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課程很快過去,仙石久信和九條雪月同處一個班,抬頭不見低頭見,但因為食堂所發(fā)生的事情,兩人都默契的沒有再提起過入部的事情。
橋本曜感覺很佩服,他佩服仙石久信有話直說的性格。
他覺得,仙石久信比他強,最起碼他在那個時候的選擇只有兩個,要么逃跑,要么就從了九條雪月。
無論如何,都不會直截了當?shù)恼f不。
隨著清脆的鈴聲響起,放學(xué)了,新生們紛紛起身,收拾書包,或是準備回家,或是準備去參觀心儀的社團。
仙石久信看了一眼值日表,發(fā)現(xiàn)沒有輪到他后,便提著書包向著校外走去。
剛出教室門,便聽到九條雪月招攬同學(xué)們?nèi)氩康脑捳Z,他站在窗戶旁踮腳看了看,發(fā)現(xiàn)新生們對少女的招攬不太感興趣,紛紛婉拒。
或許,他們覺得一個新生,是根本沒有能力建立一個足夠好的社團的,所以對此嗤之以鼻。
也或許,他們知道了食堂發(fā)生的事,被人告誡了,不敢接觸九條雪月。
他還看到,橋本曜在教室里目光閃動,似乎很想去幫忙,但始終鼓不起勇氣。
良久,九條雪月放棄了,神情有些不開心。
仙石久信搖搖頭,學(xué)生會長把學(xué)園經(jīng)營得鐵板一塊,哪怕是新生們,也對學(xué)生會的權(quán)威深有認知,想要建立一個足以打敗學(xué)生會的組織,根本就連志同道合的同伴都找不到一個,怎么可能成功呢?
他不再去想這些事情,也不再去看教室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直接離開。
來到校外,搭乘上地面電車,電車即將關(guān)門時,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擠了進來。
居然是橋本曜。
“喲?!毕墒眯虐阉缴磉呑?,笑著打了一個招呼。
“仙石同學(xué),這么巧??!”橋本曜看到熟人,笑著點點頭,“沒想到咱們居然順路?!?p> 而仙石久信卻發(fā)現(xiàn)橋本曜笑容有點勉強,不由問道:“橋本同學(xué),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是……”橋本曜愣了一下,小聲道,“今天教室里,九條同學(xué)邀請同學(xué)們加入她的社團,卻被拒絕了,我看見她很傷心,不知為什么,我總感覺自己虧欠了她,想幫幫她?!?p> 仙石久信收斂笑容,平靜問道:“所以,你準備怎么幫?”
“我不知道。”橋本曜有些茫然。
“以前我一直以為我是個老好人,卻沒想到,你更適合這個稱呼。”仙石久信無語道,“你不過是欠了她一碗拉面,就覺得虧欠她很多,你的性格,很吃虧啊?!?p> 橋本曜對自己是什么樣的人心知肚明,卻依然認真反駁道,“但九條同學(xué)是個好人,雖然霸道了一點,但從她的作為來看,她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p> “或許吧?!毕墒眯畔肓讼耄l(fā)現(xiàn)她除了行事囂張了點……或許囂張也只是擺給學(xué)生會長看的……別的地方都挺好。
“但是,創(chuàng)建社團的確是九條同學(xué)自己的想法,我們幫不上忙。
或許,在她放棄建立社團后,咱們和她能做朋友?!?p> 橋本曜沒有作答,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既然沒辦法幫忙,在這里獨自苦惱給誰看啊!”他心中忽然出現(xiàn)了這樣的想法,神色逐漸輕松起來,“算了,既然在這方面幫不上忙,那就再找其他的機會幫忙吧。”
“謝謝仙石同學(xué)的開導(dǎo)。”他認真道。
這時電車剛來到新的一站停下,乘客魚貫而入,仙石久信沒功夫理睬他,站起身來,正忙著招呼一名孕婦呢,
“請來這邊坐吧。”少年溫和笑道。
那名孕婦連忙道謝坐下,仙石久信微笑回應(yīng)后,手握在拉手帶上,隨著電車的輕微不穩(wěn)而微微晃動。
橋本曜心中又是一陣佩服,仙石同學(xué)這是讓了多少次座位了啊,居然這么熟練。
他見一個老人上車,趕緊效仿,喜滋滋的來到仙石久信身旁,心中不由想到,“能跟這樣的人做朋友真幸運。
不過,我能算是他的朋友嗎?”
想到這里,他又有些苦惱了。
……
……
雖然已經(jīng)到了放學(xué)時間,但校園內(nèi)依舊熱鬧,新生被老生們拉著參觀自己的社團,歡聲笑語間簽了入部申請書。
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新生一共就那么多,大社團分走一大半,有特色的社團又分走了剩下的一大半,最后的那點新生,要么就是回家部,要么依然搖擺不定,不知該去哪個社團。
留給小社團的新生,簡直少之又少。
C班,
“求求你了!”一名高年級的瘦小男生跪在地上,向面前一位拖地的少女行土下座的禮儀,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請加入漫畫部吧!我們社團的三個老人都準備要隱退,如果再不補充新鮮血液的話,會有廢部的危險的!
