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wèi)者已經將景鎮(zhèn)的喪尸殺光。
沈禾把劉臻拉出醫(yī)館,讓他看看暴亂過后的街道。
蒼蠅圍繞著層層疊疊的尸體叫著,那尸體中偶然還可看見熟悉的面容,幸存的人跪在親人面前撕裂的哭著。
劉臻喃喃道:“若不是你們來到了景鎮(zhèn),我的美夢不會醒,我本打算給巧巧報完仇后,就去那邊陪她”。
“你不配去陪著她”。江季寒道。
沈禾把劉臻帶到了基地,讓他看著他的好友張延,被關在鐵籠子里沒有生氣的張延,在鐵籠子嘶吼掙扎卻不能被放出來的張延。
劉臻的情緒平復很多,靜靜的流著眼淚,突然他掙脫開沈禾的束縛,一把搶過身旁士兵的槍,將張延一槍斃命。
沈禾沒想到他還會掙扎,并沒有更多的防備。
劉臻淡淡道:“我了解他,他一定不會想這么活”。
沈禾將劉臻留在了基地,他已經嘗到了后悔的滋味,接下來的事就讓這些保衛(wèi)者處置。
他們剛回到家就聽到家中有女生的哭嚎聲,是趙奶奶的孫女。
兩人連忙大步朝家走,兩人將門打開,就看見吳曉曉和趙奶奶的孫女在打架。
吳曉曉背對著他們,雙手惡狠狠的揪著小姑娘的小辮子,沈禾連忙上前斥道:“吳曉曉,你干什么欺負一個小姑娘”。
她這一聲吼直接把吳曉曉吼哭了,吳曉曉松開揪小姑娘辮子的手,轉過臉來哭嚎著看著沈禾。
沈禾看見吳曉曉的面容一愣,只見他滿面都是被指甲劃破的血痕,近些日子他白了不少,這些血痕橫在他臉上,就顯得十分可怖。
沈禾頓時就心疼起來,同時心內也升起一股憤怒,她上前拉過吳曉曉,明知故問的道:“你這怎么弄的?”
吳曉曉指著小姑娘道:“她抓的,她一直說我們是壞人,害了她爸爸,我一開始讓著她,可是她根本不收手”。
沈禾對上小姑娘惡狠狠的眼神,一陣頭疼,若眼前這是個成年人,她非揍她一頓不可,可眼前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姑娘,她還真不知道怎么管,她伸出自己的手掌看了看,最后又收了回去,打消粗暴教訓她一下的念頭,嘆了口氣,把江季寒扯了過來,無奈道:“你管管吧!我累了,回屋休息了”。
說完沈禾就轉身回了屋,躺到床上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頭都快散架了,意識也越來越沉,漸漸陷入沉睡。
等她醒時周圍一片黑暗,唯有月亮的一絲余暉透過窗戶灑在她的床尾,她耳邊有輕淺的呼吸聲。
沈禾的眼睛在黑暗中睜大,腦子因為久睡還沒有完全清醒,她僵硬的躺在床上不知該如何反應。
江季寒睡在了她旁邊。
她根本想不到江季寒會進來與她一起睡,所以就沒有反鎖門。
突然一雙灼熱的大手覆在了她的腰上,她身子一瞬間軟了下來,那雙手緊緊摟著她,把她朝自己的懷里摟去,再一剎那,她就落入一個滾燙的懷抱,耳邊聽著的是他規(guī)律的心跳聲。
聽呼吸聲他是睡熟了的。
他醒時也不敢這么放肆,因為害怕沈禾剁他的手。
沈禾茫然不知該如何反應,感情是她陌生的領域。
這懷抱熟悉又陌生,帶著雪松的香味,溫暖又舒適,漸漸的她心頭凝滯的那點怒意與羞意就散了。
罷了,睡一起就睡一起吧!反正兩人以后是一定會成親的。
沈禾縮在江季寒懷里不敢亂動,漸漸的又睡了過去。
江季寒醒時,看著懷中熟睡的沈禾,頓時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他原本只是想進來看看沈禾有沒有踢被子,可是看著她睡的紅撲撲的臉頰,竟然產生了鬼迷心竅的心思,并且在那一刻,他的膽子也變大了,他掀開沈禾的被子,小心的躺在她身旁,他認真的凝視著她細長的眉,纖長的睫毛,粉紅的唇瓣,微微直起身在她唇上親了一口后,就心滿意足的躺在她身邊,他知道自己該走了,可是行動卻跟不上意識,到最后他也跟著睡了過去。
他上前又小心的親了沈禾一口,隨后小心的從她身旁移開,輕輕的下了床,走出了房間。
聽著門發(fā)出細微的響聲,沈禾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不停的朝臉上扇著風,她現(xiàn)在整張臉羞的通紅,她走到窗邊,打開窗戶,讓風吹拂到她的臉上,這才感覺好點。
過了不久,敲門聲響起,江季寒低沉的聲音響起,“禾禾,出來吃飯了”。
“好”,沈禾走出房間。
卻發(fā)現(xiàn)飯桌上只有江季寒和吳曉曉兩人,她問道:“怎么就你們兩個,小姑娘呢?”
