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覆地,三個月后
不知睡了多久,她恍恍惚惚醒來,如大夢一場,回過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窗外的的暖陽已經(jīng)不知道照耀了多久,忙上忙下的郡王府,丫鬟小廝東奔西跑,憑欄說笑,滿員春色關(guān)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
在她的記憶力,這一切都是不應(yīng)該存在的,難道不是嗎?
剛過正午,天氣暖和,她一個人踏步在熟悉又陌生的大街上,四處走街串巷的商販吆喝,客棧酒樓招攬生意不絕于耳,身強力壯的人已經(jīng)褪下厚厚的棉服,光著個大膀子做著喜歡的生意。
這里的景象,就連空氣都是和藹的。
誰還會記得在北方草原上面,寒風(fēng)冷冷的吹。
刮破了臉。
“哎喲喂,這誰家的孩子呀!瞧這小臉兒瘦的?幾天沒吃飯哪?!”一買菜大媽細(xì)心,竟然發(fā)現(xiàn)了人群之中的一個披頭散發(fā)的娃娃,毫無生氣,如同提線木偶。
跟她死去的哥哥一樣。
“快別說了!這可是柔嘉郡主,不要命了?”另一個老大媽好心提醒,一堆人便又開始八卦。
“就是那個以前倍受寵愛的郡主?后來為了和靖王爺爭奪王位葬送了兒子的太子的女兒?”
“呸呸呸,咱可不敢瞎說,大街上,你不要命了?”
“害,這小丫頭我看也不是什么強勢的,她三天兩頭就要在這街頭上好無目的地走一遭,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唉,聽說,她哥哥,也就是蘭郡王,當(dāng)初可是爆體而亡?。∷赖奶珣K了!這不,太子太子妃傷心越絕,聽宮里的消息,說陛下要準(zhǔn)備廢太子了!”
“?。繌U太子?改立靖王爺嗎?”
“也對,本來當(dāng)朝太子也做不出什么事跡來,還不如這靖王爺,天天為咱老百姓著想,我就喜歡靖王爺,聽說私下還是個謙謙君子呢!”
“…………”
這是她近三個月來,第n次聽到這樣的言論,也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這三個月里,東宮包括她在內(nèi),所有的壞消息都傳遍了,一天接著一個。
可是這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沒有人會注意到,東宮不過就是個犧牲品罷了。
為了前線犧牲性命的人,她的家人卻得不到最基礎(chǔ)的善待,太子爹爹在位矜矜業(yè)業(yè)多少年,卻因為另一個王爺?shù)亩骰菁娂娹D(zhuǎn)意。
人情冷暖,不過如此。
她迎著眾人的眼光,微微閉上了眼睛,站在人群之中,她才會感覺到一絲絲生氣。
“又讓我抓到你了!”
她睜開眼睛,果然還是兩個熟悉的影子。
“司徒盈,你怎么像個鬼一樣,每次都悄悄跑出來,一聲不吭,不知道我們很擔(dān)心你嗎?”
說完,蒲算一把抱起這丫頭,直接往懷里按,“叫吧,喊吧,叫破喉嚨也沒有人來救你!畢竟能救你的只有我們了!”
誰知,今天的小丫頭,并沒有像往日一樣大喊大叫,反而十分安靜,把頭埋進(jìn)他懷里,溫暖由內(nèi)而外。
薛離抱著劍,默默跟在身后,大武朝打贏契丹之后,老皇帝班師回朝,身體卻是每況愈下,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而如今最有可能奪得皇位的人,便是靖王爺。
東宮,因為司徒翊的離去,已經(jīng)名不副實。
忽然,一陣喜慶的嗩吶聲和人群的喧鬧聲,整個上京城瞬間鑼鼓喧天,紅色花瓣雨漫天飛舞,鳳冠霞帔,金科玉律,童男童女提著花燈走在花轎兩旁。
這震天響的鞭炮屬實擾亂她的心緒。
微微抬起頭時,眼角的淚卻已經(jīng)止不住。
“回去吧,我不想在這里呆著。”
蒲算薛離二人自知其意,在這里看著趙星兒和江一塵成親,無論怎么樣,都讓司徒盈不能接受。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哭吧哭吧,以前我還會讓那個你不要哭鼻子,現(xiàn)在還巴不得讓你多哭一哭,也算是你這個妹妹并非無情無義,只不過,這趙星兒,也真是心狠?!?p> 薛離:“別說了,回去吧,恐怕再不回去,凌兒和柳煙煙會生氣?!?p> “生氣?她們倆現(xiàn)在狼狽為奸,天天就知道欺負(fù)你我,我們兩個大男人,怎能這樣被女人欺負(fù)!”
薛離淡然笑之,司徒盈沉睡的這段日子,他和蒲算相處下來,也不算太難過,反而在百無聊賴的日子里,仿佛從家破人亡的憎恨中撿拾了一些快樂。
“哦,我知道了,你和凌兒約好了一起欺負(fù)我對不對?哼!”說完,只見他一個飛身,便在人群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行至郡王府前,只見一座背著大紅綢的石獅子端坐在門口,旁邊似乎還躺了一個人,走近一看二人只覺得一陣驚訝。
“這不是隔壁結(jié)婚的趙二公子嗎?這背信棄義之徒也敢過來?不是找打嗎?”
薛離急忙攔住,“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是喝了不少酒,不如先抬進(jìn)去,給他一碗醒酒湯,看他有沒有要說的。”
“我不要,你這么心善,你要抬你抬,我抱著孩子呢,拜拜,辛苦了。”
薛離無奈,出于極端人道主義,他還是把人拖了進(jìn)來,沒想到,這一進(jìn)門就尷尬了,十里八鄉(xiāng)的人都放下手中的東西,齊齊聚在一起,把這個喝醉了的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
目光交織,兇神惡煞,恨不得一刀下去,當(dāng)場暴斃。
凌兒:“他怎么敢的呀?居然敢一個人跑到這里來了!”
柳煙煙:“我看,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做了他,暫時解了點兒我們心頭只恨!”
刀疤臉:“等等,聽說這種人最好藏到隱蔽的地方去,膽子小的人往往叫的更大聲。”
無影張:“唉,我知道一個地方,以前我們綁何太醫(yī)的地方不就挺好的嗎?”
老萬:“就是,那地方既隱蔽,又隔音,就算里面殺豬外面都聽不到叫!”
趙二只不過是裝暈,臉上卻越來越紅,一動不動,已經(jīng)要繃不住了,聽到這樣的言論,竟然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雙目炯炯有神,嘴唇打顫。
“啊啊啊啊啊!你你你你你,你們怎么這么狠毒!真不是人!”
凌兒:“呵呵呵,你也有臉說我們不是人?司徒翊走了以后,你們家都做了什么?你們才不是人吧!”
“他……”
蒲算逼問:“他不是你的好兄弟嗎?他死了,家里設(shè)了靈堂,你可曾來看他一眼?!”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