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軍鋒坐在審訊椅上,沉默不語,雙手烤著,看著審訊室眼前的兩人。背后墻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標語,顯得格外的刺眼。
高飛氣憤地喝到:“趙軍鋒,你老老實實交代,還有可能給你算自首,能減輕懲罰。要是再冥頑不靈,受了苦頭再交代,性質(zhì)可就不一樣了?!?p> 趙軍鋒晃了晃被銬著的手,發(fā)出叮咚聲響,看看手銬,又抬頭看著審訊的二人,一臉不懈:“你們憑什么抓我?我犯了什么罪你們抓我?”
李天偉看著眼前鎮(zhèn)定自若的趙軍鋒,篤定他一定與謝強強和魏法名兩人的死有關(guān),一個普通人若無心理準備,第一次面對警察的詢問,早就嚇得魂不附體了,怎么可能這樣的鎮(zhèn)定:“你來說說,魏法名怎么死的吧。”
趙軍鋒不懈的白了一眼:“大家伙都看到了,掉下去摔死的。很多人都在場,都可以證明?!?p> 李天偉盯著趙軍鋒,柔和且嚴厲的口氣道:“趙軍鋒,請你端正態(tài)度。你要對自己負責。如果你能講清楚,排除自己嫌疑,很快可以出去,要是你一直這么不配合,這就是浪費你自己的時間。”
高飛看到趙軍鋒沒繼續(xù)扭來扭曲,而是側(cè)耳傾聽,知道趙軍鋒心理也在盤算,于是又補充道:“你知道,想出去就得趕緊配合調(diào)查。如果沒有嫌疑,我們就放你出去?!?p> 趙軍鋒看二人不在是疾言厲色的質(zhì)問,暗自打腹稿,來來回回想了個七八遍,覺著回答應(yīng)該沒什么破綻,轉(zhuǎn)頭朝向二人,眼神在二人身上游來游去:“我想知道你們抓我的目的是什么,想了解什么?”
高飛見趙軍鋒不在頑固抵抗,心想還撬不開你這臭小子的嘴,道:“你講講,魏法名怎么墜下的吧。你倆一塊干活,不可能這都不知道吧?!?p> 趙軍鋒見不是什么坑,真誠的看著高飛,道:“上幾部們要來檢查,所以丁經(jīng)理分配我們打掃衛(wèi)生的任務(wù)。各個小組有各自的區(qū)域。我呢,安排的是10號樓附近的建筑垃圾。垃圾堆積不少,為了應(yīng)付檢查,我建議是用篷布臨時蓋住,丁經(jīng)理也同意這個方法。散會后,我去10號樓附近一看,垃圾不少,用篷布蓋住這活,我一人干不了。恰好碰到老魏,我叫住他,搭把手。在拉扯篷布的時候,他沒站好,腳下一滑,跌了下去。到現(xiàn)在都忘不了,他跌下去時候,看著我,揮動著雙手,一臉驚慌失措,無助的向后倒去。他的表情道現(xiàn)在我都忘不了。唉,都賴我,要不是我叫他幫忙,也不會出這樣的事。事情就這樣?!?p> 趙軍鋒講完,露出愧疚和自責的表情,遺憾的嘆了口氣。他講述的條理清楚,不慌不忙,不緊不慢。待他講完,高飛道:“當時他站在哪?在你的什么方向?”
趙軍鋒眼珠轉(zhuǎn)向右上方,似乎在努力回想:“他站在坑邊,我在斜對面。”
高飛見他回答的很謹慎,隨口問道:“你們是背著臉,還是對著臉?!?p> 趙軍鋒哈哈一笑:“對著臉。干活還能背著臉。”
高飛奇怪地道:“那為什么,他不是后仰這跌下去,而是趴著跌下去。有人拍下了魏法名死亡現(xiàn)場的照片。這個你做什么解釋?!?p> 趙軍鋒神色一緊,眼睛微瞇,大腦快速轉(zhuǎn)動,原來坑在這等著自己,也怪自己大意,沒想到這個方面,干咳一聲,臉上展開笑容道:“可能是他在空中翻了個身,落到地基的時候正好趴在上面?!?p> 高飛怒目圓睜,一聲大喝:“胡扯。話說八道。10多米高的空間,能轉(zhuǎn)個身,你以為是電視里的武功高手。告訴你,就從魏法名跌落的地點和著地的姿勢,魏法名的死就很是蹊蹺。還有,就從跌落點距地基坑壁來說,如果是正常跌落,跌落的方位距離地基的坑壁,絕對不會超過一米,而魏法名的跌落點足足有接近了兩米。勸你快把當時的事實交代出來。你是愿意自己交代,還是我們來告訴你?”
