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最缺的就是錢了
“呵呵呵……那個……何老板啊……”沈言昭撓了撓頭,又四下看了看,在想著從哪兒出去會比較快且不太尷尬。
“我當然沒有怪你的意思?!闭l知何祝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將盛了茶水的干凈茶杯往她面前推了推,“能搞出那么大的動靜是你的本事,能賺足那么多銀子也是你的本事。沈小公子,讓我刮目相看啊。”
“哎?”沈言昭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接過茶杯,“謝謝何老板夸獎。這還多虧了何老板給的本錢呀,不然咱靠什么發(fā)家致富……”
“你說得很有道理?!焙巫|c了點頭,突然嚴肅地思索片刻,“那,沈小公子打算分給我多少?”
“呃……?”
何祝的眼睛微微瞇起,瞧著活像一只狐貍。
他緩聲開口,一雙好看的狐貍眼里帶著三分狡黠七分笑意:“當然是……賺得的銀錢啊?!?p> 沈言昭:??。?p> “何,何老板?!彼匍_口時聲音帶了些謹慎,“你這,不缺錢吧?”
“誰說我不缺錢了?”何祝一臉迷惑,“我最缺的就是錢了?!?p> 沈言昭:……
說得確實很有道理。
讓人難以反駁。
“你看,你這借了我這么多銀錢去,我不討些利……說不過去吧?”他循循善誘,聲嗓低沉。
沈言昭一臉不舍,這確實是何祝給的錢,她也想好了之后同何祝講。
但是沒想到那一天來得這么突然。
那時候說,她幫安恪牽線,而何祝把錢借她。并沒有說其他的,而何祝不是不可以隨時拿錢走人。
“那,何老板……開個價?”她說得小心翼翼。
何祝笑容燦爛:“九成?!?p> ?。?!
沈言昭只覺得晴天霹靂。
“何老板!刀下留人?。 ?p> “怎么,舍不得?”何??瓷先ヰ堄信d趣,“沈小公子?”
沈言昭只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一般人欠了錢誰不避著走啊,就她傻巴巴往金主臉上懟。
沈言昭咬咬牙:“何老板,你也知道,我這是事業(yè)起步期嘛!可不容易了……況且,我這不是還在幫你們辦事兒么!”
“說得也是。”何祝點了點頭,一副贊同的樣子。
正當沈言昭松了一口氣之際,何祝突然話鋒一轉(zhuǎn):“那,你幫安恪的事兒辦得如何了?”
……
沈言昭只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哪壺不開提哪壺?。?p> “額……何老板……”她呵呵一笑,“我在努力了!”
“我希望也是?!焙巫B缘拖骂^喝著茶,低聲道,“沈小公子,我的錢……不是誰都可以借的?!?p> “所以,我借錢,你做事兒,什么事都沒有。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些什么……”
他的話語沒有說完,卻讓她在這六月初的天氣感覺到一絲涼意。
何祝又垂首喝了一口茶,他再抬頭時,臉上是一貫笑意:“今日云仙唱戲,可是幾年難得,沈小公子好好欣賞?!?p> 她立刻點點頭。
“如果可以,我希望十日內(nèi),能安排安恪和青公子見面。畢竟,我在這兒沒打算停留很長時間?!?p> 沈言昭心里一咯噔。
十日內(nèi)!
可她后日就出征了!
“怎么,沈小公子……不愿意?”
“那個……何老板,我給你攤個牌吧?!鄙蜓哉巡m不住了,索性道,“我后日出征?!?p> “出征?”何祝一愣,視線在她身上掃了一圈,再度確認道,“出征?”
這小胳膊小腿的,瞧著風吹幾下都能倒,出征?
沈言昭有些尷尬。
她干笑幾聲,小聲道:“我是軍師。”
何祝又看了她幾眼,這才轉(zhuǎn)眼看向窗戶外頭,漫不經(jīng)心開口:“你是將軍的人?”
“我當然不是!”
沈言昭立刻否認。
隨后有些疑惑。何祝為什么會知道言如嵚?
“能當軍師的,應(yīng)當是將軍親信?!焙巫5囊暰€沒有移開,盯著樓下,“開始了。”
什么?
沈言昭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得樓下鑼鼓一聲響。
戲曲開場了。
她后知后覺往下看,瞧見一位穿著戲服的人在臺間立定,面上涂著妝容,臺下觀眾很是激動。
“梨花似雪草如煙,春在秦淮兩岸邊……”
“金粉未消亡,聞得六朝香,滿天涯煙草斷人腸怕催花信緊,風風雨雨,誤了春光……”
戲腔細膩婉轉(zhuǎn),時高時低。唱的是一出經(jīng)典的《桃花扇》。
沈言昭有些晃神。
咿咿呀呀的戲腔柔美又有力,讓她有些愣神。
這就是,云仙嗎。
她閉上眼,云仙的唱詞入耳,一曲《桃花扇》唱得婉轉(zhuǎn)回腸。
……似乎,在什么地方聽過。
她看向?qū)γ娴暮巫?,他正一臉認真聽著戲。
說實話,她聽不懂,也不會品。只是覺得很好聽。
一曲唱完,臺下四座掌聲如雷。云仙下了臺去準備下一曲。
“何老板?!彼弥@個空檔,趕忙對何祝開口,“我與將軍沒有半點關(guān)系,所以你不要擔心。答應(yīng)的事情我一定會盡力去做。”
何祝帶著笑意點了點頭。
那是他一貫帶著的笑容,并不達眼底。
沈言昭站起身,何祝卻抬頭看向她:“沈小公子不繼續(xù)聽了?”
“云仙的戲很好聽?!彼寡裕暗业没厝チ??!?p> “怎么,有人等?”
沈言昭微笑:“是呀,家里頭有個小娘子,得按時回家。不過何老板應(yīng)該體會不到這感覺……好了何老板再見!”
她話還留在原地,人已經(jīng)不見了身影,皮一下就跑還真是滿滿的求生欲。
沈言昭跑得飛快,生怕何祝和上次那樣追上來。
外頭已經(jīng)是人山人海,里三層外三層圍著臺子密不透風。
她擠在人群里,滿滿往外挪。
樓上,一位穿著淡紫色衣袍的男子勾著下頜饒有興趣地看著她,面上的金色面具十分引人注目,但周圍罩了一層屏風,讓外邊的人看不見里頭。
“哎呀……沈家妹妹越來越有趣了,怎么辦呢?!?p> 他像是在自言自語,目光卻看向了對面的人。
他的對面坐著一位青色錦袍的男子,靠在椅背上,半張臉埋沒在陰影中。
青袍男子只是輕笑了一聲,并沒有回應(yīng),隨后抬手將白瓷杯中半盞酒一口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