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風(fēng),琊山十絕之末。
自定關(guān)一役后,天下前十已亡七人,翌年天下第一的大護法力竭而死。是年十一月,天下豪杰同聚琊山天峰,比試一月,新的天下前十應(yīng)運而生,同稱琊山十絕。
十絕中以內(nèi)絕不惑子為首,依次是拳絕、掌絕、刀絕、輕絕、槍絕、暗絕、陣絕、棍絕、劍絕,列風(fēng)便是其中的劍絕。
但見列風(fēng)高高屹立城頭,手中長劍熠熠生輝。
玄音朗聲道:“待我軍開到柳陽,自當赴會?!?p> 列風(fēng)聞言,劍眉一豎:“卻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玄音一抖長袍,轉(zhuǎn)過身去,右手凌在空中,輕輕一揮。
城下弓弩齊發(fā),熊熊烈火燃成一片,遮滿了天空。
密集的箭雨如蝗蟲過境,又如萬頃巨濤怒擊城頭,鋪天蓋地,箭嘯之聲如沉沉震雷,響徹大漠。
武毅收回目光,雙袖齊震,喝道:“撒星陣!”
眾將士紛紛散開,相隔數(shù)尺,盾牌齊舉,可那箭浸油火,一遇即燃,霎時間慘呼聲四起,已有數(shù)十人橫尸于此。
一波箭雨過后,四周兵士漸漸收攏,結(jié)成龜甲陣,第二排兵士盾牌高舉,微開縫隙,隙間露出冷冽的弓弩。
城下,數(shù)十個“漠”字旌旗遮天蔽日,在風(fēng)中烈烈作響,耀武揚威。
漠族軍隊健碩的身影如波浪般起伏,口中齊聲喝著古老的漠族語,與擂擂戰(zhàn)鼓之聲相互呼應(yīng),城上不少新軍被那喊聲摧的肝膽俱裂,已生懼意。
軍陣緩緩前行,武毅口中喃喃念叨,估算著敵軍離城墻的距離。
七里。
六里。
五里。
……
“將軍,還不放箭嗎?”
“沒我命令,誰也不得放箭!”
“諾!”
三里。
“放!”
頃刻間,空中箭矢狂飛,疾如迅雷,早有數(shù)百人中箭倒地。
那些漠族人仿佛沒見到一般,仍是昂首闊步,穩(wěn)步前進。
數(shù)百米外,投石車的長臂已壓到最低,隨一聲令下,數(shù)十巨石劃破長空,自天空向城墻傾瀉而去。
雙方巨石箭矢呼嘯飛掠,驟然之間,整個戰(zhàn)場已是尸橫遍野,鎮(zhèn)邪關(guān)城墻縱然堅硬無比,卻也被硬生生砸出數(shù)個缺口,皆被兵士用血肉堵住。漠族先鋒已然架好云梯,如同狂濤巨浪,涌向城頭。
兩支軍隊排山倒海一般展開了對決,沉悶的喊殺與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顫抖。
武毅雙目如電,掃過戰(zhàn)場。
他忽得睜圓雙眼,精神大振,縱身而起,右手五指如鉤,向軍中猛探,只聽一聲撕扯,武毅已死死抓住一人,那人身形佝僂,尖嘴猴腮,竟是黃泉幫的曲槐。
武毅喝道:“逆賊授首!”
曲槐欲要多說些什么,可武毅五指死死扣住他咽喉,那話卡在喉嚨里,只能發(fā)出些許嗚嗚之聲。
瞬息之間,曲槐雙眼已然翻白,臨死之際,武毅忽聽兩聲破空響,他右臂一甩,曲槐脫手而出,徑直飛去。
武毅定目凝神,卻見那破空聲并非暗器,而是兩柄雙頭鏈子槍。
那鏈子槍回身猛縮,同時勁風(fēng)一帶,連同曲槐一起帶回陣中。
此鏈子槍全長一丈,中間軟鏈有數(shù)百響環(huán)連底,兩端各一個六刃尖槍頭,但見寒光隱耀,上邊血痕未干。
持槍之人乃是個大漢,雙臂各綁一柄鏈槍,上身赤裸,只披了一襲白色斗篷,兇神惡煞,怒視武毅。
武毅冷笑一聲:“黃泉幫鬼門三圣向來形影不離,如今曲槐、屠功二圣已至,首圣洪淵也不必藏匿了。”
話音未落,忽聽一聲戾笑,一人從亂軍當中赫然殺出,此人身形詭異,瘦骨如柴,雙眼深陷,一身純白壽衣。形如竹竿,動似紙人,說不盡的詭異。
洪淵冷冷的道:“武大俠的名號已在武朝傳頌十數(shù)年,如今相見,當真難得,還望武大俠指教一二?!?p> 武毅哼了一聲,雙手畫圓,一股無形氣勁在其雙掌間鼓動。
“請。”
洪淵指尖微顫,幾道白光閃向武毅,武毅駢指如戟,一一夾住,定目一看,竟是四枚紙鏢。
洪淵冷笑一聲,猱身而上,武毅運功發(fā)勁,雙臂如鞭,八臂九錯拳,出招冷脆,迅猛無極,他勁貫雙臂,揮灑自如,掄圓勁勢,頃刻之間,洪淵已疊遇險招。
洪淵見不敵武毅,袖袍一抖,十數(shù)紙鏢破空而至,僅離武毅幾寸之隔,這紙鏢雖為紙,但卻鋒如利刃,單憑其破空時呼嘯之聲便可見得。
武毅腳步騰挪,矮身前滾,躲過紙鏢,同時順勢一拂,洪淵變掌為刃,徑向武毅右臂劈下,武毅揮袖來架,將洪淵所勢勁力一一化開,洪淵大駭,再想撤手時,竟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掌已被粘住。
洪淵但覺有絲絲縷縷的寒氣,鉆入自己體內(nèi),如同細蛇惡蛛在身軀里爬動,猛然間,他覺得自己體內(nèi)五臟六腑如同被霜刃撕裂一般,生不如死,厲嘯一聲,口中鮮血狂噴,氣絕而亡。
武毅冷眼看向屠功:“鬼門三圣,一圣斃亡,一圣重傷,你便只在這里袖手旁觀么?”
屠功雙手抱拳,身子微躬:“小人倒還得多謝武大俠幫我除了這二圣。如此一來,鬼門三圣之首便非小人莫屬了?!?p> 屠功低頭看向曲槐,只見曲槐死死瞪著自己,欲要罵些什么,但嗓子嘶啞,一字也吐不出來。
屠功左腳飛出,曲槐登時腦漿迸裂,不再動彈。
他朗聲道:“屠某他日再來討教?!?p> 話音未落,他運起輕功,足下飛點,武毅大喝一聲,緊追其后,眨眼間已與屠功齊平,喝道:“我讓你走了么!”
屠功大駭,右臂鏈槍橫掃,武毅縱身躍起,左手猛然探出,正扣在屠功頭上,他五指加勁,只聽一聲脆響,屠功頭顱碎裂,腦漿迸濺,應(yīng)聲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