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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余年2天下太平

第七十七章 無關愛情的虧欠

慶余年2天下太平 夢里桃花三千年 3634 2021-09-21 23:21:05

  黑暗之中總是在進行著無窮無盡的殺伐。

  每一次殺伐的代價,都是仇恨。

  這世界上似乎只有仇恨能夠無窮無盡的延續(xù)下去。

  “你做什么!”十三厲聲喊道!他不可思議的看著一旁的袁宏道,神秘人胸口的上那把刀,像是一個夢,可是流淌出來的血液卻又那么的真實。

  他根本無法相信這件事情會這樣發(fā)展!

  發(fā)生的太快,他根本反應不過來!

  “你……”十三的第一反應,就是面前的人,是假冒的,他拉開了弓,對準了面前的袁宏道,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到底是誰!”

  “別別別。”袁宏道笑道,“不要著急啊,十三?!?p>  十三!

  對方知道自己叫什么!

  十三驚了,他是沒有名字的!十三只是一個代號!

  知道他這個代號的人,整個慶國不超過三個人,可是面前的人能夠準確叫出自己的代號,說明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個人認識自己。

  其實袁宏道也是蒙的,這個十三也只是猜測,畢竟從信陽出發(fā)的他,手中只有他們四個人的粗略信息,而對于十三的描述,也僅僅是幾個字,長發(fā)灰瞳,年有十四,左眼下有傷痕。

  原本這個信息是沒有什么問題的,但是當袁宏道到了這里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神秘人是帶著面罩的,若是叫錯了名字,那可能十三手里的箭也會直接射出來,打穿自己的身體。所以這一次袁宏道也在賭,賭自己猜得對不對。

  “你到底是誰?怎么會知道我叫什么!”十三皺著眉,“我在軍營之中可是沒有見過你!”

  袁宏道這才明白自己是猜對了,心中大舒了一口氣,前面慫已經慫過了,現(xiàn)在再慫,就是找死了,他立刻對著面前的十三說道,“我是長公主坐下的門客,這一次,你知道了么?”

  十三一怔!

  門客?

  門客的檔次,要比他高得很多,他只是一個最底層的殺手,門客這樣的身份實在是太高級了,按道理來說,現(xiàn)在的十三是要給面前的袁宏道行禮磕頭的,可是十三現(xiàn)在被袁宏道激怒了,他斥聲道,“那你為什么要殺了他!他是我的師兄,他可是我們……”

  “放肆!”袁宏道對于身份的轉換,相當?shù)氖炀毲已杆伲⒖剔D換了自己門客的身份,聲音比十三的還大,道,“此乃是長公主的命令,你敢不從?”

  十三一怔,他皺著眉看著面前的袁宏道,“主子……為何要殺我等?”

  “你不懂么?”袁宏道冷笑,雙手背在身后,“你們失敗了,你們的機會也只有一次。”

  這句話說完之后,十三驚訝地看著袁宏道,他萬萬不能理解對方的意思,他皺著眉,看著袁宏道,“只是因為……這一次?”

  “你只有一次!”袁宏道冷冷地笑道,“如若你們落在監(jiān)察院的手里,必定會把主子供出來,這一次的任務,我是來收尾的人,你放心吧孩子,一點都不會痛的。”

  袁宏道緩緩地走向了十三,他的冷漠寫滿了整張臉,那滿口蠟黃色的牙自然的露在外面,褶皺的面容還發(fā)出了陣陣的顫抖。

  十三站在原地,看著面前的袁宏道,他最終還是低下了頭。

  他似乎認命了一樣,既然是主子要他死,他又能如何?

  這一生不過就是給主子賣命的奴才,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田地,他的使命就是如此。

  這一切在十年前就注定了。

  十三本是那西北邊陲地區(qū)的災民,自己的父母還有哥哥,都窮苦到了無法生活的地步。一家人吃飯,全靠自己的母親倒閉了的賭場里面的骰子,骰子每日扔一次,投中了誰,誰就能吃飯,這樣的公平,沒人可以改變,誰都會服從。

  一是父親,二是母親,三是哥哥,四是自己,五和六則是全家一起挨餓。

  雖然是如此,但是其實每個人都慶幸著是五或者是六,因為這樣食物可能就會慢慢的充足起來……可是天不遂人愿,這里不僅是大旱,還鬧著鼠災,在餓了三天之后的一家人準備吃最后一頓飯的時候,飯也沒有了。

  全家人都感到了最后的絕望,他們一家人曾坐在家里,討論著想過殺掉一個人,可是并沒有勇氣實現(xiàn)這個想法。

  自己的哥哥在大旱之前,就已經憑借著十歲的年紀,熟讀各種古籍,也就是這么小小的年紀,中了秀才,但是家中一直沒有錢,并且按照慶國的規(guī)定,而立之后才能考取功名,所以他的哥哥是帶著全家希望的人,若有朝一日能夠成功,全家人就不用再挨餓了。

  哥哥不能死,弟弟又太小,就算是殺了也吃不了幾天。

  而他們的父母還能掙些糧食,這些糧食就成了他們唯一的希望。

  更加絕望的是他們沒有錢,沒有一分錢!

