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一聲巨響,晨曦市發(fā)生了前所未有的劇變。
到處是殺戮和死亡,血色和哀嚎充斥整個城市。
白糕不知道為什么發(fā)生這些事,也不知道為什么安理員們沒有出來維護秩序,她只知道,當那一伙暴徒?jīng)_進學校之后,一切都失控了,絕望降臨到了人們的身上。
暴徒們揮舞著冰冷可怖的槍械,狂笑著向人群掃射,反抗的同學老師們?nèi)际チ松?,往日那些熟悉的笑顏,許多都已徹底消逝。
在那之后,暴徒們將剩下的人集中起來,將男生和女生分開,她不知道男生們會面對什么,白糕只知道,她經(jīng)歷了地獄。
她是一個普通人,雖然長的很好看,但是她和其他同學們沒有任何不同,大家一起學習,一起生活,會遇到挫折,也有一些溫馨,偶爾她也會設想以后的生活,考上一個一般的大學,然后畢業(yè),找工作,和喜歡的人結(jié)婚生子,最后老去,安然長眠。
和愛的人葬在一起,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本應該是這樣的,本應該是這樣的啊…
而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被毀了。
白糕無神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赤裸著軀體,身上到處是凌辱的痕跡,房間外面?zhèn)鱽砟腥藗兊拇笮β暫推渌瑢W們的尖叫。
此刻,她的腦海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沒有,一片黑暗,正如她的未來。
忽然,外面?zhèn)鱽硪魂嚲薮蟮尿}亂,有槍聲,有叫喊聲,不過很快,一切又逐漸平靜了下來。
一個穿著黑袍的人打開了門,走進來將白糕扶起來,白糕那無神的眼神忽的又有了一絲高光,她睜大眼看著對方,擠出剩余的一絲精力,用那疼痛的喉嚨艱難說到:“你,你是來救我的嗎?”
黑袍人詭異一笑,眼睛里搖曳著狂熱的光芒:“哈哈,當然了,我們的使命就是解除人們的苦難,讓大家都能享受永恒的安寧??!”
永恒的…安寧?
白糕內(nèi)心涌現(xiàn)出一絲莫名的恐懼,想要反抗,但身體早已壞掉,沒有一絲力氣。
或許,也不錯?
她被帶到了操場上,而這里,她看見了另一個地獄。
那些穿著怪異的人圍在一起,無聲的祈禱著,凝重的氛圍使人喘不過氣來。
在人群的前方,一個教士表情虔誠,然而他的手里卻拿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這把匕首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地上擺放著一顆顆人頭,密密麻麻地圍成了一個小圈,在不遠處,堆放著一具具無頭尸體,血液從尸體堆里流出,匯聚成一條小溪流,從白糕腳底淌過,染紅了她的腳踝。
白糕內(nèi)心忽然升起無邊的恐懼,她拼命地,微弱地,徒勞地掙扎著,臉上的表情因為恐懼而無比扭曲。
教士病態(tài)地微笑著,打量了一下少女嬌嫩的軀體,眼神不像看一個人,更像看一只牲畜。
旁邊的教徒將白糕的頭顱強行按下,教士白糕脖子上比劃了一下,隨后握緊了匕首,他甚至預見到了下一刻那噴薄而出的鮮血。
而就在這時,人群外圍傳來一陣哀嚎,數(shù)名魔人獰笑著將幾個信徒的頭顱擰下,大口痛飲鮮血,撕咬血肉,教士面色陰沉下來,周圍的環(huán)境仿佛都暗淡了幾分,隨著他一揮手,狂信徒們怒吼著沖了上去。
局勢一下變得有些混亂,教士也將注意力放在了那些魔人身上,白糕的內(nèi)心忽然爆發(fā)出極大的生的渴望,趁這個機會,她全力向校外奔去,盡管她的速度不快,而且跑的歪歪扭扭的,但此時已經(jīng)沒有人會注意她這個無足輕重的存在了。
直到她逃出大門,校園里仍然充斥著喊殺聲,時而響起一陣痛苦的哀嚎,但這些都與她無關了,她只想回家,只要回到家里,一切就能結(jié)束了吧。
說不定,這些都只不過是一場噩夢而已呢?
