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緩緩駛出街道,沈禾把頭靠在窗邊欣賞著往來風景。
洛城熱鬧繁華,可是車子越開,經(jīng)過的地方越貧窮荒涼。
越往前開,沈禾見到的人們就更瘦,臉上的風霜更明顯,建筑更破舊,在街道上辱罵的人就越多。
沈禾好奇的問:“這里是哪?我們要去哪?”
“這里還是洛城,我們要去洛城的邊關”。
越到邊關越荒涼沈禾是知道的,因為天高皇帝遠,管理不到位,人們所受的約束更少,就會更放肆,許多因為律法而束手束腳的壞人,更加肆無忌憚的傷害別人。
江季寒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解釋道:“這里根本就沒有秩序,強者生存”。
這里的街道有些擁擠,江季寒的車開的很慢,車輛緩緩經(jīng)過一個巷子口,沈禾正好看見一群黝黑壯實的男人在毆打一個男人,那男人蜷縮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頭,嘴里不住求饒,可是沒用,他們的拳腳依舊無情的落在他身上。
那些人嘴里說著辱罵的話:“睡了你老婆怎么了,還想討回公道?來啊!看我不打死你,你老婆怎么會嫁給你這樣的廢物”。
更多難聽的話語隨著車輛朝前走而消失,但那若隱若現(xiàn)的聲音還一直縈繞在沈禾耳邊,她面上結(jié)了一層冷霜。
她道:“我們?nèi)ゾ染人??”她是一個將軍,最看不得她的守衛(wèi)的子民受苦,即使是換了一個世界,她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無法忍受這樣的事,她的信仰與理想一直牢牢的刻在她的腦海中,一刻不忘。
當然若是她討厭的人遇到這樣的事,她會冷眼旁觀的走過,畢竟她不是圣母,心腸還夠硬。
江季寒沒有停車,因為他道:“救不了了,他已經(jīng)被打死了”。
車里有些沉寂,吳曉曉是個孩子,此刻被嚇的有些面色發(fā)白。
倒不是因為剛才那個死的男人而害怕,而是因為現(xiàn)在他們?nèi)齻€也處在這樣的環(huán)境,迎接他們的更是一個未知數(shù)。
但是他們的處境可想而知。
江季寒此刻有些后悔,若是自己不是一意尋死,想要報答沈禾的恩情,也不會去搶易峰的物資,這樣他們就還能在有良好治安的洛城中心生活下去,他現(xiàn)如今擁有的金錢,可以讓他們?nèi)诉^衣食無憂的日子。
可惜沒有如果。
有男子從水果攤販前走過,隨手順走一個蘋果,老板看了一眼來人的體型,低下頭不說話了。
身后一個乞丐也跟著拿了一個蘋果,老板騰的一下就從板凳上站起來,先是把蘋果搶過來,隨后將乞丐狠狠打了一頓,乞丐帶著滿身的血走了,臨走前還發(fā)出一聲感嘆,“恃強凌弱哦,恃強凌弱,可憐??!可嘆”。
沈禾注意到水果攤販的老板走到包子攤販上,順勢拿走一個包子,包子老板也未說什么。
這個街道上的老人和孩子很少,大多是身強體壯的男人。
沒有力量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資格都沒有。
江季寒的車還在朝前開著,沈禾在路上看慣了人情冷暖。
她的國家若是發(fā)生大規(guī)模戰(zhàn)亂,慘況也不如是。
人煙越來越稀少,大多房子已經(jīng)沒人住了,江季寒最后停了下來。
他們要在這里生活一段時間。
因為太久沒有住人,離了“人氣”道路兩旁的房子上像是被蒙了一層灰塵,顯得破敗而孤獨,猶如一個風燭殘年,滿滿皺紋的老人坐在村口等待一般。
江季寒看了一眼四周,隨即將車停在一棟別墅前。
這棟別墅的外觀比其他別墅好很多,住著會舒服許多,若是此行只有他一人,隨便在哪里將就一下就行。
他看了一眼身側(cè)的沈禾,可是現(xiàn)在他不愿意讓她受苦。
他先下車,將沈禾那邊的車門打開。
吳曉曉自己從后車里爬了出來。
沈禾解開安全帶,下了車,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huán)境,問道:“我們今日是在這里休息了?”
江季寒點了點頭:“夜間行路不安全,這間別墅外觀看來比別的新些……”。
然而江季寒的話還沒說完,幾人就聽見別墅里傳來奇奇怪怪的聲音。
是一個女人的呻吟,其間伴隨著男人的粗喘。
沒吃過豬但見過豬跑的江季寒和沈禾,與沒有見過豬也沒見過豬跑的吳曉曉大眼瞪小眼。
吳曉曉天真的問:“哥哥姐姐里面在干什么?姐姐好像哭了,哥哥欺負她了?男人欺負女人,好不要臉哦,羞羞羞”。
沈禾這種場面聽的可多了,邊關苦寒,將士們一有假期,就去隔壁鎮(zhèn)上找妓女。
她拉住吳曉曉的小手,硬擠出一抹笑,“里面應是兩個人在玩游戲,玩的太激烈了,我們換家住,里面有人,我們就不打擾了”。
江季寒微微垂下頭,額前的碎發(fā)擋住了他微微泛潮的眼睛。
可是吳曉曉卻一把甩開了沈禾的手,甩著小腿,噠噠的跑上前,將別墅的門推開了。
“姐姐一定是被欺負了,我們?nèi)ゾ染人伞薄?p> 太過震驚而沒有拉住吳曉曉的沈禾:“……?”
