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正午,陽光暖烘烘的,譚渝打包了飯,羅曼與他一同步行到宿舍樓下,見譚渝回了宿舍,自己才轉(zhuǎn)身去了操場。
她原本就打算去田徑場散散步的,卻怕譚渝執(zhí)意要陪她,才說自己要先回宿舍了。
這會兒倒是沒什么胃口,曬太陽似乎就能補全能量。
她一走到田徑場,就覺得太陽舒服極了。
昨夜她帶著班長玩游戲連跪n把,一直想著逆風翻盤,所以才玩到了那么晚。
一想到這,她不禁再次吐槽道:“真是太坑了,連譚渝的技術(shù)都不如。”
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她跟譚渝的關(guān)系變得這么好。
她感覺她跟他就像是熟識的好友……其實準確來說,應(yīng)該是譚渝對她的愛好習慣什么的,都猜得很準,準到讓羅曼覺得自己是不是以前就跟他認識,只不過失了憶。
這種感覺毫無理由,也無從證明,譚渝是市里人,而她卻是縣城里長大的,實在沾不上邊。
對此,譚渝的解釋是感覺。
萬事萬物都離不開感覺,學術(shù)名就是磁場。
磁場本就沒有什么理由,羅曼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她找了田徑場中間的一處假草坪,靜靜地躺了上去,微瞇著眼睛,恰好避開了陽光的直射。
剛剛躺下去的時候沒有反應(yīng)過來,與太陽對視了一眼,現(xiàn)在眼前總有一個金黃的小實心圓圈,怎么晃腦袋眨眼睛都一直存在。
有一些塵封的記憶漸漸涌入腦海。
比如她跟譚渝的第一次相遇;她跟閨蜜慕容雪又是怎么成為好朋友的;而她又是怎么考入這所大學的;第一次入大學的時候見到室友佘琴、張芳、宋瑩又是怎樣的場景……
這么合著一回憶,她笑出了聲。
那時的譚渝跟現(xiàn)在的譚渝仿佛沒有什么差別,卻又有著很大的差別。
他與她之間,只是羽毛球場的驚鴻一瞥,之后便相識了。
那還是大一剛?cè)雽W的那會,說起來還是一段稍許奇葩的回憶……
羅曼閉著眼回憶著。
那時她跟佘琴剛認識沒多久,就約著去打羽毛球。
本是很平常的一場羽毛球,偏偏叫她認識了譚渝。
那時,譚渝正好站在羽毛球場外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依舊是陽光不怎么照到的地方。
他靜靜地垂著眸,不時向羽毛球場內(nèi)瞥,好像是要找什么人。
他的眼神很柔,眼睛也很亮,一雙烏黑的眼睛更是生得極為好看。
他身穿白色襯衫,配上牛仔褲,很平常的裝扮,卻恰恰給人一種不平凡的感覺。
白皙的皮膚是大多長得帥的男生的標配,他就是那樣,在一眾來來往往的人中,宛若一潭純凈美好的清泉水。
光潔白皙的臉龐,棱角分明的五官,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冷俊和疏遠。劉海隨意地躺在額頭上,眼睛更是宛如兩塊墨玉,深邃到難以見底,仿佛透出一股難以靠近的氣場,泛著淡淡的憂傷。
羅曼與他對視的那一瞬間,他就迅速地別開了眼,無意識地抬手撓了撓后頸,擋住了微微泛紅的耳根。
羅曼愣了片刻神,一時間呼吸都有點緩慢。
她伸出手指了指譚渝的方向,想叫佘琴來看。
而佘琴正巧在發(fā)球,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手臂一揮。
接著,佘琴手中的羽毛球拍便脫離了手的控制,在空中滑下一道完美的足跡,像羽毛球一般砸向了羅曼。
羅曼的呼吸滯了滯,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接著便砸向了不知怎的就出現(xiàn)在她身后的譚渝。
事出突然,三人皆是一驚。
羽毛球在毫不猶豫地砸向譚渝的額頭之后,砸到了地上,還稍稍從地上回彈了一下。
羅曼有些不明狀況地看著地上彈起了一點高度的羽毛球拍,下意識地彎腰伸手接住了從器材室借來的羽毛球拍。
人可以受傷,拍子不能有損!
