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時念剛出來,就看到裴汀在不遠處沖她招手。
“餓了嗎,先去吃飯吧。”
聽到吃飯兩字,一天的疲憊頓時煙消云散,時念瘋狂的點頭。
手機這時候突然響了起來。
時念看到屏幕上的名字,神情一頓,猶豫著要不要接。
“嗯?怎么不接?”
裴汀看她發(fā)呆,不禁偏頭看她。
“喂,姑姑?!?p> “念念啊,現(xiàn)在干嘛呢,吃飯了嗎?”
“還沒有?!?p> “哦,還沒有啊?!彪娫捘沁咁D了頓,繼續(xù)道,“那個,你表哥不是做了點生意嗎,現(xiàn)在還缺點兒錢,你看……”
時念聞言眸子一沉,果然,又是來要錢的。
“上個月不是已經給過一次了嗎,這么快就花完了?”
她姑姑的聲音明顯激動了幾分,“你哥說了,那叫投資,必須有投入才有回報……”
時念不禁扶額,她表哥什么尿性她心里清楚,說什么投資,都是屁話。
肯定又是拿錢去賭了,現(xiàn)在輸了錢欠了債,回來騙錢來了。
“要多少?”
“五十萬。”
“五十萬???”
時念不禁呼出了聲,雖然姑姑和表哥前幾次也總和她要錢,但每次基本不超過兩萬,這次居然一次想要五十萬!
電話那邊也開始有些底氣不足,“是,你表哥說這次投資的是個比較大項目,雖然投進去的比較多,但回報能翻好幾番?!?p> 時念不敢輕易相信他們的話,只說她跟表哥聯(lián)系,而五十萬的事不置可否。
裴汀看著她緊蹙的眉頭,問道,“怎么了,你姑姑他們又來要錢了?”
時念點點頭。
“上次就說是最后一次,這次又來。念念,不是我說你,你就是太慣著他們了,對方要,你就給,這樣只會讓他們變本加厲?!?p> 裴汀都替她打抱不平,這幾年來,時念不知道已經給他們送去了多少錢。
而最讓他想不明白的是,時念并不是那種隨意任人擺布的性格。對方雖然表面是借,但根本就沒有要還的意思。
而時念卻一次又一次的滿足他們。
“我自己有把握,這件事你先別管了。”
回了家,時念立即打電話給他表哥童浩。
直到打第三次時,對方才接電話,聲音十分懶散。
“喂,念念啊,錢還沒打過來啊,我這兒急著用呢,你快點的。”
知道對方根本就沒有做什么生意,時念直接開門見山,“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呢?怎么突然要那么多錢?”
電話那邊傳來幾聲沙啞的笑聲,“我能干什么,做生意唄?!?p> “你是不是又去賭了?”
對方頓了頓,才繼續(xù)道,“怎么可能,你可別亂說,我現(xiàn)在可是......”
“這次又輸了多少?”
這次電話那邊陷入了沉默,半晌才傳來他表哥帶著哭腔的聲音。
“念念,你可得幫我啊,欠的也不多,就五十萬而已,你幫幫表哥,我保證,以后肯定不會再賭了?!?p> 又是那不知道說了多少遍的保證詞,時念都已經有些聽厭了。
“什么叫也就五十萬而已,五十萬還不算多嗎?我沒那么多錢?!?p> 對方聽她這么說,頓時換了副強硬的語氣,“五十萬對于你來說算多?你現(xiàn)在不是你們公司的副總嗎,怎么可能連五十萬都拿不出來。”
時念不想再與對方糾纏,這根本就不是錢的問題。
即使這次她將這五十萬補上,那下次怎么辦,下下次怎么辦?
他欠的甚至有可能更多,到時候也就不是幾十萬能夠解決的問題了。
“我現(xiàn)在剛上班,真的沒有那么多錢?!?p> “那你現(xiàn)在有多少?”
“最多五萬?!?p> “五萬!?時念,你騙鬼呢,還是打發(fā)要飯的呢,五萬能干個啥?最少三十萬,少一分而都不行?!?p> 時念也有些生氣,她母親死的早,小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姑姑在照顧她,所以以前借出去個三五萬的,她也沒說什么。
但對方現(xiàn)在如此咄咄逼人,也是犯了她的忌諱。
她向來吃軟不吃硬。
時念語氣冷淡,“都說了不要賭了,你就是不聽,我不可能給你那么多錢,我也沒有。”
童浩先是粗聲粗氣吼了她幾句,扯著以前的姑姑照顧她的事。
見她無動于衷后,又換了副流氓的態(tài)度,“你沒錢是吧,那我找表舅要去?!?p> 時念聽到父親,頓時有些激動,“你別去找他?!?p> “為什么不去,哦,表舅還正在蹲監(jiān)獄對吧。是因為什么來著......”童浩故意拉長了聲音,“對了,我想起來了,是故意傷人,還肇事逃逸對吧?”
時念要緊了牙關,盡量保持鎮(zhèn)定。
童浩故作神秘道,“但我聽說,表舅當年撞的那人,好像恰巧是你男朋友他媽媽,有這回事嗎?”
“你都是從哪兒聽來的,天底下哪有這么巧的事?”
時念雖然盡量使聲音聽起來正常,但童浩還是聽出了破綻。
“是嗎?還有更巧的事,你男朋友他媽媽是因為骨癌去世的吧,好像就是因為那次車禍留下的后遺癥造成的。你男朋友知道撞他媽媽的人是他未來的岳父嗎......”
“別說了!”
童浩被打斷也不惱,語氣反而更輕快,“三十萬,我給你一周的時間,如果你不想你男朋友知道的話,就一分不少的給我送過來?!?p> “我會想辦法的,你不要亂說?!?p> 掛了電話,時念頹然靠在墻上,慢慢的滑了下來,頭埋進了膝蓋,身體輕微的顫抖。
謝時要是知道她父親正是導致他母親去世的間接兇手的話,一定會恨死她。
五年前,當時念知道這個消息時,只感覺天像塌了一般。
而謝時還在一旁關心的問她怎么了。
她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謝時,更不知道謝時知道這件事后會怎么看她。
而謝家以謝時的前途不斷的向她施壓,更是讓她不知所措。
所以她選擇了逃避和放手。
墓園——
謝時從母親的墓碑前起來時,天已經暗了下來。
剛到家,管家就攔住了他,“少爺,您上哪去了,老爺找您一天了,現(xiàn)在正在書房里等著您呢?!?p> “我知道了?!?p> 謝時推門進去,坐到了兩鬢已經些許花白的中年男人面前,長腿交疊。
“回來了,今天跑哪兒去了,一整天找不到人,手機也打不通?!?p> “手機沒電,關機了?!?p> 謝永年嘆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么,起身把一份文件放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