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們認錯“神”了
贊頌聲戛然而止，約翰和卡萊爾扭頭對視，灰霧讓他們看不清對方，但卻能感受到對方的震驚與迷惑。
比蒙？
大地君主？
在卡萊爾?羅斯視野中，三樓的身影是一位身材高挑，渾身散發(fā)著高貴威嚴的古老精靈；而約翰?弗拉威爾的眼里，那位是長著尖銳利齒的巨大神明。
“……”
佳文整個人已經(jīng)呆在原地，一時間沒有消化二人的話，在他眼里，二人同樣是灰霧籠罩著，無法看清具體模樣。
“難不成，這是這個世界哪位神靈的國度，而我只是不小心路過然后鳩占鵲巢的人？”
沒搞清楚狀況前，佳文決定先不出聲，以免說錯了什么信息，過早露餡。
“古老神圣的比蒙，不知您召喚我來到您的神殿有何吩咐？”
約翰將手掌疊加放到地面，獻上最崇高的尊敬。聽到他的話，一旁的卡萊爾再次心生疑惑。
這位老人，為什么要喊大地君主為“神圣比蒙”？
“這位先生，雖然現(xiàn)在開口很冒昧，不過我必須提醒您，您面前的是偉大的大地君主冕下，可能您對此并不了解?！?p> 約翰眉頭一鎖，低聲呵斥道：
“這位小姐，我自認不會遺忘自己的信仰，要知道，古老的神圣比蒙只是在沉睡，而大地君主早已經(jīng)在腐化中墮落，不管你經(jīng)歷了什么，現(xiàn)在是時候正視現(xiàn)實了！”
他知道外界環(huán)境有多苛刻，如果這女人有過什么噩夢經(jīng)歷，導(dǎo)致神志不清，說出胡話也無可厚非。
但想到那顆利齒給自己帶來的好運，加上眼前的這副景象，他覺得不能放任對方大放厥詞。
“老先生，在神恩面前爭執(zhí)是一間愚蠢且荒謬的事，但認錯神明是罪惡！倘若您和我都沒瘋，那只有一種可能了?！?p> 我們看到的不一樣！
卡萊爾原本火熱的心轉(zhuǎn)為寒冷，約翰同樣想到這種可能，再看向上方時，眼中已經(jīng)滿是驚慌。
佳文坐在木椅上，看著莫名爭吵又莫名警惕的雙方，心中恍然，看這情況，下邊這兩位貌似是…認錯“神”了。
好在從雙方的爭吵中他提取到了一些關(guān)鍵信息，比如神靈、大戰(zhàn)、沉睡，比如腐化、高墻……
“原來這個世界真的存在過神，一萬年前發(fā)生的大戰(zhàn)中，邪神和諸多神靈一同隕落，幸存后陷入長眠的神，就包括神圣比蒙。”
“按他們所說，一千三百年前，神靈遺留的力量之間似乎發(fā)生了某種化學(xué)反應(yīng)，腐化的力量出現(xiàn)，開始在大陸蔓延，噩夢和災(zāi)難成了世界的主旋律，這就是高墻建立的原因么。”
………
一聲低沉的嘆息驚醒了爭辯中的二人，他們看向上方，只見那神圣比蒙（大地君主）此時已站立起來，高大偉岸的身影籠罩著整片上空，祂緩緩低下頭顱，俯視著形同螻蟻的二人。
“現(xiàn)在，比蒙，精靈王都只存在歷史之中，我不是祂們?！?p> “人類延續(xù)了萬年，我以為你們學(xué)會了思考?！?p> 佳文語氣低沉，從二人對話中他得知一些重要信息，大地君主本體是一直精靈，且神靈已經(jīng)數(shù)千年沒有降下過神諭了。
這就證明，自己這樣出言不遜應(yīng)該也沒事。
約翰和卡萊爾身體一僵，他們能聽出話中的意思，眼前這位，果然是一位從未聽說過的神秘存在。
“很抱歉，讓您對人類產(chǎn)生不好的印象，我很惶恐，但恕我直言，那并非如您所想，事實上，經(jīng)歷了數(shù)千年的發(fā)展，人類確實學(xué)會了思考，我們發(fā)明了蒸汽機，電燈，讓普通人也能舉起數(shù)百斤的石頭，黑夜也可以明亮如白晝。”
“我們還學(xué)會利用異能石激發(fā)自身潛力，成為非凡者，并用這份力量保衛(wèi)家園，但不管如何發(fā)展，人類依舊信仰愛戴著神?！?p> 約翰低頭道。
