這還真是只保住了命與命子?
李浩東呆呆的看著李殉,整個人一下子似乎又蒼老了好幾年。
“幼微,哥哥這就來!”
李殉拼命想站起來,嘗試幾遍,他才發(fā)現(xiàn)他身子異常,頓時,整個人徹底趴在了地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房間異常安靜,又不知過了多久,李浩東才想起李殉還趴在地上,接著將他放在了床上。
躺在床上的李殉面無表情,目光盯著門口,任由著眼淚滾下。
自始至終,他沒有多說一個字。
咚咚咚。
“老爺,公子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外面聽見哭鬧聲止住有了段時間,才試探著問道。
李浩東沒有多言,緩緩地走到了門外,眾人見著李浩東時,全都猛地往后退去,此刻的李浩東全然變了個人。
神色沮喪,面容蒼老,頭發(fā)白了大半。一夜不到,這變化,任誰也難以相信。
“來人,好生照顧殉兒!”
李浩東丟下句話,在管家的攙扶下去了大堂。
“老爺,接下來……”
李府,李幼微淹死,李殉慘遭毒害,已成廢人,李浩東面容蒼老,這都拜秦誠所賜,接下來,是不是應(yīng)該給予報復(fù)?
謀士說了半句,但意思已經(jīng)很明了了。
“唐家敗!”
李浩東吐出一口濁氣,秦誠手段詭異,他們對付不了,必須的依靠太守大人,而且,他已經(jīng)謀算好了,就算周府沒有通知太守大人,知府也沒有上報,難道他就不能派人一次又一次舉報嗎?
李殉已成那樣,不在需要神醫(yī),他也不急于一時,慢慢來,他就不信,這輩子都沒法將消息送到太守大人那里。
至于唐家,他一定得親手讓他徹底潰敗,給他李浩東一家老小跪地道歉。
這第一步便是要讓挖斷唐家的搖錢樹醉花樓。
醉花樓里。
一身材健碩的男子猛地渾身一緊,直挺挺的坐直了身子,仿佛失去了什么,一時間竟生出了茫然無助失落失意之感。
這種感覺,男子也曾深有體會。
那是他父親逝世時,身子帶來的異樣,而今,這感覺突然再現(xiàn)?
莫不是?
“娘!”
王兵望著窗外皎潔月華,拳頭捏的發(fā)紫,眼中露出了水霧。
前日,李殉被奶胖暴揍,王兵為了李幼微,忍了被李殉下手閃一耳光的憤怒,通知李府將李殉抬回去。
而后,他便領(lǐng)了李府的賞金,躲進(jìn)了醉花樓。
其目的便是讓李府的人知曉他就是一個混混無奈,不去深層次調(diào)查他,萬一調(diào)查他是唐家護(hù)衛(wèi),又或認(rèn)識秦誠呢?
那他娘,那他豈不是都危險了。
誰知道,終究還是出事了。
“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王兵穿上衣裳,趁著夜色,快速的朝自家而去。
剛到家門口,他就見著了詭異的一幕:秦家棺材鋪前站著一大排李府護(hù)衛(wèi),護(hù)衛(wèi)雙腳跨立,雙手背在背上,雙目入電,盯著自家大門。
王兵身子一頓,立馬躲了起來。
觀察好久,這群護(hù)衛(wèi)卻如同石化一樣就那樣站著。
這更讓王兵疑惑不解,不過此刻,他也沒有心思去細(xì)想著怎么回事,快速的貓著腰身,從歪脖子樹翻入了自家房間。
“娘,沒事?”
見王二娘一如往常的編織著毛衣,王兵微微一愣,竟驚喜又疑惑。
那感覺如此真實,他娘沒事,那又怎么回事?
王兵不知怎么回事,但他娘沒事,他也就沒有多想,而是再次貓著身子爬上了歪脖子樹。
以樹葉為遮擋物,靜靜的觀察這那群人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遠(yuǎn)處傳來了嘀咕聲。
“秦大哥,師父他老人家說了什么?”
秦誠與奶胖隱身去了方木支住處,當(dāng)他們到時,已是人去樓空,只留下一屋子奇特的藥草氣息。
這奇特的藥草氣息可不是簡單的藥材留下的氣息,而是方木支留下的藥語。
借用藥材名稱屬性或療效編織出的一套簡單語言,如當(dāng)歸,這意味著該回了,雖是簡單語言,卻只有秦誠能略知一二。
奶胖曾深入研究,終究他放棄了。
其原因,要記住的東西太多,擔(dān)心腦子太大,頭重腳輕,變成畸形。
“對就是錯,錯就是對,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全然憑心!”
秦誠念叨這句話,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古怪的感覺,他師父這不說了堆廢話嗎?
但他不敢將這想法說出口。
醫(yī)龍氏豈是浪得虛名,說出口,是想被換腦子嗎?
“全然憑心,師父他老人家是讓我們做任何都自己定奪,對錯自己衡量呀!”
秦誠感嘆一聲,不管廢話不廢話,奶胖悄咪咪跟來青州,暴揍李殉,這兩事,他師父沒有責(zé)罰他們,還給了他們判斷對錯的權(quán)利,他師父老人家這是開竅了?
“秦大哥,你怎么說就是沒事了,對嗎?”
奶胖還是有些擔(dān)心。
“當(dāng)然!”
秦誠信誓旦旦,目光中露出了喜色。
而此刻,奶胖卻站住腳步,捏著拳頭,咧嘴冷笑了起來:“全然憑心,那胖爺可就得全然憑心了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