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約克“迎接”他的客人時,在醫(yī)院里,理查德也迎來了他醒來后的第一位“客人”。
“咚咚咚……”
理查德所在的病房的大門被輕輕推開,走進來的,是身穿整潔護士服、臉上洋溢著甜美笑容的護士黛安娜。
今天,黛安娜接受了某個人的委托,來到這兒照顧這個可憐的孩子。她腳步輕輕地來到理查德的面前,如金絲雀般悅耳的聲音響起:
“小弟弟,你好呀!”
理查德木訥地看了眼黛安娜,然后機械地點了點頭,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偶般,又陷入了失神的狀態(tài)。
此刻,一陣清風逃離了雨水,從半開的窗戶溜進病房,小心地窺探著這病房里的人。
看著理查德的回應,黛安娜又更加心疼起這個孩子。
在那個人委托她的時候,她便在那人嘴中知道了這個孩子的經(jīng)歷,在那時候她便無比心疼和憐憫這個可憐的孩子?,F(xiàn)在,在親自和理查德接觸后,她無法想象這個孩子內(nèi)心已經(jīng)堆積了多少的苦痛以及絕望,但更令她心疼的是,這個孩子不會宣泄,他不會通過痛哭一場或者其他方式將自己內(nèi)心的悲苦情緒宣泄出去,而是像一個破損的木偶只會呆呆地待著,不會去看自己的傷口,只是看著這個世界離他越來越遠。
黛安娜記得,那個人跟她說過這么一段話:“那個孩子還沒醒來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幫他把身上的詛咒去除了,我以為這能夠讓這個孩子的靈魂輕松一點,至少可以讓這個孩子醒來后能夠,能夠一點點把自己內(nèi)心的苦痛排出。可我錯了,那天我看著那孩子醒來,看著他睜開了雙眼,我看著他那雙無神的眼睛,他十分木訥、沒有生氣,像一個木偶人。我急忙又給他檢查了幾遍身體的狀況,但一切顯示良好。這是我第一次,對一個病人產(chǎn)生了絕望的情緒。在以往,我也曾成功醫(yī)治過這樣的病人,而那些病人,沒有一個像這個孩子一樣。我看不到希望,既從我的身上,也從這個孩子的身上……你能幫幫我嗎?”
那是黛安娜與那個人作為同學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那個人將自己內(nèi)心最真實的情緒表現(xiàn)在自己的臉上。她記得,那個象牙塔的天才,曾經(jīng)最看不起那些因為自身的能力不足,卻害得別人也得受苦受累得人?,F(xiàn)在,那個人到底有多么絕望才會找她幫忙呢。
黛安娜不知道,她只是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輕柔地為那個人拭去眼角的淚痕。
現(xiàn)在,黛安娜同樣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輕柔地扯著理查德的小臉。
還沒有怎樣做過農(nóng)活的孩子,皮膚還是柔軟的,并沒有因為太陽的暴曬而粗糙。黛安娜感受著手上柔軟的感覺,看著理查德那有些黝黑的皮膚,她笑了笑,溫柔地開口說道:“小孩子要多笑笑,這樣長大后才可以成為一個陽光的人呀?!?p> 理查德還是那樣子,雙眼無神,那一副呆滯的模樣,很難讓人懷疑他是否失聰。
黛安娜知道理查德不是失聰,只是不知所措。這個世界沒有教會這個孩子如何去面對絕望,就將這個孩子推入谷底。她現(xiàn)在要做的事,就是代替世界將面對絕望的方法告訴這個孩子。
此刻,雨已經(jīng)停了,在病房中,偷溜進來的清風只是在暗處窺探病人,而遲到的暖陽卻是溫柔地擁抱著病人。
正如暖暖的陽光擁抱著黛安娜和理查德一樣,黛安娜溫柔地將理查德抱入懷中,她抱著理查德,又輕輕地拍打著理查德的后背,像是母親哄著孩子入睡一般,黛安娜唱起了搖籃曲:
“溫柔的陽光輕輕地來,”
“調(diào)皮的風兒快快地去,”
“可愛的孩子乖乖地睡,”
……
一句又一句,柔和的歌聲和溫柔的懷抱像是喚起了理查德的記憶,他忽然緊緊地抱著黛安娜,像是他之前緊緊抱著自己的母親一樣。理查德的雙眸有些微光,像是黑夜中的一點星光,雖然微弱,但十分顯眼。
黛安娜抱著理查德,沒有一絲靈力附著的歌聲擁有著無窮的魔力,那歌聲一點點打開著理查德的內(nèi)心。這會兒,黛安娜輕輕地撫摸著這個可憐的孩子。像是要為他去除內(nèi)心的悲痛一樣,溫柔的歌聲仍未停止。
就這樣,一遍又一遍,直到黛安娜自己也失了神入神,直到在病房外一直等待著的愛德華進來,小心地為這兩個睡去的人蓋上保暖的毯子,歌聲才緩緩停歇。
這一天,納耶斯德大陸,迎來了入春以來第一道彩虹。
浩蕩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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