眼睜睜的看著吳曉曉推門,卻無力阻止的江季寒:“……?”
別墅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正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激烈戰(zhàn)斗的男女身子猛然一僵,嘴里發(fā)出叫喊。
“啊,哪來的破小孩”。
兩個見過豬跑的大人將沙發(fā)上一對赤身裸體,身子緊緊交纏在一起的男女看了個清楚,那白花花的肉體,猶如尖刺一般直直的插入他們的心里。
沈禾余光瞄到站立在一旁長身玉立,眉目俊朗的江季寒,不知怎的,腦袋突然轟的一下就炸了,臉蛋瞬間變紅。
太尷尬了。
她與江季寒一起看了一場活春宮。
她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嗝。但是她也沒有時間管自己這種蕩漾的心思了,她趕緊將門邊上的吳曉曉拉了回來,緊緊捂住他的眼睛。
小孩子會長針眼的。
床上的男女見到別墅門前大咧咧站著的三個人,立馬用沙發(fā)墊將自己的身子裹好。
江季寒朝兩人禮貌的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們繼續(xù),我們不打擾了,那就先走了”。
身后的女人看清江季寒的面容,眼睛一亮,連忙站了起來,大聲道:“站住”。
沈禾也準備帶著吳曉曉走了,聞言皺了皺眉頭,反問道:“怎么了?”
女人快速的從地上一堆凌亂的衣服中找出自己的穿上,她動作很快,片刻間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來到三人面前。
她身上穿著性感的紅裙,雪峰細腰,裙擺處開的叉,一直到她雪白的大腿,她的五官冷艷,不笑時有種盛氣凌人的美。
當真是個風情萬種的美人啊!可惜在這個任何美好都會別摧毀的末世,實在是可惜了,沈禾想。
美人小跑著來到江季寒身旁,先是對他拋了個媚眼,隨后一把將站立在他身旁的沈禾擠了出去,沈禾被她擠的一趔趄,差點摔倒。
沈禾:“……?”。
艸,她緊緊的握了下拳,哪里來的妖艷賤貨,她對這個美人的印象瞬間就不好了。
美人對江季寒魅惑的撩了撩頭發(fā),聲音溫柔道:“你們要去哪?能不能把我送回家啊”。
她微卷棕黃的發(fā)絲已經(jīng)快要觸碰到江季寒胸膛。
江季寒不著痕跡的后退了一步,同時看了一眼此刻正站在門邊的男人。
男人的長相有些猥瑣,眼睛像下耷拉著,鼻子扁平,看著三十五歲左右。
一男一女出現(xiàn)在荒無人煙都地方,實在是有些怪異。
沈禾靜靜的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車是江季寒的,這事讓江季寒做主好了,雖然她很不喜歡這個在她面前對江季寒面前搔首弄姿的討厭女人。
反正又不是對她騷。她忍著就行了。
她把臉扭到一邊,不看那邊的兩人。
心里微微泛酸,不太舒服。
突然吳曉曉叫了一聲,“沈禾姐姐,你不要掐我??!”
在場幾個人的眼神頓時就看向了沈禾。
沈禾一囧,連忙把手拿開。
江季寒不著痕跡的看了沈禾一眼,眼角留有一絲笑意。
隨后又不著痕跡的與女子拉開距離,并冷淡的拒絕道:“不行”。
美人聽到江季寒冷漠的回答,美目微睜,不可置信的問道:“什么不行?我家離這很近的,你就送送我嘛”,她的美貌用來對付男人從來沒有失敗過。
這是個因為美貌而被寵壞了的女人,以為只有她撩撩頭發(fā),所有的男人就都想與她睡覺。
“帶上你們不行,我有潔癖”,江季寒的聲音冰冷無比,隨即他又指了指沈禾道:“她也有潔癖”。
沈禾聽到江季寒的回答徹底放了心,雖然他的性格比較軟,但好歹不是個傻白甜。她揚眉朝他笑了笑。
江季寒接收到她明媚的笑容,心臟仿佛被鉤子鉤了一下,轉(zhuǎn)身就要走,女子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在他胳膊上的小手柔軟細膩白皙??墒墙竞畢s似碰到什么臟物般猛的甩開,女子的身子被他甩的一踉蹌,若不是那個一直站在門邊的男人上前扶了一把,她肯定會摔倒。
江季寒站到沈禾身旁。
女子一把將那猥瑣男子甩開,厭惡道:“滾開,你別挨著我,惡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