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嶺南大開發(fā)
公子袞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為何要千里迢迢的運回關(guān)中？”扶蘇笑了笑：“須知人離鄉(xiāng)賤、物離鄉(xiāng)貴，此物在當(dāng)?shù)刭v如雜草，運往關(guān)中自然價比金玉……”
“朕的主張，就是直接在南海建立幾個大型甘蔗種植園和榨糖作坊，種植、采收、榨汁、熬糖……也就是石蜜，將糖運回關(guān)中，然后銷往天下諸郡，相較于運甘蔗回關(guān)中，獲利何止十倍！”
“陛下高論，臣謹(jǐn)受教！”公子袞拱手而拜。
“謹(jǐn)受教！”眾公室拱手而拜。
“陛下這是要做什么？”角落里的一名年輕公室問道。
“應(yīng)該是想要在咸陽開店賣石蜜了吧？”
“就像是開在長陽街的面條館？”
“你去過了？怎么樣？是不是如傳聞中那般美味？”
“美則美矣，就是太貴，一碗羊湯面，兩個肉夾饃再加一份手把肉，居然要20錢！”
“才20錢？不貴??！等過幾天排隊的人少了，我就去嘗嘗……”
……呵，有錢了不起啊！
“那陛下讓我等來此作甚？”
“莫非是要讓我等去種甘蔗制石蜜？”
剎那間所有的宗室子弟全部屏住呼吸，雙目炯炯的看著扶蘇。
……想多了，只是讓你們出點錢！……扶蘇笑了笑，一言不發(fā)的等待著蔗糖被熬出來。
而在省柴灶邊，在向青銅釜中倒入了少量的石灰水，中和了部分蔗糖的酸性之后，糖水中的水分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越來越少。
當(dāng)?shù)撞康奶撬承栽龃?，呈金黃色，接近凝固時，另外兩名等在一旁的內(nèi)侍接手了因不停攪動糖水而顯得精疲力盡的內(nèi)侍。
他們過濾掉無法凝結(jié)的廢蜜后，把近乎凝固的糖漿倒進木槽，接著不停攪動，利用余溫讓糖漿中的水分進一步揮發(fā)，沒過多久，糖漿開始‘反沙’，變成了扶蘇所熟悉的紅糖的模樣。
……嗯，一次就成了，不錯！……扶蘇捻了捻尚有余溫的紅糖。
他并不打算制作白砂糖，準(zhǔn)確的說，他所略知的蔗糖脫色法，大多要用到一些化學(xué)氣體，在這個青銅器和鐵器并存的時代，無疑的極難的。
再加上現(xiàn)在大秦的甜味來源，主要是麥芽糖、果糖和蜂蜜，從甘蔗中提取的紅糖，已經(jīng)對原有的市場形成碾壓態(tài)勢了。
尤其是麥芽糖的制作，更是會消耗大量寶貴的糧食資源！
所以在大秦的人均糧食產(chǎn)量沒有到達300公斤這一熱量安全線之前，扶蘇打算秉承秦法，嚴(yán)酷打擊用糧食釀酒之人！
而至于大秦人的飲酒問題嗎？
沒看見單獨盛放在一邊的廢蜜嗎？大名鼎鼎的朗姆酒，就是用這種廢蜜釀造的！
“嘗嘗吧！”扶蘇看向一大群驚呆了的本家。
“好甜??！”
“廢話，糖能不甜！”
“都讓開，讓老夫也嘗嘗！”公子袞捻起一點，放入口中：“嗯，單以甜味而論，幾乎可以蜜水相提并論……”
“朕打算在少府之內(nèi)另設(shè)一令，司南海諸郡蔗糖專賣，汝等可有意加入？”扶蘇笑呵呵的說完，隨即就看到了點頭如搗蒜的眾人。
……蔗糖專賣？聽說任囂剛剛離開！陛下難道是想往南海諸郡遷移中原人口？
公子袞心中閃過許多念頭，最后決定謹(jǐn)言慎行。
“不知陛下準(zhǔn)備怎么做？”一個宗室問道。
……呼，終于有人接話了……扶蘇邊思索，邊說出了他對于在南海郡建立甘蔗種植園的構(gòu)思。
其實很簡單，就是由少府出面，在南海諸郡圈幾塊靠近河流，遠離敵人的土地，然后讓宗室們出錢，從中南半島上的原始部落里買點戰(zhàn)俘或奴隸，再雇傭一些懂得如何種植甘蔗的越人當(dāng)做監(jiān)工……
嗯，后世里歐洲人怎么搞三角貿(mào)易的，我就怎么開發(fā)嶺南！扶蘇看著滿臉寫著‘還能這么做’的宗室，覺得他們真的是已經(jīng)脫離社會底層太久了！
“陛下，臣有一問！”公子袞拱手說道：“人無糧不行，要在嶺南建立如此規(guī)模的種、種植園，單不說前期的花費，只怕糧食問題不好解決??！”
“宗正沒有到過嶺南，可能對此不甚了解。”扶蘇解釋道：“南海諸郡雖說瘴氣橫生，蠻夷兇狠，但是陽光充足，雨水豐沛，在那里種植的稻米，一年可以兩熟，而在一些合適的地方，甚至可以做到一年三熟！”
“一年兩到三熟？此言當(dāng)真！”公子袞有些激動。
……當(dāng)然是真的，大名鼎鼎的占城稻你不知道了吧！那可是中南半島普遍種植的稻種，我已經(jīng)讓任囂發(fā)急遞到象郡，讓當(dāng)?shù)亓艑偈占痉N送來咸陽了！……扶蘇肅然點頭說道：
“先皇帝便是因此而發(fā)兵南海的。”
公子袞聽聞這是始皇帝的決策，于是不疑有他，又問了問扶蘇有關(guān)如何解決種植園的安全問題。
扶蘇將自己根據(jù)巴、苴故事和后世有關(guān)改土歸流的政策，總結(jié)出來的魔改版，以及會讓任囂盡快結(jié)合實際情況，上一本奏疏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
……原來這就是陛下讓宗室參與販糖的原因嗎？是在擔(dān)心朝堂上無人支持他的新政嗎？公子袞心中猛然想起，自從成蟜、昌平君叛亂以來，先皇帝就不大信任宗室，轉(zhuǎn)而重用山東六國之人。
這是一次契機，是吾等宗室子弟重回朝堂的機會！
想到這里，公子袞頓時變得有些呼吸急促，卻聽聞有一個宗室子弟，開始詢問扶蘇關(guān)于分成的問題。
……蠢貨！
現(xiàn)在是談錢的時候嗎！公子袞真恨不得一劍殺了他。
公子袞剛想說點什么，卻聽聞扶蘇說道：
“朕出土地，讓將作少府出人建造全套的榨糖作坊，爾等出一百萬錢，用于購買奴工等費用，三七分成！”
……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且我還要畫幾張水力榨糖機器的圖紙，土地轉(zhuǎn)讓的費用加上作坊的專利費用，七成股份應(yīng)該不過分吧！扶蘇看著目瞪口呆相互對視的眾公室。
三七分成！只需要一百萬錢，就可以得到三成的收益！
陛下仁厚??！……公室們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