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突然襲來的黑衣人她不知道是什么人。但這個地方無疑是已經(jīng)暴露了,不能久留。
她拿不準那些人什么時候會再殺回來,一想到這兒,她猜到那兩人肯定也想到了這一層。
但他們遲遲不離開,是真的拿不出贖金么?看幾人的穿著氣度,不像是一般人,怎么也不至于拿不出這點錢。
越想越是覺得奇怪,正仔細想著,她隱隱覺得有一道目光往她這邊看。
云初醒為了讓自己不再注意那道目光,她拿出一把木棍削了起來,木屑撒了一地,也有一些零零碎碎地掛在她的胸前和袖口上。
隨著她手上的動作,在輕輕的晃動著,眼看要脫落下來,但就是不往下掉。
隔了好一會兒,她眼睛余光掃到那道視線依舊停留在自己身上,遲遲不肯轉移,反而更加殷切。
她最終受不了了,抬頭問:“怎么了?”
秦陽一臉認真地盯著她,眼里帶著深深的讓人不忍拒絕的懇切。
不知怎的,這樣的眼神讓云初醒莫名地生出一種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的預感。
她有點后悔了,她就該無視他。
于是她急忙伸手示意:“除了交錢,其他免談。”
岑康看了她一眼,面上的不滿又浮現(xiàn)出來,話到嘴邊發(fā)現(xiàn)秦陽在看著自己,于是又把話咽了下去。
撤回視線,秦陽淺淺地嘆了一口氣,道:“云姑娘,秦某還有最后一事相求,若此事成了,一定遵守前言將贖金如數(shù)交予姑娘。”
云初醒半信半疑地打量著他,看他一臉嚴肅認真,看著不像是誆人的。
知道口說無憑,秦陽猶豫了一會兒,最終下定決心般地從懷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塊白色的東西。
待看清秦陽手中的東西之后,云初醒平靜的眼眸迅速地閃過一道光,雙眼發(fā)直,眸子好像都亮了起來。
岑康眼睛更是瞪得如銅鈴一般,他沖過來驚聲喊道:“秦陽,你瘋了!這東西怎么能隨便拿出來!”
說著便伸手欲要把那玉牌奪回去,但還是慢了一步。
云初醒手疾眼快,比岑康更快地把玉牌抓到了自己的手里。
倒不是有多稀罕這玩意兒,雖說她也見過無數(shù)珍寶,這塊玉牌確實非同一般,色澤質地皆為上乘。
看秦陽那副依依不舍,無限糾結的樣子,還有岑康那夸張的反應,想必這肯定是極其貴重的物品。
一念及此,她便禁不住暗自贊嘆:她可真是越來越機智了!
起初她還在猶豫要不又要接下這玉牌,若是不接,那豈不是虧了?但要是接了,萬一他的要求很過分,那她豈不是更虧?
想到這兒,她又差點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折服了。
不過她最是見不得別人激她的,若是兩人恭恭敬敬地要她收下,她反倒不屑一顧。
這岑康越是不讓她拿,她還偏就收下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看看岑康不痛快的樣子。
其實她自己也有些頭疼,她這樣還真是挺欠揍的,但是能怎樣呢?都抵不過她樂意啊,誰能奈她何?
云初醒兩指繞著玉石珠子穿成的鏈條,玉牌在她指尖轉來轉去。
她挑挑眉頭,又似得意又似挑釁地看著岑康。
那樣子果然十分欠揍。
岑康一顆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兒,差點要跳出來,想要過來搶回去又不敢輕舉妄動。
只得焦急地雙手亂揮,嘴里只胡亂喊叫:“小心點兒!小心點兒!”
秦陽站在一旁,不忍直視地閉上了眼睛。岑康焦急的叫喊聲讓他眉頭緊緊地鎖起。
直到岑康煩人的吵鬧漸漸平息,云初醒才將玉牌揣進懷里。
看著秦陽問道:“要我干什么?”
待聽明白了秦陽的要求之后,云初醒驚得差點要跳起來。
“什么?偷人?”
她驚叫出聲,聲音又尖又細,岑康忍不住捂著耳朵。
“我不干!”說著,她一屁股坐在石墩上,雙手抱胸,一副不肯屈服的樣子。
岑康一拍大腿站了起來,仿佛云初醒此時的反應正合他意。
“不干?那好,玉牌還回來!”
說著便朝著她伸出手去。
云初醒立即側著身子躲過去,不滿地嚷嚷:“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之理!”
聽的這話,岑康怒了,直還口道:“這天下又豈有收了好處不辦事之理?”
秦陽一道眼光掃過去,岑康準確無誤地接收到,從他的眼神中,岑康看到了“你就別添亂了”的意思。
岑康滿懷不甘又無可奈何地住了嘴,不再言語。
云初醒在心里又腦又悔,秦陽的請求實在是有些不太人道。竟然要她把城中最好的大夫綁過來,給他們主子看病。
珠寶錢財她是偷過不少,但是這偷人是怎么一回事兒?
想到這兒,她思緒突然停頓了一下,目光向后方掃了一眼。
心道:那人不就是自己偷來的么?不過這又不一樣了,她偷之前又不知道那是個大活人。
在石床上靠著石壁,閉目養(yǎng)神的燕歸塵似乎感受了她的目光,睜開了眼睛朝著她看過來。
兩人眼神相撞,云初醒心里忽然一驚,急忙移開了視線。
不知為何,她竟有點心虛。
緊接著,一道殷切的目光又投射到她身上。
她視線一轉,看著秦陽義正言辭道:“我雖是個盜賊,但也是個有原則的,絕不偷人!”
“......”
兩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么。
片刻,秦陽有些難為情道:“云姑娘,這不叫偷人?!?p> “這不是偷人是什么?”云初醒十分硬氣道。
岑康瞥了她一眼,兩眼,問道:“你知道什么是偷人么?”
接著兩人又費了一番口舌,總算是把“偷人”這事兒捋清了。
最終云初醒總算弄明白了這其中彎彎繞繞的意思,可她還是不肯妥協(xié)。
兩人又費了好大的勁兒,嘴都說干了,這才說動她。
人說服了,問題又來了,這城中最好的大夫又是誰呢?
她在市井中穿梭多年,城中的大事小事,大八卦小八卦,她是有所耳聞的。
哪個大夫醫(yī)術高明,哪個大夫的醫(yī)館門庭若市,她自然有所了解。
可她總不能那些大夫都綁過來吧?那她不得累死?
累死還兩說,就怕人沒綁完,她先玩完兒了。
不值當不值當,她搖了搖頭,又想回絕。
可兩人絲毫不給她反悔的機會,進行了一番篩選,這才定下來兩個人。
夜深云暗之時,云初醒動身了。因能力有限,她先去把城西的老大夫綁了來。
在塢什這許久的日子,大致的狀況她也是有了解一二的。
只是那城西的老大夫年老體衰,哪經(jīng)得住這番折騰。
待云初醒將他扛回來時,人早已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