趙軍鋒看著氣勢威嚴的高飛,突然放聲偶哇哇大哭,淚如雨下,用頭撞擊銬著手的桌子,哀嚎著說:“我說,我說,是我不小心,把魏法名撞下去的。是我害死了他啊...”
高飛和李天偉二人被眼前的情形,驚得一愣,互相看了看,第一個反應(yīng)是,這個趙軍鋒怕不是個神經(jīng)病吧,剛剛還鎮(zhèn)定自若,現(xiàn)在怎么像個貪生怕死的懦夫。
李天偉大聲吭了一聲,暗示趙軍鋒控制好情緒,認真回答問題:“請你注意一下情緒。既然,你說是你不小把魏法名裝到下面去的,那就把當時的情況說下,不要有隱瞞?!?p> 趙軍鋒眼睛哭得發(fā)紅,臉上還掛著淚珠,悲悲切切地道:“我說,我說實話。我倆去給垃圾堆蓋篷布。老魏看到地基坑中有很多雨水,他很驚訝,讓我也過去看看。聽他這么說,我也很好奇,就慢慢走過去,因為下雨,泥土還濕著,很滑,所以我就走的很慢。老魏笑話我跟個娘們似的。見他這么說,我也不好意思,就加快步子,夸走到坑邊時候,腳下一滑,往前趴去,老魏那個時候叉腰在朝地基坑看,就被我推倒坑里了。我很害怕,看了看四周,沒有人看到,就跑著喊救命,說老魏跌到坑里了。”
趙軍鋒嚎啕大哭,哭天搶地道:“老魏,是我還是了你,是我害死了你呀,我對不起你?!?p> 聽完趙軍鋒聲淚俱下的描述,二人面面相覷,雖有所懷疑,但這個解釋倒也說的過去。
高飛制止哭個沒完沒了的趙軍鋒,反問:“你的意思是誤殺?”
“對!”
啪的一聲,高飛一拍桌子,喝到:“那你為什么不說實話?為什么要隱瞞?”
趙軍鋒抽噎道:“怕。畢竟是我不小心推下去的他。是我導致他的死亡?!?p> 高飛看著眼前的趙軍鋒,覺著這不是個簡單人物,魏法名的死讓他這么給解釋了過去,如果沒有確鑿證據(jù),倒也不能把趙軍鋒怎么著。這兩個案子一定與他有關(guān),不管怎么樣,現(xiàn)在是沒有直接證據(jù)證明趙軍鋒殺人,看看來只能詐他一詐:“魏法名的死你這么解釋。那,謝強強的死你怎么說?!?p> 高飛死死盯著趙軍鋒,不放過他的一舉一動,不放過他表情的絲毫變化。
趙軍鋒臉上的慌亂神色,一閃而過,咧嘴苦笑一聲:“警察同志,怎么把死勸賴到我頭上。誰死都要問問我怎么回事,我怎能知道?”
高飛見他剛才神色慌亂,知道自己猜測應(yīng)該沒錯,沒回答他的話,接著說:“我還知道你和丁莎莎的關(guān)系。你們是情侶關(guān)系,她以前是你的女朋友?!?p> 趙軍鋒聽完后,臉上陰晴不清,眼珠左右亂轉(zhuǎn),不敢看前面的兩人,明顯是驚慌失措。
高飛知道他又在找理由,喝到:“發(fā)什么呆,快說!”
這聲大吼,宛若驚雷在耳邊炸響,趙軍鋒回過神來,努力調(diào)整自己,扶了扶眼鏡,裝作不慌:“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
高飛此刻已經(jīng)心中有數(shù),根據(jù)趙軍鋒的反應(yīng),他肯定和謝強強和魏法名的死脫不了干系:“那你說說,你在謝強強死那晚上都去了那?干了什么事?”
