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統(tǒng)領椮山一帶的椮王對長生的執(zhí)念讓他犯下了很多人神共憤的錯事,縛日和云梯都只不過是方士為了殺死椮王布的一場局而已,而椮王手心那道被烈日灼傷,在方士眼里都顯得意料之外的金色傷疤不知是天意還是緣自方士的疏忽。
椮王死后,他手心那道被烈日灼傷的金色傷疤化成了椮山下的一片湖水。
除了每日從湖面四周聚攏而來又呼嘯而過各種奇怪人聲以外,那片湖水并無其他異常,方士一直求而不得其中的奧秘,為此郁郁而終。
在方士臨終前的一個晚上,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里出現(xiàn)了一個幽幽地浮在湖面上,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卻是參形的老者。
“欲破椮王陣,護兩界平衡,須每日取下椮山一石,祖祖輩輩,長此以往,直至合力穿山尋得山心,待夏至末方可用羅盤奇石殺之。山心一死,陣即可破?!崩险哂挠牡囟诘?。
方士還是有些不解,疑問為何只能祖輩合力才可破陣,老者只留下了一句“局外者造,局外者解?!焙缶拖г诹撕嫔稀?p> 在弧首竭盡全力地搬出了當天已經從山洞里卸下來的一塊山石的時候,時間已經來到了一九四六年的某一天。
弧首是從他爺爺口中才得知所謂的“兩界”并非指人精,而是指湖的上下兩面。他每天穿完山都會來到湖邊吹風,在緩解一天勞累的同時也能留意湖里有沒有異常發(fā)生。
湖面四周時不時聚攏而來,飽含各種悲歡離合的人聲早已讓弧首從起初的害怕,慢慢地消磨成了習慣。爺爺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告訴過他,這是虛弱的椮王在吸食人世間的喜怒哀樂和悲歡離合,盡管爺爺也說不清楚椮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弧首還是能感覺到這其中肯定在醞釀著一個可怕的惡果。
這天的椮城里突然來了一位本地語言說得還算流利的德國商人,這個德國商人在一次走訪中無意間發(fā)現(xiàn)小城里的居民平時的生活用水基本都是從自家地下的鉆井里抽出渾濁的地下水后,加入明礬攪拌旋轉后沉淀出來的清水。
這樣的處理方式雖然也算干凈,但是工序卻是非常麻煩,于是這位德國商人便以德外資代表的名義跟椮城當局提了一個項目申請報告,大意是愿意為椮城投資一個自來水加工廠,并決定親自去尋找合適的水源地。
鑒于建設這個水廠既能提高用水效率,改善居民用水質量,還能為當?shù)貏?chuàng)造出很多的就業(yè)機會,當局在做了更多細節(jié)上的溝通后也就欣然接受了。
巧合的是大約在夏至前后的某一天,這位德國商人在尋找水源的過程中,居然找到了距離椮城將近兩小時車程的椮湖。
雖然椮湖的水質良好,但在與椮城的距離上卻不太可取。就在這位德國商人蹲在湖邊一邊觀察著湖水一邊斟酌思考的時候,只見湖面上突然竄出了一只黃鼠狼影并直沖他的腦門飛了過去,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直覺得腦子里突然一熱,剛才還在斟酌思考的事情早已拋之腦后,腦袋里只剩一個在重復暗示他的奇怪聲音。
不到一周的時間后,弧首就發(fā)現(xiàn)湖邊浩浩湯湯地駛進了一大隊運著各種建筑材料的工程車隊……
就在自來水廠投入運營后不久的一個晚上,弧首還是像往常一樣來到了湖邊,他卻發(fā)現(xiàn)以往從湖面四周傳來的斷斷續(xù)續(xù),偶爾才能聽到的各種人聲居然開始變得越來越頻繁,甚至給他一種擁擠嘈雜之感,更像是一群已經失去了心智的人群在肆意釋放自己的喜怒。
弧首意識到湖面的異??隙ǜ赃呁蝗痪徒ㄆ饋砹说淖詠硭畯S脫不了干系。
在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觀察和調查以后,弧首發(fā)現(xiàn)椮王的目的似乎是想要通過自來水廠往外輸送的湖水“控制”外面的人。
雖說弧首深知結束這持續(xù)了幾千年的“共生關系”迫在眉睫,但是想到每日穿山的進度,他卻又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就這樣有些忐忑不安地過了有好一陣子,又是一個穿山任務完成后回到湖邊的夜晚。正當弧首百無聊賴地靠在湖邊的石塊上,迷迷糊糊地吹著湖風就快要睡著了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陣陣窸窸窣窣像是地上小樹枝被壓斷了的聲音。
一向警惕的弧首突然清醒了過來,他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人影像是在夢游一樣,動作有些機械地往不遠處的湖邊慢步移動過去。
眼下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弧首并沒有出聲,而是繞到了人影后面,準備悄悄地接近人影。
就在快要接近人影的時候,人影已經移動到了湖邊,此時的弧首還是搞不清楚眼前的這個人影到底想要干什么。就在他要開口詢問人影的時候,人影突然轉了過來,然后毫無預兆的,一下子就背對著湖面方向躍了下去……
此時山里突然刮起了大風,月亮正好被大風從云層里撥了出來,只見人影有些機械地伸展開了四肢,然后睜著正反射著湖面波光的眼睛,在水里浮回湖面的瞬間就消失了。
弧首的臉色霎時間變得煞白,自從他能記事以來,從來沒有人知道過這片湖水其中暗藏的玄機,即便是他爺爺也都從來沒有提到過有外人發(fā)現(xiàn)過這片湖水的玄機。而眼前這個人影并不像是自己主觀意識做出來的行為,他若有所思地盯著湖面想了好久才離開了湖面。
接下來的幾天里弧首幾乎每天都守在湖邊,果然不出他所料,在第四天深夜的時候,他又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影從外面進來,同樣是有些木訥地往湖面走過去。這次他沒有猶豫,快步走上前去一個手刀就打暈了人影,然后把人影綁到了湖邊的樹上,他心里想著明早等他醒來自己解開。
事情發(fā)展到了這個地步,弧首已經能確定那虛弱而又詭秘異常的椮王正悄悄地控制著眼前這個世界里的人從湖面進入到對面的世界里,至于最終的目的,弧首每每想起來后,身上都會不禁驚起一身白毛汗。
“人影赴湖”的事情在夜里發(fā)生得越來越頻繁,弧首不知椮城當局有沒有發(fā)現(xiàn)人員失蹤或者已經開始做出相應的對策。
他不能再坐視不管地等下去了,終于在一個地方性的節(jié)慶日里,弧首趁著自來水廠工作人員放假,用水廠旁邊的一小片山火把僅剩的幾個值班人員引了出去,然后點燃了早已在自來水廠各個角落都偷偷灑滿了的汽油……
“疒”與“參”即是瘆,一向喜歡擺弄文字的弧首干脆給這片湖安了個“瘆水湖”的名字。他想著“瘆”既是病入膏肓的椮王,也能通過這個晦氣的字眼來警醒外人,這片湖并不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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