白糕腦海里思緒紛雜,幻想連篇,盡管這些大多毫無意義,但這至少代表著她的內(nèi)心深處還有一絲希望,還有著對未來的向往。
人總是要有希望的,只要有希望,人類總是能夠慢慢克服各種困難,只要有希望,生活就能繼續(xù)下去。
白糕把路上的某具尸體的衣服扒到了自己身上,遮住了那些屈辱的痕跡。她忍耐著身體上的疲憊和疼痛,小心翼翼地穿過一條條街道,盡可能地躲開那些暴徒和惡人,盡管如此,她還是遇到了還幾次危險。
在生命的威脅下,她放下了尊嚴,以身體上的屈辱換得了繼續(xù)茍且的機會,那些男人們在發(fā)泄過后就不會再理會她了,隨后白糕從地上顫巍巍地爬起,隨意的擦拭一下身體后向家的方向繼續(xù)前進。
只要,只要能回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會好起來的…
這一路上,她承擔了許多針對自己的惡意,但她所見識的發(fā)生在他人身上的悲劇,也大多比她自己要更加地絕望,至少,她還有生命,還有“家”這個希望。
而那一具具冰冷的尸體,每一個都是一個悲劇的凝結(jié),象征著無數(shù)家庭的破碎,無數(shù)美好的消逝。
那些還殘喘著的人們的處境大多數(shù)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有的處于暴徒們的奴役之下,供其玩弄,有的被魔人圈養(yǎng),隨時都會成為那些惡魔的口糧,有的被教團關押,為取悅神明而被特殊處理,或被切成人彘,或被縫上嘴巴……
她不知道自己嘔吐了多少次,被凌辱了多少次,但無論如何,在見證了無數(shù)黑暗之后,最幸運的莫過于她還幸存了下來吧。
白糕艱難地抬頭,看向面前的居民樓,干裂的嘴唇微微抽動,極為細微的聲音生出。
“到…家了…”
白糕的內(nèi)心涌起強烈的期待和渴望,眼里閃爍著無與倫比的光亮,她拖著這具傷痕累累的軀體急迫地爬上樓,雙手顫巍巍地打開了大門。
吱呀——
隨著大門的開啟,房里的景象向她完全展示出來。
一股肉香從她鼻尖飄過,廚房里傳來烹煮的聲音,房里的擺設家具都是她所熟悉的,讓她感到無比安心。
雙腿一軟,她趴在地上,忍不住哽咽起來。
“小姑娘,你怎么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白糕扭頭,在婆娑的淚光之中,她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他的眼睛里閃爍著妖異的紫色光芒,不,那不是光芒,而是對方的眼睛本來就是紫色的。
恐懼如同一雙大手,揪住了白糕的心臟,幾乎使得她無法呼吸。
“別怕別怕,我現(xiàn)在不餓。”他慢慢蹲在白糕面前,眼睛咪成一條縫,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白糕,“感覺你有點眼熟啊,我想想…咦?你不會是這家人的那個女兒吧?”
認出白糕后,魔人忍不住吞了吞唾沫,他直接抓住白糕的脖子將她提起,表情有些興奮:“哈哈哈,你這么狼狽,不會是想要回家找父母弄的吧?”