趙軍鋒此刻完全冷靜下來,那天所有的事情,他都打好了腹稿,無論怎樣盤問,都應(yīng)該出不了岔子,抬起頭,看著高飛的眼睛:“那天的事情,你們不都了解過了。還要再說一遍嗎?”
高飛見他不再慌張,心理想趙軍鋒一定又是找好了說辭,看來需要再詐他一詐,然他自相矛盾,威嚇道:“趙軍鋒,你這次可要相好了。我們之所以把你帶來,肯定是掌握你犯罪的事實。要是還在這里表演,看來你是真要頑抗到底了嘍。且告訴你,你和魏法名所有的資金往來,購物記錄,通話記錄,都被我們拿到了。希望你老老實實的坦白,別再狡辯了。講一下,你們回到工地以后,你都干了什么?!?p> 趙軍鋒注視著高飛銳利的眼神,四目相交,一動不動,都在從對方的微表情中,去察覺對方話里的真假。
趙軍鋒的思維猶如飛轉(zhuǎn)的的馬達,來來回回思索所做事情的漏洞,自己話里的空子,他判定警察肯定沒有拿到具體的證據(jù),還不知道自己和謝強強的通話記錄。不然,就憑自己這么跟警察耗著的勁,警察早就把證據(jù)擺出來了。
趙軍鋒此刻希望警察沒能快速的找到自己和魏法名的通話記錄,要是48小時沒有找到,一旦自己出去,一定要有快速的逃跑,能跑多遠是多遠,能跑多久是多久,即使是出國打黑工也可以。
趙軍鋒看著二人,拿定了主意,鎮(zhèn)定的道:“回工地去之后,我洗刷一下就休息了。沒干什么!”
“再想想?”
“的確沒干什么事!”趙軍鋒搖搖頭。
高飛氣的肺都要炸:“胡扯!接著編瞎話。看來我要提示你一下,有沒有接著喝酒?”
趙軍鋒漫不經(jīng)心地道:“哦!你說這事。丁浩回去睡不著,用美團叫了個外賣,叫我又陪著他再喝點。那時候,他很激動,本身已經(jīng)喝了不少,又接著喝,不一會兒就醉了。我弄到他床上,自己就回去睡了?!?p> 高飛逼問道:“除此之外還干其他事情了嗎?”
趙軍鋒眨眨眼:“沒有!”
高飛冷哼一聲:“沒有?那天你老婆是不是去給你送過東西?”
趙軍鋒尷尬一笑:“哎呀,是是,我老婆給我送的中藥,我有說夢話的毛病,去醫(yī)院怎么也治不好,最后沒辦法,才找中醫(yī)給開方拿的藥,別說還真管用,有明顯的見效?!?p> 高飛警告道:“那你剛才為什么不說?告訴你,你說的每句話,我們都會去核實,所以,不要想著?;^。你就是個牙膏,擠一點,說一點?!?p> 趙軍鋒裝一臉無辜,心理確早七上八下,十分吃驚,回道:“我想著,吃藥這事,也和你們想了解的案子沒關(guān)系啊。年紀輕輕就吃中藥,我不愿意外人知道,所以才沒說?!?p> 李天偉見趙軍鋒一直裝傻充愣,索性坦白告訴他:“你的妻子已經(jīng)接受了調(diào)查詢問,希望你接下來,不要有任何隱瞞的說清楚,見你老婆都做了什么事情?!?p> 趙軍鋒嘆了口氣道:“你們也調(diào)查了我的妻子,我說沒說謊,你們肯定知道。出了讓她送藥之外,還送了一個淘汰了的舊手機,還有,從后備箱拿了一提礦泉水。就這樣!”
高飛見趙軍鋒還在隱瞞,沒有全說,替他補充道:“是不是還拿了一套運動衣。你喜歡打球,經(jīng)常在車里放一套運動衣。這個為什么不說?”
趙軍鋒臉色煞白,哆嗦著道:“我喜歡打球,想著第二天換衣服,去旁邊的球場打球,就拿了運動衣。這與案情又關(guān)系嗎?”
高飛虎著臉道:“衣服呢?放哪了?”
