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協(xié)理家事

　　南俊見王夫人匆匆而來，立刻冷了臉色：“有什么話以后再說?！?p>　　王夫人絲毫不退讓：“侯爺，咱們家一夜之間死傷了二十來個下人，可不是件小事。若是有人參您一本苛待下人、私自用刑乃至草菅人命，咱們?nèi)铱删屯炅恕！?p>　　南俊掩上房門，走出來，道：“有話快說?！?p>　　王夫人問南蒼蒼：“六丫頭，昨夜房子倒塌前，你在柴房里可聽見了什么動靜？”

　　南蒼蒼搖搖頭：“女兒又困又餓，早就睡著了，沒聽見什么動靜?！?p>　　王夫人目光犀利：“這倒奇了，府里倒了一片房子，所有人都被砸了，只有六丫頭沒受什么傷?！?p>　　南俊道眉頭擰起來：“你這是什么意思？！沒看見蒼蒼的胳膊都成這樣了嗎？”

　　王夫人道：“侯爺是沒見那慘狀，二十幾個人斷胳膊斷腿還有斷氣的，著實奇怪。”

　　南蒼蒼適時地打了個噴嚏，帶著濃濃的鼻音道：“許是因為那柴房頂上有個大洞，砸下來的時候正好把我略過去了，我才能大難不死吧。母親，這柴房四處漏風(fēng)，是該好好修葺一番了?！?p>　　還多虧了桑桑的杰作，給了她一個絕佳的借口。

　　南俊沉著臉點了點頭：“蒼蒼風(fēng)寒還沒好，又在柴房里關(guān)了這么久，吩咐下去，上好的補藥都送到六小姐房里，好好把身子養(yǎng)好了?！?p>　　王夫人猶不死心：“侯爺，這事有蹊蹺。房子再不結(jié)實，也沒有一夜之間全倒了的道理，妾身看是有人故意為之?！?p>　　“啪——！”南俊舉起手掌，結(jié)結(jié)實實扇了王夫人一個大耳光。

　　南俊的這一巴掌，是忍無可忍。

　　王夫人先是教唆蘇蘇誣陷南蒼蒼，又氣病了老太君，現(xiàn)在還陰陽怪氣，要把家里塌了房子怪到南蒼蒼頭上。

　　“我看一點也不奇怪！房屋倒塌全是因為家里主母失德，才會遭了天譴！”

　　比起疼痛，王夫人更感到驚訝和羞憤。

　　這些年南俊和王夫人夫妻二人雖然情分早就淡了，但人前人后，南俊還是給足了王夫人面子，這一巴掌卻徹底擊碎了二人之間僅剩的尊重。她一時愣住，竟然忘了哭，也忘了辯駁。

　　南蒼蒼心里十分痛快，她打自己的一巴掌爹爹終于幫她還了，但是還不夠，她早晚要親自讓她償還。

　　她溫言勸道：“爹爹莫要氣壞了身子，女兒相信母親不是那個意思，祖母還在里面休息，莫要驚擾了她?！?p>　　南俊回望了一眼房內(nèi)，低聲恨恨道：“年紀(jì)一大把，還不如女兒懂事！滾回靜安居，沒有我的命令不準(zhǔn)出來！”

　　眼下蘇蘇被關(guān)在房內(nèi)，大少爺遠(yuǎn)在軍營，沒人能替王夫人說話。

　　翠珠扶住已經(jīng)失了魂的自家主子，求情道：“侯爺，現(xiàn)在正是多事之秋，府里好多事要料理，您禁了夫人的足可如何是好??？”

　　南俊冷哼一聲：“偌大一個侯府，難道還沒個主事的人了？來人，把夫人的鑰匙拿給趙姨娘，這段日子內(nèi)宅的事讓她斟酌著辦，若有定奪不了的就和苑兒商量。蘇蘇，你快出嫁了，也跟著好好學(xué)學(xué)治家的本事?！?p>　　這話一出，王夫人當(dāng)即差點兒摔倒。到了她這個年紀(jì)，最怕的不是人前失了面子，而是手里沒了權(quán)力。

　　南蒼蒼甜甜地答應(yīng)：“是，請爹爹放心，女兒會好好學(xué)習(xí)的?！?p>　　呵，學(xué)習(xí)？看姐姐好好教你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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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日過后，王夫人和蘇蘇母女二人就被關(guān)在院子里不準(zhǔn)出門，并撤去了大部分下人和月例，只留兩個丫鬟服侍，飯菜一律不準(zhǔn)見葷腥。

　　蘇蘇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長大，如今連衣服都要自己洗，哪里受過這種苦，狠狠地哭了一鼻子。

　　王夫人心疼女兒，對南蒼蒼更是恨之入骨。只得拿出體己銀子來打點下人，換些好飯菜。

　　南蒼蒼看了侯府的賬本，才知道大家族的排場比大明星有過之而無不及，哪怕一針一線也都有專門的買辦，所費比尋常人家高出幾倍不止。

　　雖然侯府田產(chǎn)鋪面不少，每年進項可觀，但架不住花錢如流水，不過是堪堪收支平衡罷了。

　　趙姨娘向來不顯山不露水，性子溫吞得很，雖然有三少爺南苑和七小姐南桑桑兩個孩子，卻從不因此驕矜，反而對王夫人愈加恭順。

　　在南蒼蒼看來，她和朱姨娘走的是兩個極端，一個乖順，一個張狂，但目的都是一樣的——守拙，在這個家生存下去。

　　可她跟著趙姨娘管了兩天家，就開始懷疑自己的想法了——也許趙姨娘是真的沒主見性子柔。

　　她看不懂賬本也就罷了，下人們說的話，她沒有一句不答應(yīng)的。

　　張媽媽說要拿錢買菜，她說好，李媽媽說要拿錢修籬笆，她說好，李媽媽說要拿錢接濟自家親戚，她竟然也說好！

　　南苑雖然奉命協(xié)助，但他畢竟是個男人，而且日夜苦讀，無瑕分身，只是規(guī)勸了趙姨娘幾句“秉公辦事”“莫被人拿捏”就當(dāng)甩手掌柜了。

　　別的事都不當(dāng)緊，但仿佛倒塌砸死人的事十分棘手，須得妥善處理。

　　高門大戶，最怕的就是被人拿住把柄。風(fēng)光煊赫時一切都好說，但一旦敗落，以往的錯處都能成為致命一擊。而府里死了人，就是給人口舌的靶子。

　　這日，南蒼蒼一早來到南苑的德馨齋，上來就送禮：“三哥哥，那日你說喜歡王爺?shù)臅?，這是我讓人拓下來的柏林臺牌匾，請三哥哥笑納?！?p>　　南苑雙手結(jié)過，贊不絕口：“王爺?shù)淖之?dāng)真是矯若游龍，舒朗又不失嚴(yán)謹(jǐn)，大氣飄逸，好字??！”

　　南蒼蒼笑意盈盈：“三哥哥若是喜歡，改日我求王爺給你寫一幅好了！”

　　“當(dāng)真？！”南苑雙目放光，忽然看見南蒼蒼包扎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兩只胳膊，皺了眉頭：“六妹妹的傷勢還沒有好轉(zhuǎn)？可憐見的，可要多多休息啊?！?p>　　南蒼蒼揮了揮兩只粽子手，道：“爹爹特意為我延請了治外傷的名醫(yī)，你看這包扎技術(shù)怎么樣？包得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