現(xiàn)在回憶起來,羅曼都覺得自己那時的動作不僅莫名其妙而且還帶著點滑稽。
當事人慌張地從“作案現(xiàn)場”跑來,而直接目睹了“慘案”發(fā)生的證人,卻拾起了證物,恰似要畏罪潛逃!
譚渝的眉微微地蹙了一下,帶動著黝黑的眼睛輕輕地眨了眨,面部除此之外再無多余的表情。
羅曼與他對視了一眼后,才后知后覺地扔掉了手中的羽毛球拍,朝譚渝鞠了一躬,大聲地說出了他們之間的第一句話——對不起。
他回了聲沒關(guān)系。
當時具體的對話內(nèi)容羅曼已經(jīng)記不清了,她以為只是擦肩而過,卻沒想到之后關(guān)系會這么好。
譚渝只是一聲未吭,期間她們說要帶他去醫(yī)務(wù)室他拒絕了……
說要賠償他也未回應(yīng)……
只是在說加QQ出事了就找她們的時候,他拿出了手機,掃了羅曼的碼,之后便摸了摸因為砸到而泛紅的額頭,消失在了羽毛球場。
羅曼看著手機,好友申請他同意的很快,網(wǎng)名到現(xiàn)在也沒變——“MY”。
當然,還有一條加好友時會發(fā)的消息——“你好?!?p> 羅曼覺得很是抱歉,在佘琴的一致同意下,誠懇地再次道歉。
他回得不快,一直到晚上,才有一句:沒事。
這就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仿佛一切都還在昨天,可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兩年,他現(xiàn)在是她社團帶的徒弟,更是關(guān)系很好的朋友。
似乎一切都有安排,羅曼這么想著,復而睜開了眼睛,盯著蔚藍的天空發(fā)呆。
又不自覺想到了自己的又一件蠢事——她強迫譚渝進行的“拜師儀式”。
“來,你跟著我這么說?!绷_曼強迫譚渝學著她的模樣雙手合十,進行她心中早就想弄的“拜師儀式”。
“嗯?!弊T渝的語氣有些無奈,手卻還是在一陣遲疑與不情愿中合十,放在了胸前。
“我,譚渝,從今天以后?!绷_曼大聲地說著。
“我,譚渝,從今天以后?!?p> “對天起誓?!绷_曼繼續(xù)說。
譚渝的嗓音淡淡的、咬字卻很清晰:“對天起誓?!?p> “自愿成為天下第一美、第一聰明、第一靈動、第一可愛、第一漂亮的,羅曼的徒弟?!绷_曼一口氣說完,譚渝的聲音卻沒有跟上。
她本是滿懷期待的,但只在這一點點的空檔期,便充分感覺到了這件事的幼稚。
于是,她輕咳了一聲,硬是強忍住了笑意,用手肘戳了戳譚渝的手肘。
譚渝抿了一下唇,嘆了口氣:“自愿成為……”
羅曼的眼神正滿懷期待地注視著他。
又一陣嘆息之后,譚渝清冷的嗓音傳來,“天下第一好……”
羅曼剛覺得欣喜萬分,譚渝卻補充道:“第一自戀的羅曼的徒弟。”
“什么嘛?!绷_曼皺了皺眉。
“誓言不可更改?!弊T渝開口,扭頭看向她,語氣依舊淡淡的,“絕不反悔?!?p> 好半晌,羅曼才意識到后半句是誓言的補充。
她補充道:“羽毛球拍為證?!苯又斐鍪窒胍猤ive me fine。
譚渝別過了臉,上半身因為笑有些輕微地抖動,羅曼也尷尬地笑了起來,卻笑得很開心。
兩只手輕輕一碰便分開了,而羽毛球拍也在陽光的照射下泛出了點別樣的光芒。
每每想到這件事,羅曼就會覺得好笑至極,她躺在假草坪上笑了好一陣,一直到覺得餓了,才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假草坪。
假草坪上有了一處人形的凹處,顏色比其他地方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