趙軍鋒直冒冷汗,大腦在飛速轉(zhuǎn)動,但就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衣服丟了。那天晚上,我喝了酒,又喝了中藥。飲酒后,本不允許喝中藥,沒一會兒就吐了,吐到衣服上了,就當垃圾丟掉了?!?p> 高飛知道趙軍鋒故意裝傻說謊,警告他好好想一想衣服放哪了,一會兒再審問,然后示意李天偉出審訊室。
高飛心中猜測趙軍鋒拿套衣服肯定是有什么預(yù)謀,唯一的猜測是殺人時候,如果沾染上血跡,可以有新的衣服替換。
不管怎么,先去搜查趙軍鋒有可能放衣服的地方,高飛把猜想給李天偉一說,李天偉贊同讓王鑫和劉全立馬去工地搜查。
王鑫和劉安得到指令,興奮的去執(zhí)行任務(wù)。
看著二人開車遠去,高飛心中覺著這次一定能找到實錘的證據(jù),疲憊的臉上揚起一絲微笑。
李天偉心中也有中塵埃落定的感受,看了看高飛,道:“趙軍鋒有可能穿著運動衣,殺了人,衣服上粘上了血跡?!?p> 高飛贊嘆道:“對。只要能找到衣服,就很有可能發(fā)現(xiàn)上面的血跡。但是前提是衣服沒有被處理?!?p> 李天偉右手摸索著下巴,皺眉思索,慢吞吞地道:“如果是我,我肯定是穿運動服作案,運動服比工裝正裝舒服多了。作案后,我要回到宿舍換衣服,衣服會裝到袋子里,第二天再處理掉?!?p> 高飛點頭贊同,道:“我們等等王鑫的消息,說不定,會給我們驚喜。我們先涼一涼趙軍鋒,給他點心理壓力。咱們?nèi)ズ瓤谒?。?p> 高飛拉著李天偉回到辦公室,接杯水,坐在椅子上,靜等王鑫的消息。
嗡嗡...電話響起。
王鑫打來電話,高飛激動地接通手機:“喂,怎么樣?”
王鑫激動地道:“高隊,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件沾血的運動體恤衫。不過不是在趙軍鋒的房間發(fā)現(xiàn)的,而是丁浩的衣柜里,發(fā)現(xiàn)的?!?p> 王鑫的電話,讓高飛莫名其妙,怎么會在丁浩的衣柜里找到的,難道是丁浩作案,不是趙軍鋒?
高飛還弄明白怎么回事,電話里又傳來王鑫的聲音“高隊,巧了。趙軍鋒的老婆在工地,她給劉安說,那件衣服是趙軍鋒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出現(xiàn)在了丁浩的衣柜里。”
高飛鄭重的對王鑫說:“一定要她確認,這件衣服是誰的,這非常非常重要?!?p> 劉安接過王鑫的電話:“頭兒,我已經(jīng)在三確認了,趙軍鋒的老婆十分肯定,這件衣服是趙軍鋒的,家里還有購買衣服的發(fā)票?!?p> 高飛囑咐劉安道:“先把這件衣服拍了照片發(fā)我。還有,問一問,趙軍鋒的老婆在工地干什么,她怎么會在工地了?對了,抓緊回來,做下血跡鑒定,看看是不是謝強強的。”
“叮咚”
王鑫發(fā)來了一張站著血跡的白色體恤衫,高飛看了一眼照片,笑著對李天偉展示了一下,道:“走,看看趙軍鋒這小子,這回怎么說。”
趙軍鋒在詢問室如坐針氈,說實話還是死扛到底,左思右想,來回猶豫。
“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這句話在趙軍鋒腦里靈光一閃,便是下定決心,死扛到底。
高飛和李天偉兩人重新回到審訊室,笑吟吟的看著趙軍鋒,問道:“趙軍鋒,想好了沒,有沒有記起衣服放哪了,是真的丟了嗎?”
