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斯年陪伴姜紫怡的日子,當(dāng)真如他所說,幾乎不曾踏出酒店的房門,偶爾下去買個東西,就在那看著劇本等紫怡回來。
那天紫怡拍了大夜戲,還是讓人心情很不好的哭戲。
回到酒店看到斯年還未睡,他已經(jīng)換了單薄的睡衣,看樣子已經(jīng)洗好了澡,坐在那等她。
此時一路回來的悲傷情緒略微有些好轉(zhuǎn)。
他看著她紅腫的眼睛,起身上前,輕聲詢問:“怎么了,哭的跟小花貓似的,拍哭戲了?”
紫怡噘著嘴“嗯”了一聲,想向他撒嬌:“江老師,怎么辦,我現(xiàn)在也還是很難過?!?p> 他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將她攬到自己胸前:“我抱著你好嗎?”
兩人就這樣站著,靜靜的,讓時間悄悄從指縫間流過。
他抬起她的臉,親吻她的眼睛,想讓她不要再難過。卻情難自已,一路往下,親吻她的臉頰,鼻子,最后停留在她柔軟的唇瓣。
開始的淺嘗輒止,到后面逐漸深入,唇齒糾纏。
意亂情迷間紫怡掀開他襯衣下擺,兩只手探了進(jìn)去,不斷在他肚子上摩擦。
腦海里突然想起今天在片場和樂萱聊微信,她嘲笑自己的話,都同住一間房這么多天了,竟然還只是在親吻階段,沒有更深一步。
她忽然就較勁了。
手順著往下,想去解開他睡褲綁著的繩帶。
他眉目緊鎖,低頭看著她:“你要干嘛?”
他的樣子是生氣,還是嫌棄自己。紫怡一時沒了分寸,自己第一次主動竟然被拒絕。
面目緋紅,無地自容,不知該說什么,吞吞吐吐半天,她問他:“斯年,你不想要嗎?”
“紫怡”,他喚她,聲音比平日多了些暗啞磁性,“你不要多想,你明天還有工作,快去洗澡早些睡?!?p> 她欲言又止,終是在他轉(zhuǎn)身的那一刻,走進(jìn)了洗手間。
紫怡泡在浴缸里,水沒過自己的身體,只留出喘息的嘴鼻。她強(qiáng)迫自己不要多想,他也許真的是心疼自己工作辛苦。
她出來的時候看到他已經(jīng)躺在床的一側(cè),眼睛閉著,均勻的呼吸,胸前有節(jié)奏的起伏。
她心疼他高大的身子還要蜷縮在短小的沙發(fā)上,早讓他睡在床上。
他當(dāng)真就這樣睡著了?本來平復(fù)下來的滿腹委屈再次爆發(fā)。她快速上了床,將所有涼被搶過來。
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難過,起身,朝身旁的人踢了一腳。
斯年差點(diǎn)被踢下床,幸好及時抓住床頭的欄桿。有些不悅:“姜紫怡,好好睡覺!”
只是這樣一句話,她聽出了不耐煩,聽出了訓(xùn)斥,她的眼淚就默默流了出來。
他有些懊惱,好不容易安穩(wěn)自己不要沖動,她又總鬧。
他微微嘆氣,想擦拭她臉上的淚水。還未碰觸臉龐,卻被她狠狠地打了回去。
“你去睡沙發(fā)。”她用力抹去自己臉上的淚水,再也不看他,狠狠地躺了下去,側(cè)著身子,背對著他。
良久。
她感覺到身旁的人挪了挪身子,穿上了拖鞋,起身走了幾步,然后沒了聲音,應(yīng)該是在沙發(fā)躺了下來。
剛戀愛的女生總是容易敏感,有自己的小心思。姜紫怡并不是多么偉大,多么與眾不同的女生,所以她也會有。
腦袋里迷迷糊糊想了很多,想他是否真的喜歡自己,想他喜歡自己的程度是自己喜歡他的幾分之幾,想到如果有一天分手了,自己該怎么辦。
認(rèn)輸似的閉上眼睛,那是自己不敢想的情況。
一夜之間醒來睡去,反反復(fù)復(fù),半夢半醒之間好像感覺有人將自己抱在懷里,竟讓自己安穩(wěn)許多,慢慢入睡。
隔日,紫怡準(zhǔn)時被鬧鐘叫醒。
夏日,起床不是一件特別困難的事。她快速坐了起來,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斯年已經(jīng)不再。
有些生氣,又有些恨自己昨晚為何如此著急。
心煩地胡亂抓了兩把頭發(fā),“啊”了一聲宣泄自己的情緒。然后又下床,按部就班每天的生活,刷牙洗臉,換衣服,收拾好東西去片場。
紫怡到最后,離開房間,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也沒有等到江斯年回來。
今天,從進(jìn)組的那一刻開始,整個劇組的人都可以感受到姜紫怡今天的情緒及不好。鑒于她該完成的都完成的不好,也沒有人敢說什么。
就連曉曉,說話做事也格外小心,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觸發(fā)到她傷心的點(diǎn)。曉曉知道她再怎樣,也不會沖無關(guān)人員發(fā)火,但傷心被觸發(fā)是很有可能的。
姜紫怡只要一休息,就會拿出手機(jī)看兩眼,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來是在等電話。
趁著某次中場休息,曉曉試著開口:“紫怡姐,晚上需要我去買些好吃的嗎?”
