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河畔,斜柳旁垂,微風(fēng)和面,朝陽東升。
趙立二人經(jīng)過一夜的趕路,到達(dá)了黃沙河邊,過河后再走上半天的路程便可以到安云鎮(zhèn)了。
不過這一夜對于趙立來說過得可不安生,其區(qū)區(qū)凡人之軀,跟著內(nèi)功強(qiáng)勁的斗笠男子步伐,簡直是用‘要命’兩個字來形容了。
趙立渾身疲憊,眼見河水清澈,便是趁著歇息的片刻,一個猛子扎到了河里對自己洗刷起來。
岸上的斗笠男子一手握劍,另一只一手則是接替拿著干糧和水壺在嘴邊送去。
“好久沒有這么痛快了?!?p> 趙立從河水中鉆出頭來,仰頭看著朝霞萬里,原本緊張的心情在這一刻似乎煙消云散。
不過就在這時,岸邊正手持葫蘆喝水的斗笠男子驟然靜止一般,其黑紗后的眸子猶如星光一般,盯在了河水中央位置。
細(xì)細(xì)瞧去,卻是可以發(fā)現(xiàn)一個長約丈許的黑色巨影快速朝趙立游去。
對于這一切,趙立卻是渾然不知,依舊是享受著那片刻安逸。
三丈......兩丈......
就在那黑影距離趙立不足一丈的時候,趙立這才有所發(fā)覺。
當(dāng)其看到這河水中的龐然大物后,頓時心涼了半截,這個距離對于水中的怪物來說,幾乎是和到了嘴邊沒什么區(qū)別。
趙立發(fā)了瘋似的朝著岸邊游去,不過河水湍急,一時間難以上岸。
那河中巨物發(fā)現(xiàn)趙立逃跑的跡象,也是不再隱藏蹤跡,直接‘嘭’的一聲鉆出水面,掀起驚濤駭浪。
翻滾的河水席卷趙立的身體,直接失去了前進(jìn)的動力,隨波逐流。
一條通體黑色,背部生有三鰭的妖獸從濺落的水花穿出,張開宛若黑洞的尖牙巨口朝著趙立吞去。
趙立看著黑影壓來,竟是忘記了被水嗆的難受,心臟都在這瞬間停滯下來。
刷——!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搶先一步擋在趙立和妖獸的面前。
趙立雖然看得模糊,但也是分辨得出正是那斗笠男子。
自己距離岸邊少說也有三丈,其能在這喘息之間趕來,功夫深不可測。
斗笠男子先是一腳踹在趙立的胸口,直接將其從水中踹向了岸邊,同時手下劍光四射,直接將一顆獸目刺穿斬落下來。
那妖獸吃痛,瘋狂扭動偌大的身軀,直接將斗笠男子帶入了河下。
河水猶如開鍋一般,瘋狂的攪動。
很快河水中便涌動出一片血色,很快便將附近數(shù)十丈范圍的河水浸染成了紅色。
捂著胸口勉強(qiáng)上岸的趙立,盯著河面的動靜,臉現(xiàn)出一抹擔(dān)心懊悔之色。
在許久前趙立便聽得傳聞?wù)f這黃沙河內(nèi)有妖獸出沒,卻是并不曾相信,眼下差點丟了小命,著實叫其后怕不已。
那斗笠男子雖然功夫很強(qiáng),但是到了河中必定會大打折扣。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原本翻滾的河水逐漸恢復(fù)平靜,那染紅河面的血水也是隨波而去,一切都像什么事情沒有發(fā)生過一般。
這么長時間沒有動靜,人八成是沒了。
趙立看著岸邊散落的行囊和干糧,他有些難過地嘆了口氣,要不是他的原因,斗笠男子也不會死去了。
“對不起,對不起......”
趙立跪在河邊拜了拜,心情久久不能平復(fù)。
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給這位壯士砌個墳冢,立塊墓碑了。
趙立默哀片刻后,便是抓起地上的行囊,想要把斗笠男子的遺物埋在河邊。
不過當(dāng)趙立抓起地上的行囊后,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硬邦邦的,隨之便好奇地打開來。
一顆血淋淋的人頭現(xiàn)出,其模樣正是昨天見過的餛飩攤位老板。
這一幕嚇得趙立手一哆嗦,竟是直接將其丟進(jìn)了河里。
隨著‘噗通’一聲落水響動過后,那人頭隨著水流直接漂遠(yuǎn)消失在了視線里。
“罪過,罪過??!”
趙立把手在身上蹭了蹭,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安穩(wěn)活了十六年,卻是在短短的一個月中經(jīng)歷了這么多生死起伏,心累到發(fā)慌。
趙立簡單將斗笠男子剩下的東西收拾了一番,又用河邊的石子堆了一個象征性的墳冢后,便是準(zhǔn)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誰知就在趙立即將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原本平靜的河面忽然又有了動靜。
“這是......”
趙立猛地回頭去看。
只見一個頭戴黑色狼牙面具的人影從水中鉆出,其手下抓著的正是之前想要生吞趙立的妖獸。
趙立瞬間便明白過來,這面具男子便是之前的斗笠男子。
他有些吃驚,因為從男子與那妖獸落水后,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半個時辰功夫,如此長的時間,自己只怕是已經(jīng)死了幾十次了。
面具男子拖著死去的妖獸上岸后,整個人搖搖晃晃,那雙原本精光四射的眼睛也是變得無神起來。
他先是將妖獸丟在一旁,而后從懷中取出一瓶藥。
不過還沒有接下來的動作,男子便像是定住了一般,沒有了動靜。
“你,你怎么了前輩?”
趙立剛剛問道一聲,這面具男子竟是直接‘撲通’一聲趴到了地上。
趙立回過神來,連忙上前瞧看情況。
他先是將面具男子的身體翻轉(zhuǎn)過來,上下仔細(xì)瞧看一番后,這才發(fā)現(xiàn)在其胸口位置有鮮血不停地滲出來。
趙立抓著男子的胸口衣襟將之一扯而開,竟是現(xiàn)出一件堅韌的甲衣,看其材料做工,卻是一件上乘貨色,價值不菲。
不過即便如此,那甲衣上卻是布滿了碎痕,尤其是那滲出鮮血的位置,更是有了明顯的破損。
趙立看了看面具男子手中緊握的藥瓶,頓時明白了什么。
這瓶子內(nèi)的藥肯定是可以治療面具男子的傷勢,不然他也不會在暈倒前將之拿出來了。
面具男子的手上戴著一副白絲手套,趙立去掰開面具男子手掌的時候,卻是被其上涌動的寒氣險些凍僵。
不過好在接觸時間較短,趙立也并未有什么不適。
只是趙立在接觸其手掌的時候,卻是覺得有些詫異,因為面具男子的手掌明顯比自己小一號。
不過眼下趙立救人心切,顧不得想這些事情,取得藥瓶后,便是急忙褪下面具男子的護(hù)甲,除了觸目驚心的傷口外,還有一片白皙如玉的肌膚和高高聳起的兩座峰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