所以,拜托你,加入漫畫部吧!”
瘦弱男生名為大坪四郎,是漫畫部的部長,也是漫畫部的創(chuàng)辦者。
在九條紅月沒有到來之前,他的漫畫部也曾輝煌過。
因為漫畫部的社團活動僅是在一起喝著下午茶,看著漫畫,時不時分享一下漫畫劇情中的爽點,如此愜意的社團,自然引來了很多人的加入。
曾幾何時,他也能在新生中挑人,俯視著向他投來尊敬目光的新生。
然而,在那位九條會長上位后,一切都變了。
所有不合理的社團都將面臨解散,大坪四郎在面對這種情況時,為了守衛(wèi)自己的社團據(jù)理力爭,雖然勉強保下了社團,但也背負了難以想象的重擔(dān)!
學(xué)生會要求,漫畫部必須出一部漫畫,完結(jié)篇幅不得低于兩百話,卷平均銷量必須達到十萬以上,不然漫畫部就沒有存在的意義。
這一年間,他咬著牙學(xué)習(xí)繪畫,和同伴廢寢忘食的共同創(chuàng)作,然而漫畫銷量卻每況愈下,社團成員們見這個漫畫部如此艱苦,頓時做鳥獸散,只剩下他和僅存的四位元老成員。
但是,其中三人也堅持不住了!如果沒有新人加入的話,等不到學(xué)生會對活動成果審查,漫畫部就會被廢部。
他,大坪四郎,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漫畫部在自己的手中倒下,哪怕是向新生土下座求情,都在所不惜!
只可惜,他似乎求錯了人。
少女瞥了一眼地上的大坪四郎,漆黑的眼瞳中沒有半點共情。
隨著拖把的拖動,地面干凈起來,只剩下被大坪四郎擋住的路段沒拖。
“讓一讓,你擋路了?!鄙倥粗矍暗哪行裕拖袷窃诳绰愤叺氖^般冷漠。
“請一定要……”大坪四郎還想再勸,但最終沒有說下去。
因為那個少女正拿拖把前端一下一下撞著他的頭,很快,他的頭發(fā)就被拖把上的臟水沾濕了!
“真的就不肯聽我把話說完嗎?!”大坪四郎蹦了起來,頭上滴滴答答落著水,顯得格外滑稽。
然而少女就這么靜靜的看著他,冷漠得不像是有感情。
“很好!”大坪四郎指了指少女,厲聲吼道,“我去求別人?!?p> 說罷,他扭頭就走,甩出一地水珠。
少女默默地打掃完教室,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那漠然的神情,仿佛沒有什么東西能引起她的興趣。
即將接近樓道拐角時,突然有激烈的辯駁聲響起,話中的內(nèi)容讓少女的步子一頓,她靠在墻角靜靜傾聽起來。
“我說的是真的!今天,我碰到了惡靈!那個惡靈控制著我的手,讓我自己朝組建肚子打了一拳!”
“你出幻覺了吧,世界上怎么會有惡靈鬼怪?昨天沒睡好?”
“是真的,你看我的胳膊,這么深的手印,而且這個手印的方向,明顯不可能是我自己握的,村田那家伙也是,手腕出現(xiàn)了手印,不受控制的打了自己鼻子一拳!
不僅如此,除我們兩個之外,還有三個同學(xué)是目擊者!”
“什么!村田也……”
“真的是惡靈!”
“……這件事的確離奇!你們在哪里碰到的惡靈?”
“在第二附樓后的那條小巷里?!?p> “……”
“惡……靈?”少女眼神忽然明亮起來,出現(xiàn)了極其濃郁的好奇之色!
她緩步后退,將書包放回教室,喃喃自語道,“第二附樓后的小巷,那附近應(yīng)該會有監(jiān)控,我要去看看,我必須去確認一下!
或許,我真的能從這個所謂惡靈的事件中,找到那件事的線索!”
少女剛才的漠然神色已經(jīng)全然消失不見,只剩下深深的求知欲。
……
目黑區(qū),回到熟悉的街道后,仙石久信只感覺因一整天學(xué)習(xí)而積累的疲意都消失了不少。
路邊,有熟悉的老頭老太太們向他點頭示意,他也微笑還禮。
走了一段路程后,他遇到了一個熟人。
那是個身材嬌小,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生,留著一個乖乖的齊耳短發(fā),身著高中的制式校服。
木棉鈴音的身高和這個女生差不多高,氣質(zhì)卻截然不同,前者干練成熟,后者柔弱謹慎,像只小麻雀,對周圍的風(fēng)吹草動極為敏感。
仙石久信認識她,準確來說,這個女生是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后除父母外,第一個認識的人。
“三月!”仙石久信輕聲呼喚。
街道對面的少女先是嚇了一跳,然后捧著個像是文件的東西轉(zhuǎn)過身,見是仙石久信后,立刻露出了甜美的可愛笑容,“仙石前輩!”
白鳥三月,跟仙石久信一條街的鄰居,不過是最近兩年才搬過來的,雖然認識時間沒不長,但仙石久信已經(jīng)將這個可愛又可憐的女孩子當作妹妹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