江季寒正在給沈禾舀米飯,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我?guī)еビH戚家轉了一圈,她只有一個小姨是幸存者,她小姨的兩個孩子被喪尸咬死了,我把她送到她小姨家了,她小姨正好想要養(yǎng)她,我給了她小姨一大筆錢,就讓她住在她小姨家了”。
沈禾在座位上坐下,聞言點了點頭,“那小姑娘恨我們,是不能帶著她一起生活,這也是最好的辦法了”。
突然門外傳來門鈴的響聲,幾人對視一眼,現(xiàn)在這個特殊時期會有誰來找他們呢?
沈禾將筷子放下,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門口站著一個面熟的人,她在景鎮(zhèn)的街道上見到過,是一個賣菜的中年婦女,人家叫她張嬸,她與江季寒一起買菜時與她聊過幾句天。
張嬸現(xiàn)在一臉憔悴的站在她家門口,雙眼發(fā)脹通紅,顯然是剛哭過。
張嬸聲音沙啞的道:“過來給嬸子開開門,嬸子有事跟你說”。
沈禾加快了腳步,將大門打開。
她剛將門打開,張嬸的面色就變了,她雙眼發(fā)狠的盯著沈禾,指著她罵道:“災神,賤貨,就是你這災星來到景鎮(zhèn)才讓我們遭此大難,你這個殺千刀的怎么不去其他地方禍害,非要禍害我們呀”。
張嬸一邊拍著大腿一邊謾罵,更多難聽的詞從她嘴里蹦出來,將景鎮(zhèn)會出現(xiàn)喪尸病毒這件事全都怪在了沈禾幾人的出現(xiàn)上,他們原本生活的幸福安康,唯一的變化就是沈禾來了。
他們已經認定了是沈禾三人的出現(xiàn)給景鎮(zhèn)帶來了厄運。
隨著張嬸的謾罵,更多的居民出現(xiàn)在沈禾面前,這些居民剛才都躲在墻后,突然一個男人提著一盆黑狗血直直的朝沈禾潑了過來。
接二連三的變故砸的沈禾頭發(fā)昏,但她很快反應過來,在黑狗血將要潑到她身上之際,她正要閃身躲開,江季寒就上前緊緊抱住了她,黑狗血澆了他一背。
沈禾雙眼發(fā)酸,他傻不傻?自己能躲開的?。?p> 可是他愿意以身擋險,也不愿讓她有一絲受傷害的可能。
周圍的謾罵聲更烈,江季寒抱著沈禾一動一動,堅定的站在她面前,因為接二連三有臭雞蛋,爛菜葉砸來。
有人在他們的門上貼了黃色的符紙,并點燃了它。
沈禾掙扎出江季寒的懷抱,人們的攻擊頓時又朝著她來,臭雞蛋砸在了她頭上,惡心黏膩的黃色液體順著她的頭發(fā)流到額頭,又順著額頭流在了眼睛里,蟄的生疼。
她似沒有察覺般,朝屋里走去。
她盡心盡力保護的百姓,怎么會這樣對她呢?他們前后的面目差距太大,由一個熱情善良的凡人,變成了青面獠牙的野獸,沈禾不能勸服自己習慣他們的面目。
沈禾在大慶是受人尊敬的存在,她所到之處,她守護的百姓莫不夾道歡迎。
不一會沈禾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把弓箭。
那些人開始喊著讓他們滾出景鎮(zhèn),不要再給景鎮(zhèn)帶來危險了。
那些人開始罵沈禾三人的掃把星,瘟神轉世。
沈禾這個瘟神的箭橫空射出,微微朝下彎著,射向那個潑江季寒黑狗血的那個男人。
箭插入他的襠部,男子看著距離他要害只有一絲距離的利箭,當即嚇得尿了褲子,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這比射入他腦袋旁還讓人恐懼。
周圍靜了一瞬,隨即又有人不死心的想出聲,沈禾的眼微瞇,手中的箭換了個方向。
人群中瞬間鴉雀無聲。
“滾”,沈禾冷聲道。
人們還是不甘心就這樣走開,沈禾的箭帶著利風射向一個大嬸手中的雞蛋,箭頭擦著大嬸的手心穿了過去,雞蛋瞬間碎了,里面的雞蛋液因為慣性,灑了她一臉,她嘴里滿是雞蛋液,她的臉頓時皺在一起。
一連兩箭,他們終于肯走了。
吳曉曉趴在門縫里看著外面,等人都走了,連忙跑出來遞給兩人一人一條毛巾。
沈禾沒有接過毛巾,而是雙眼凌厲的盯著江季寒,她一字一句道:“江季寒,我再說一遍,我不需要你保護我,你管好自己就行,我雖然很感動,可更多的是擔心你明白嗎?如果今天他們潑的不是黑狗血,而是槍箭,你出事了,讓我怎么辦?讓我愧疚思念你一輩子嗎?我更希望你能安全,你明白嗎?”
沈禾留下已經句話就進屋了,此刻她的背影冷漠無情,江季寒的手朝前伸了伸,想觸摸到什么,卻無力的收回,他低垂下了頭。
沈禾回到屋,背倚著門,眼淚突然抑制不住的掉了下來,她抬袖擦去,她真的太生氣了,江季寒擋在她面前的那刻,她腦中突然想到一個畫面,依舊是相同的場景,江季寒依舊擋在她面前,只是朝他們奔過來的,是要人命的利箭,江季寒被一箭射中心臟,口吐鮮血,面無生氣。
“明明沒有本事,還瞎逞能,看我不能你點教訓瞧瞧”,沈禾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