二人這次回來,面露笑容,趙軍鋒見了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強擠笑容,道:“真的丟了!沒騙你們?!?p> 高飛見他死鴨子嘴硬,不客氣的道:“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們已經(jīng)在工地找到了你的體恤衫。上面沾染了血跡。看看這是你的衣服的圖片?!?p> 趙軍鋒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圖片,搖搖頭否認道:“這不是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和這件差不多。這件衣服我見丁浩穿過。”
高飛哼的一聲:“趙軍鋒呀,我可真是服了你了。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裝啊。聽好了,你的老婆,是你老婆,給我們確定,這件沾血的體恤衫是你的,家里還有買衣服的發(fā)票?!?p> 趙軍鋒突然如冰雕一般,動也不動,眼也不眨,嘴唇微張道:“你確定是她說的嗎?”
高飛見他石頭般一動不動,知道他此刻心理防線可能以破,點頭道:“對,你老婆說的。她聯(lián)系不上你,就去工地詢問情況。她在工地指認這件衣服就是你的?!?p> 趙軍鋒喜愛運動,李子木給他買了一套運動衣,打球的時候穿,衣服很好穿,丁浩看到了,也請轉(zhuǎn)賬給李子木請她幫忙也買一套,所以趙軍鋒和丁浩都有一套這樣的衣服。
李子木之所以認定這件事趙軍鋒的,因為李子木有一個習慣,喜歡把新買的衣服的尺碼標簽給減掉,從減掉的尺碼標簽痕跡,李子木可以十分確定,衣服就是趙軍鋒的。
趙軍鋒殺了謝強強后,把濺了血的衣服藏到了丁浩的衣櫥里,想著萬一有一天被警察找上門,可以嫁禍給丁浩。
趙軍鋒既祈禱老天爺讓警察查不到線索,又盼望警察查到這件血衣,把丁浩當成殺人犯。
聽到警察的話,趙軍鋒內(nèi)心絕望,他曾經(jīng)以為面對生死時,李子木總會念記夫妻情分,一定會救自己,不會說這件衣服是自己的,可是他錯了,真真的錯了。在指認血衣的時候,就已經(jīng)暴露了她的選擇,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拋棄自己。
趙軍鋒眼神空洞,望著地上,癡癡地道:“她終究是不愛我的?!?p> 高飛一臉發(fā)蒙:“趙軍鋒你在說什么?問你,你的這件衣服怎么會在丁浩的櫥子里?”
趙軍鋒抬頭看了看審訊的兩人,不再抗拒,平靜地道:“不用審了。我承認,謝強強和魏法名是我殺的?!?p> 高飛和李天偉雖然心有準備,但是,還是被趙軍鋒的話給震驚到了。趙軍鋒說到殺人的時候,平靜,不帶感情,好像整件事情與他無關(guān)。
高飛知道這背后一定有著什么故事,不然,趙軍鋒不會如此的狠心連殺兩人,問他:“你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為什么殺人?在說為什么殺人之前,能不能解釋一下,你的衣服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丁浩的衣柜里?!?p> 趙軍鋒看了一眼丁浩,面無表情:“殺謝強強的時候衣服濺上血跡,那天晚上,我趁著丁浩喝醉酒,偷偷溜到他的辦公室,就把換的衣服,放到了他辦公室的衣柜。想著,假設(shè)有一天警察找到這件衣服,可以推說是丁浩的,把殺人的事情,嫁禍給他。”
高飛不解:“為什么要嫁禍給他?”
“丁浩睡了我老婆?!壁w軍鋒語調(diào)平靜,聽不出一絲的悲哀的感情。
高飛心中一驚,覺著對面這個帥氣青年,竟然這么可憐,同情道:“他們知道你知道他們出軌?”
趙軍鋒搖搖頭:“他們不知道,為做的天衣無縫。所以,我才想著嫁禍給丁浩。我老婆終究是不愛我,如果她愛我,她斷然不會承認衣服是我的?!?p> 趙軍鋒眼睛朦朧,仿佛眼前又看到妻子和丁浩,在自己家、在賓館、在野外,一次次的背叛自己。
趙軍鋒耳朵嗡嗡作響,似乎產(chǎn)生幻聽,曾經(jīng)他開玩笑地問李子木:“要是我殺了人,只有你一個證人,你會不會出庭作證?”
此時趙軍鋒似乎又聽到李子木格格地笑著回答:“不會,不會?!?p> 高飛心道這是一個可憐的男人,不再那么氣勢逼人,道:“那說說你為什殺人吧?”