“算了吧,要是吃了,這么長時間的努力都白費(fèi)了,等拍完再說”,她知道曉曉是關(guān)心自己,旋即扯出一個笑容,“曉曉,我沒什么事,過了今天就好了?!?p> 她是真的沒什么事了,她甚至開始想晚上回去要怎么妥協(xié),要怎么給彼此臺階下。
今天的最后一場戲,是一場蜻蜓點(diǎn)水的吻戲,是這部電影里唯一的一場吻戲。在那個年代,這樣的表達(dá)愛意已經(jīng)足夠濃烈。
江斯年便是在紫怡和余帆拍這場戲的時候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的。
他戴著黑色鴨舌帽,穿著簡單的白色圓領(lǐng)短袖和黑色寬松運(yùn)動長褲,沒有驚擾任何人,躲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乍一看還以為是工作人員。
這場戲并不難,拍了一兩遍就過了。姜紫怡快速脫離余帆的懷抱,邊呼喚曉曉趕緊收拾好東西回去。
“紫怡,要不要去出去玩一下”,余帆跟著紫怡的步子走了幾步,“我的意思是今天收工挺早的,我看你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紫怡停下,側(cè)身看向旁邊的人,微微笑著表達(dá)歉意:“帆哥,我這個人不太喜歡和不熟的人玩,況且我今天特別累,想早點(diǎn)回去休息?!?p> 余帆頷首,他是個知分寸的人,他明白紫怡的意思,只是,不甘的心一直無法壓抑。
還想說些什么,再抬起頭時發(fā)現(xiàn)紫怡的目光不知看向了何處,眼里多了今天一天都未看到的淡淡喜悅。
余帆順著她的目光尋去,在角落處,看到了那抹讓她露出愉悅神情的身影。
余帆笑了,對上那人的視線,不過一秒,便和紫怡說了再見。
紫怡看著斯年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越來越近。
兩拳之隔,他停下,靜靜看著她。她緊緊咬著下唇,側(cè)目,不去看他。
“紫怡”,他試著去叫他,低頭去看清她的表情,“我們回去再說?”
他牽起她的手往前走,她也不反抗,就那么跟著他。
酒店房間里。
紫怡坐在沙發(fā)上,斯年搬了張凳子坐在旁邊。
雙雙沉默間,傳來敲門的聲音,是曉曉送來了晚飯。
斯年將晚飯打開擺在紫怡面前,輕推她的手肘:“先吃飯,吃完飯再說?!?p> 紫怡也不說什么,端起飯就往嘴里送,三兩下就吃完了。
看著她最后鼓著大大的腮幫子,他皺著眉低聲訓(xùn)斥,“你慢點(diǎn)?!?p> 江斯年起身去倒水。
水還沒到,桌面上的手機(jī)先振動起來。紫怡無意瞥了一眼,看清名字的一瞬間,迅速轉(zhuǎn)移了視線。
他將水遞給她,很溫柔:“喝點(diǎn)水?!?p> 她接過喝了兩口,手機(jī)的震動聲卻依舊在響,她提醒他:“你的手機(jī)一直在震動,要不去接一下吧。”
斯年按下接聽鍵,不知道那邊說了些什么,紫怡只聽到斯年說了幾個簡單的語氣詞,類似于“嗯”,“好”這一類的。
但最后一句,她聽到心里去了。
她聽到他說:“蘇婷,有件事要和你說一下,我現(xiàn)在和紫怡在一起,我是認(rèn)真的。”
她抿著嘴淺笑,不敢太放肆大笑讓眼前的人發(fā)覺。
他掛斷電話,去握她的手:“紫怡,要不你問我三個問題吧?!?p> 她笑了,斷斷沒想到是這樣的開場白。
“那好吧,第一個你今天早上干什么去了?”她說出了今天第一句同他說的話。
“下去跑了步,本來想帶早餐給你吃的,沒想到你這么早就走了?!?p> 好像沒有什么問題,繼續(xù)第二個問題:“你和蘇婷到底怎么一回事?”
他放松身體,輕輕往后仰,靠在背墊上,組織好語言,慢慢開口:“她在錄綜藝的時候就和我說了她和她孩子的事,那個時候就提出過在一起的想法。后來他以前的男朋友想來把孩子帶回去,她死活不愿意,就讓我過去幫忙了。再后來就是你在病房里知道的那樣了。”
他忽然停頓下來,眼睛和她直視:“紫怡,我不像你想的那么完美。說實(shí)話,我考慮到很多因素,并不是沒有考慮過和她的事情?!彼屑?xì)觀察著她情緒的變化,確認(rèn)說這句話時沒有生氣,才繼續(xù)說,“但是,我最終還是向我內(nèi)心的感情妥協(xié)了?!?p> 這樣的答案,不算多么標(biāo)準(zhǔn),但卻真心實(shí)意,沒有半分欺哄。而且也足夠讓紫怡明白了他的心意。
“我知道了,那第三個問題”,紫怡兩手緊緊地攥著沙發(fā)前沿的布料,有些羞于開口,“昨天晚上......為......為什么拒絕我?”
“紫怡”,他溫柔的喚她的名字,從沙發(fā)上移步到她面前,坐在地上,和她平視。
停頓許久,似乎在斟酌接下來的話語。
半晌,他說:“紫怡,我比你大九歲,很多想法可能會不一樣,我雖然身處娛樂圈,但實(shí)際是個比較傳統(tǒng)的男人,我會想在一起就是一輩子。所以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我希望我自己對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認(rèn)真負(fù)責(zé)的。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紫怡撅了橛了嘴,語氣也軟下來許多:“我又不是傻子?!?p> 他聽著也笑了,突然又有些苦惱:“其實(shí)說來,我和你還是有些代溝。我一直在研究你們現(xiàn)在年輕女孩的思想,但是我好像鉆研的還不夠深刻。”
紫怡被他逗得噗嗤一下就笑了出來,端詳他的臉,及其認(rèn)真:“那你要繼續(xù)努力加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