  而就在這個關頭,燕小乙出現(xiàn)了,他跨著戰(zhàn)馬,身披金色的盔甲,出現(xiàn)在了他們家的門前,用一百兩銀子,買走了十三,并且給了這家人一年的糧食,還將鼠藥分給了這家人。

  這一年,村子里一共走出了二十九個孩子,這些孩子最大的九歲,最小的在襁褓之中。

  從此,十三就在一個暗無天日的軍營里面,練習著刺殺的技法,燕小乙冷漠的眼睛就如同惡魔,盯著他們每一個人,沒有一個人敢偷懶,他來到了這個軍營里面才知道,幾百個孩子,都已經在這里訓練了很久的日子了。

  他親眼看到過十幾個人,被活活打死,而最小的不過四五歲。

  那是一個惡魔才能爬出來的地方,他看到過很多成功了之后出去的人,可是十三并沒有看到他們再回來過,反而新進入這里的人,不計其數(shù),他們沒日沒夜的操練著技法,殺人的技法。

  每年都會有一個節(jié)日,就是能夠出去的人面臨的最后一項考核,就是殺一個人,這個人是誰都好,但是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山洞之中,只有同伴,只有一起長大的那些人。

  所以每年能出來的,只有本來要出來的一半。

  十三是邁著尸體走出來的,可是出來沒有一個月的時間,他就要死在這里了。

  袁宏道走到了他的面前,摸了摸他的頭,微微笑道,“放心,不會痛的?!?p>  “你沒死過,怎么會知道不痛呢?”一個冰冷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隨著一支箭,也緊隨而至!

  袁宏道大驚失色!

  快速向后退閃了數(shù)步,倒不是他的功力如何強大,只是因為這一箭壓根就沒有想要他的命,只是打在他和十三的中間,這一箭的威力也不是滿弓的威力,是明顯射箭的人有意為之。

  轉頭看向箭矢落地的另一方,袁宏道緊促了眉頭。

  這倒是像長公主的手筆,讓一個文人來殺兩個殺手,無論哪邊死人,長公主都會歡呼雀躍地吃下兩個桂花糕,她喜歡這樣的殺戮,也喜歡這樣的消息。

  總而言之,她喜歡掌控人的命運的那種感覺,但是更喜歡人性的未知。

  “你……”這一次,袁宏道也沒有冷靜的思考了,但是他知道,這個人也是出自燕小乙的手筆,畢竟他們的武器都是一個東西,所以也懶得猜測,厲聲道,“這是在忤逆長公主殿下的命令?”

  “并不是?!碧聵滂镜娜耸切【?,他的面容之上沒有十三的頹廢,反而是一臉正氣的看著袁宏道,他冷冷地問道,“你是來殺我們的?”

  “正是?!痹甑勒f道。

  小九直接伸出了手,對著袁宏道問道,“軍令何在?!?p>  袁宏道看著面前的小九,他明白了其中的緣由,這個人就是帶著私軍進入儋州城的那個孩子,這一次獲勝的十五個孩子之中的第九個,這個人在交接令牌給自己的那個將軍嘴里,是要特別照顧的。

  袁宏道不假思索的拿出了令牌,展示給他看,順便嘴里鼓動了一下道,“你今日不死,下次手刃你的人,就不是我這個好說話的老門客了,可能是一個不講道理的叔叔?!绷钆瞥霈F(xiàn)之后,沒過多久的時間,周圍的密林開始出現(xiàn)了細碎的腳步聲。

  小九知道,這些人就是之前和自己圍殺過那些山匪的人,可是他們終究還是站到了自己的對立面,伺機待發(fā),準備殺了自己。

  緩緩地回過頭看去,小九看到了那個軍隊之中幾個熟悉的面孔,那是他們那張黝黑臉上的表情卻不再熟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陌生,和那殺伐果斷的戾氣。

  “殿下有令,信陽軍聽令!”袁宏道拿起了手中的令牌。

  “呼!”

  “哈!”

  震動山林的腳步聲傳了出來,面前的兩個少年已經知道,此時的自己已經是身陷重圍之中,他們別說不想跑了,就算是想跑,也基本上屬于不可能的事情。

  現(xiàn)在等待他們的,似乎只有死亡。

  袁宏道冷漠地走到了十三的面前,他歪著頭看著十三,不禁咂舌,“我有時候覺得,你們真的很可憐。”

  十三無話,抬頭看著袁宏道。

  “呵呵?!痹甑擂D過身,背著手,看著月光笑道,“你們執(zhí)著了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在執(zhí)著什么嗎?你們以為救你們的人是燕小乙么?”

  他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有十三能夠聽到,小九只是模模糊糊的能聽到。

  聽到這兩個字之后,二人都是一愣,皺著眉看向了袁宏道,想要聽他說什么。

  袁宏道可不是什么好心腸的人,他不是一個死之前會告訴他們所有答案的人,既然要為這長公主出一趟遠差辦事,他當然也是一肚子的怒火,這樣一來,也算是為了自己憋著的氣順一順,當是出出氣了,他笑道,“你們就帶著疑問去死吧。”

  “畜生!”憤怒的小九這一次拉滿了弓。

  可是標槍還是要比弓快,畢竟他不敢殺,就算是要死了,他都不敢殺面前的這個人,所以,他遲疑了,而遲疑換來的,就是滅亡。

  袁宏道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了出去,他沒有回頭看一眼,結果早已經注定了就是這樣,后方的兩聲悶哼也足以說明了一切,這個夜晚終究沒有一顆星星還能再明亮一些了。

  陰云密布的天空,似乎在憤怒著什么。

  …………

  …………

  “要走了?”范閑問道。

  影子站在那里,孤傲得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他回過身點了點頭,“嗯。”

  “這次多謝了。”范閑拱手。

  “不必,是院長的命令。”影子說道。

  范閑歪著頭,“你只會聽陳萍萍的么?”

  “除非你是院長?!庇白拥坏馈?p>  “你和婉兒說了什么?”范閑又問道。

  “保重。”影子留下了兩句話,策馬而行。

  黎明的天空之中似乎有一場陰霾。

  范閑對于林婉兒,心中還是有虧欠的,只是這個虧,不關于任何人,只關于他和她。

  甚至,無關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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