趙軍鋒抬頭望天,長噓一口氣,坦然道:“該來的都來了,沒什么好隱瞞的了。殺謝強強,是因為他折磨死了丁莎莎,丁莎莎是我的初戀女友。殺魏法名,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我殺人的事情?!?p> 高飛甚是不解,丁莎莎是他的初戀女友,就值得為她殺人,問道:“為了給丁莎莎報仇?”
趙軍鋒點點頭,又搖搖頭,低聲道:“是也不是。自從我來到平陽工作,老是夢到丁莎莎,夢里她一直告訴我什么,可是我怎么也聽不清。后來,這個夢就一直纏著我,隔三差五的就做同樣的夢。去醫(yī)院看,醫(yī)生說我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壓力小了,就好了。我吃中藥,就是治做夢說夢話的毛病。”
趙軍鋒突然停下,問高飛:“老做夢,說夢話,是不是?。俊?p> 高飛想了一下,說:“做夢,說夢話,是很正常的事情?!?p> 趙軍鋒搖頭否定,接著講:“不對。我一直做同樣的夢。去寺廟里找和尚大師給瞧了瞧,后來,做夢的次數(shù)竟真的少了,我老婆說講夢話的次數(shù)也減少了?!?p> 高飛見他固執(zhí)己見,道:“這些事情不好說?!?p> 趙軍鋒沖高飛苦笑一下,道:“對,有些事情不好說。我在一次偶然的機會,看到了,我老婆和丁浩的聊天記錄,知道她出軌了。我老婆一家人嫌貧愛富,笑貧不笑娼,又好吃懶做??傊麄€家風家教極差。她出軌更有錢更有地位的丁浩,也情有可原?!?p> 高飛見他情緒低落,和聲安慰道:“無論什么樣的理由,出軌總之是不對的?!?p> 趙軍鋒眼睛一亮,道:“就是。出軌就要收到懲罰??偸菈舻蕉∩?,后來我打聽到,丁莎莎是被謝強強家暴,受辱喝農(nóng)藥自殺了。我就想,可不可以,打謝強強出出氣,算給丁莎莎報仇。后來,我發(fā)現(xiàn)丁浩睡了我老婆,于是,我就打算殺了謝強強,然后嫁禍給丁浩,如果警察破不了案,我和丁浩都安全,要是查出來,也是丁浩殺的人。當然,除非李子木指認血衣是我的。我也想通過這種方式來檢測一下,李子木到底愛不愛我,念不念夫妻之情?!?p> 李天偉忍不住,插話:“你怎么不殺丁浩,反而是謝強強?”
趙軍鋒轉(zhuǎn)眼看了一眼李天偉,道:“謝強強是我的夢魘,我覺著殺了他之后,我就再也不會做那個古怪的夢。至于丁浩,我覺著,女人看不上你,不能把她看上的男人都殺光吧,也不可能殺光。再說,殺丁浩,只能顯示自己的無能。”
高飛道:“殺了謝強強還做那個夢嗎?”
趙軍鋒沉默了一下,轉(zhuǎn)而神秘一笑,看著他道:“不做了。你看神奇吧。謝強強就是該死?!?p> 高飛被他看的發(fā)麻,心底泛起冷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示意他:“接著說?!?p> 趙軍鋒靠在椅子上,嘆口氣,道:“剩下的你們就知道。在一次酒桌上,我聽丁浩說謝強強舉報了城建花園,就攛掇他,打一頓謝強強,出出氣。打謝強強的時候,我偷偷的把自己的手機塞到了謝強強的口袋里。回到工地給他打電話說,想報仇,就來工地,我在工地等他,并且工地上又出現(xiàn)了劣質(zhì)不達標建材,讓他來拍照舉報?!?p> 高飛道:“他就過去了?”
趙軍鋒道:“對。他就過去了,我在拍照的時候,趁機砸死了他?!?p> 高飛看了看趙軍鋒說:“魏法名怎么知道你殺了人?”
趙軍鋒冷哼一聲,罵道:“魏法名這個蠢貨,不單純,還陰險貪心。我用他的電話給謝強強和我老婆打電話,他的電話有自動錄音功能,把通話記錄都錄了下來。他拿通話記錄威脅我。就把他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