“欸,真可惜。”
他把白糕拽到廚房,打開了鍋,抓了塊粉紅的肉塊放在白糕面前:“聞起來還不錯,來,張嘴?!?p> 白糕拼命地搖頭,難以言喻的悲傷和痛苦淹沒了她的心靈。
“艸,叫你張嘴!”魔人猙獰地罵道,他揮手,狠狠地扇在白糕的臉上,白糕重重地撞在墻上,吐出一大口血沫,血沫里還混雜著幾顆牙齒。
她躺在地上,心底最后的希望被黑暗所吞沒,渾身上下都傳來極度的疼痛和疲憊,她拼了命地想要回家,為此舍棄了一切的尊嚴,而最后事實告訴她,這一切都毫無意義。
其實,如果她能理智地思考一下就能想到,既然整個城市都陷入了瘋狂,她又怎么能保證自己的父母能夠幸免于難呢?這樣虛無縹緲的結(jié)果,怎么值得她寄予全部的希望呢?或許,從她在學校里被凌辱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jīng)注定走向絕望和極端了吧。
在現(xiàn)在的晨曦市里,和白糕有著類似遭遇甚至遠比她更不幸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沒有誰能拯救這個城市,能拯救這數(shù)以百萬計的不幸民眾,晏濤不行,蘇安平也不行,誰都不行,這是一個命運注定了的悲劇。
在那空洞且絕望的視線里,魔人獰笑著拿起一把血跡斑斑的大刀,慢慢走近了白糕,她的內(nèi)心涌起對死亡的恐懼,但是心靈上的疲憊和絕望使她無動于衷。
就這樣吧…
反正…
我沒有資格…
也沒有理由…
繼續(xù)活在這個世界上…
一只手穿透了魔人的胸膛,拔出手,大量鮮血噴灑,蘇安平陶醉地將手上的鮮血舐去,那魔人獨屬的腥味在舌頭上綻放。
本來只是聽到樓上有些動靜來看看熱鬧,沒想到收獲了一條魔人的生命。
對于魔人,蘇安平主要是對他們那種本能般的強大惡意感到很感興趣,尤其是當那種惡意因主體死亡而消減時,這會令他的心情格外愉悅。
意外之喜,哈哈哈哈哈…
解決完魔人,蘇安平準備離開,這時,他的余光瞥見了一個趴在地上,渾身臟兮兮的人,依稀可以看出是個女性,不過,最吸引蘇安平注意的還是那雙呆愣空洞的眼神。
當蘇安平在城市里游走的時候,自然也見過許多的可憐人,他們擁有的眼神差不多都是如此,這是只有當一個人完全失去擁有的一切,失去了對未來的向往才能擁有的眼神,不過,對蘇安平而言,他反而很厭惡這種眼神。
嫌惡地撇了這個人一眼,蘇安平就完全失去了興趣,轉(zhuǎn)身準備離開。
命運長河經(jīng)久不息地流轉(zhuǎn),每一刻都發(fā)生著改變無數(shù)人生命軌跡的事件,而在這一刻,蘇安平的命運被重重地撬動了。
事情發(fā)生太過突兀,以至于蘇安平都沒有反應過來,即使他已經(jīng)盡力做出應對,及時抽出腰間的匕首抵擋,但還是沒有擋下這一下。
嗤。
大刀斬碎匕首,嵌入了蘇安平的肩上。
血液順著他的肩膀流下。
蘇安平死死地盯著持刀者,冷漠暴虐的眼神深處還殘余著一絲驚訝。
臟兮兮的少女那凌亂黑發(fā)之下,雙目布滿血絲,面龐因憤怒而通紅,絲絲黑氣從她的身上升起,她的雙手緊握在刀把上,但又微微顫抖。
蘇安平將大刀一點點從肩上推出,下一刻,他以白糕完全反應不過來的速度沖到了她的面前,一只手伸出,緊握住白糕的脖子,強大的沖擊力使的白糕不斷向后退去,重重撞在墻壁上,手里的大刀也因為失去平衡而掉落。
強烈的殺意從蘇安平眼中溢出,他不斷地加大力道,白糕完全無法呼吸,只能一直無力地掙扎,但慢慢地,她的掙扎逐漸停止,意識向最死寂的黑暗墜去。
一切,都結(jié)束了…
在白糕的內(nèi)心響起這樣的低語,死亡或許確實是她現(xiàn)在最合適的歸宿。
但是,在白糕徹底失去意識前,蘇安平松開了手,她無力地摔在地上。
下一刻,癲狂的笑聲響徹整棟大樓。
“哈哈哈哈哈哈哈!”
“從絕望中綻放的憤怒,多么美妙?。 ?p> “很好,盡情釋放你內(nèi)心的惡意吧,若世界待你不義,那百倍千倍的報復回來,殺盡一切你想殺之人,隨心所欲,肆意行為,直到被其他人殺死!”
“但是…”
蘇安平將白糕提起,眼睛幾乎貼在了白糕的臉上,他裂開嘴低聲輕笑,舌頭伸出將白糕臉上的血跡舐去。
“永遠記住,只有弱者才會被世界打敗。”
前路漫漫,荊棘做伴;
吾身傷焉,吾心至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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