見他一副所有的錯都由我承擔(dān)的大無畏模樣，佳文感覺有些無趣。
自己是不是裝的有點過頭，嚇到老人家了。
他組織著語言安慰道：“過去、現(xiàn)在、未將來如何，由你們自己決定，命運早已譜寫。”
“冕下，不知您拉我們到這里來究竟是為了什么？”
卡萊爾揚起潔白光滑的脖頸，看向那團灰霧認真問道。
聽到這話，約翰也抬頭望去。
那雙深邃明亮的巨眼透著些許思索，再次平靜開口道：“我是這里的館長，你們來這，是為了一個可能，一個實驗以及，一份記錄?！?p> “可能？實驗？記錄？”
卡萊爾柳眉微蹙，面露疑惑，旁邊的約翰差不多表情。
“嗯，尊敬的……館長冕下，您的意思是？”
問的好。
佳文心念一動，一紅一綠兩本空白書籍連帶著兩只相同模樣的鋼筆，一同緩緩飄落到下方。
“我需要你們寫下姓氏，名稱，書會記錄下你們的故事，這是一份檔案，之后便可離去?！?p> 簡單明了的解釋，卻讓約翰震撼萬分：“您的意思是，我們要在您的宮殿里，留下…故事？”
“沒錯。”
佳文淡淡回應(yīng)。
約翰想了想，果斷打開書籍，在扉頁簽下自己的名字。
他已垂垂老矣，若能將故事留在這里，哪怕對方是邪神，他也無法抗拒。
緊接著他就看到，從小到大，那些或被遺忘，或有印象的的記憶在書頁上一一呈現(xiàn)，密密麻麻的字體記錄著自己的一生。
忽然，約翰的身體開始變得虛幻，手中的書籍無風(fēng)自動，很快翻到最后一頁，他看見了最后一段話：
“新歷214年7月5日，約翰·弗拉威爾于艾德隆群山收集到晉級吟游詩人所需的核心物品，一場新的旅行要開始了……?！?p> 看到這，約翰再次伏地，行了一個大禮，然后化作光點，緩緩消散在灰霧之中。
與此同時，第一本書完全形成的時候，佳文有種眩暈的感覺，身上的抽離感再次出現(xiàn)。
看到“同伴”消失，剛簽完名字的卡萊爾心中一個咯噔。
不過很快她便看到，綠色的書本中開始不斷出現(xiàn)文字。不一會便記錄完畢，寥寥的幾頁紙便記錄完她過去19年的故事。
看著一旁足有三寸高的紅色書籍，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己天生就是貴族，但這些年來卻宛若籠中雀，不說踏出高墻，連一區(qū)都未曾出過，為了安全。
但在這種人生里，又哪里會有值得稱道的故事。
待最后一段話顯示出“未完待續(xù)”時，卡萊爾長舒口氣，也是，自己的人生也才剛剛開始，她的故事絕不能只是薄薄的幾寸紙就可以概述的！
三樓上，當(dāng)?shù)诙緯适麓m(xù)時，佳文身體再次虛幻幾分，那股難言的撕裂抽離感再次出現(xiàn)，他知道，自己的時間到了。
“今天就到這吧?！?p> 卡萊爾如蒙大赦，連忙起身行禮：“遵從您的意志，館長冕下！但是請問，我，我們還有機會再次來到這里呢？”
“等到大門敞開的時候，你總會有機會過來的?！?p> 話音落，佳文揮手切斷了書桌上的黑霧坐標(biāo)，和他所想的一樣，卡萊爾果然消失在空間中了。
他再也堅持不住，消失在圖書館內(nèi)，而那兩本書則慢悠悠地飄到三樓桌面上，光芒盡數(shù)內(nèi)斂。
…………
卡萊爾再次睜開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坐在原地，太陽高懸，已經(jīng)快到中午了。
攤開手，那顆綠色寶石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掌心中書本形狀的綠色紋路。
“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