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喝口水。”我轉過身去,隔著欄桿用左手拿起我放在地下的水杯。
“別亂跑啊,可以坐在床上?!边@時李雪琴尋了一圈又轉了回來,“門別關?!?p> “老師開著空調啊,把窗開了行不?”楊皓然理了理他的枕頭,說。
“不行。”李雪琴把門直直地打開,我坐在旁邊都能感覺到氣壓不平衡,風直往外吹。李雪琴把頭往左轉,又扭了回來,說,“待會周主管要來了,你們坐好點?!闭f罷便又往外走。
“開著空調關門,這不符合邏輯。”羅奈笑笑說,隨手又把門給關上了。
然而……
“我才剛走,你們又關什么門,門給我開著?!崩钛┣僦苯诱哿嘶貋?,把窗戶打開,探個頭進來,把剛剛關完門的羅奈嚇了一跳。
“唔!”羅奈整個人都顫了一下。
直到后面老師走開,真的走開了。
楊皓然此時慫恿道:“羅哥,羅哥,快點關門!冷氣全都跑了?!?p> “不了不了,還是算了?!绷_奈擺擺手,識趣地退到了一旁。
“哎呀,羅哥,你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不行不行,還是我來吧?!蹦愫迫灰黄ü勺似饋?,轉身穿上他的拖鞋,“噠!”“帥氣”地轉了個身,隨腳關門。
就這么一愣神,他一下子又躺了回去,不過這次不再是拿個枕頭,墊在自己背后的那種躺了,而是直接的把自己的被子,枕頭什么的都窩在一個角落。然后,自己像一灘爛泥一樣陷了進去。臉上還洋溢著愜意的笑容,與那享受的神情。
這時,李雪琴又走了回來,看了看窗,看了看門,又看了看癱倒在床上似一盤爛泥一樣的楊皓然,無奈地笑笑,轉身就走了。
這我哪受得了啊,不行,我也得上床,就一下子爬了上去。拿個枕頭墊著背,拿張空調被蓋著腿,不錯,就是這般悠哉悠哉,我喜歡。
迷迷糊糊地看著手上的那個復習資料,再加上處于空調房這種十分優(yōu)良的環(huán)境之下。我腦海里面想睡著的這種念想,就越來越明顯,直到它一點一點的蔓延占據(jù)我的整個腦?!嫦恪?p> 就這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忽的一激靈,睡意全無,趕快把我的空調被裹著我身子嚴嚴實實的,“這空調有點過分了啊,這么大熱天的,怎么越吹越冷?!鼻∏煽照{吧,又是對著我那個床好吹的,要不是我被子帶的夠,還真的平常睡覺的時候得被它冷醒。
你當我把被子裹身上的時候,我又看了看展,如果說我是空調的主要攻擊對象,那么展就真的是站在了“風口浪尖”之上。
相比之下,展的程度明顯要比我的更加過分,展已經把用厚被子把他整個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了個鼻子。
興許是過得太久了,然后又覺得有點熱,把整張臉露了出來,弱弱地說了聲,“啊,這該死的空調,好冷啊,平常咋沒見它這么冷?!?p> 如此說來,我的心里平衡的不少。
就在此時,一個純音樂傳了過來,“應該是快要考試了?!蔽铱戳丝幢恚F(xiàn)在是8:15,大概還有十分鐘。
而這純音樂呢,我就是感覺有點印象,但是又想不起來是什么。就有點像《致愛麗絲》吧,我撓了撓頭。在后面聽著聽著,又有點不像。感覺呢,又有點像《夢中的婚禮》,可仔細聽來過了這一段也不是了。
“你別猜啦,這東西肯定不是?!睏铕┤徽玖似饋砜粗乙荒樢苫笙?,打趣道。
“不是便不是吧,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收拾收拾。”看楊皓然的那個我得瑟樣,我心里就有點不爽,雖然我已經和他斗了一個學期了。
“上廁(chè)所,上廁(chè)所(此處為錯誤的拼音讀法,因寫作需求)?!遍Z皓楠叫著跑出去了,嗯,這個說法他已經叫了一個學期了,上個學期是不是我不大清楚。畢竟上個學期我不是和他一個宿舍的。
“嗶——嗶——”這會兒應該是機長在那里吹哨子了(我們大家伙俗稱吹“嗶”),一般碰到這種情況,基本上都是要統(tǒng)一行動的。
“今天上午考啥?”楊皓然此時就問,“不會吧,合計了,你看了一個上午,根本就不知道看啥?”我也是一臉狐疑。
“搞什么嘛?我把那歷史的復習紙直接蓋頭上都睡了半個鐘了,你才跟我說?!?p> “算你牛逼,這沒得話說。”我有些無奈的瞥了他兩眼,“上午歷史,化學,看著辦吧?!?p> “就半個鐘了,該看的也都看了,該會的也都會了,不會的也不見得再多看那一會兒能會,不帶了?!蔽乙簿桶堰@些復習資料擱在床上,看了一眼,拿上筆袋,拎了水杯就走。
我剛出門,還沒走兩步,貌似忘了些什么……
“擔心試室那里冷,昨天只看了試室在那兒,壓根兒就沒進里面看過?!蔽野氲郎嫌终刍貋?,拿了外套,這才放心的走。
期間已經拖延了不少時間了,等走到樓梯口的時候,整個樓梯上都已經堵滿了人,我也只能靠著邊上慢慢的擠下去了。
“誒,桂花?!焙竺嬉粋€聲音傳來。
“桂花”這個稱呼應該算是我高中以來才被大家所熟知,沿用的,經過王駿奇同學的二次發(fā)酵,現(xiàn)在差不多全班同學都這么叫,我也表示很無奈呀。當然如果你知道了我的全名的話,一定不會為此感到有什么好奇的,因為就是個名字導致大家瘋狂的聯(lián)想。
倘若大家可以把這些聯(lián)想思維,放在學那些物理啊化學上面,我估摸著應該都可以堪比……哎呀,怎么說呢,創(chuàng)造個宇宙應該不是大問題。
我一聽就知道是誰了,壓根兒就不需要轉過頭去,但我還是轉過了頭去。
“早。”我打了個招呼,對啦,就是這個臉圓不大,劉海四六分,六分自然地撇向右側,五官清秀端正,典型的孩子臉,長不大的類型。臉上只有純凈,不摻雜半分雜質,笑起來露出六顆潔白的牙齒,所有的純真很好地在她的臉上所表現(xiàn)出來。讓人有種不禁想用手捏的感覺。頭發(fā)時常扎著馬尾,不是底下齊剪而是由粗到細至末梢,十分自然。
常常被我戲稱為“孩子”的女生,也是上個學期關系比較好的,名叫洛滿星,“落入眼中,滿眼繁星”,是個很好聽的名字。
“喲,復習的怎么樣了?!睆穆曇羯蟻砺牭囊彩潜容^順耳的,很有辨識度。因為在聽過的這么多人里面,還是頭一個,有這種聲線的,還沒有發(fā)現(xiàn)相似的。
“學考而已,有手就行?!蔽也唤π?,邊下的樓梯邊聊著天。
下至一樓,正巧看見“龍哥”看著紅色的T恤站在宿舍大門前。
“龍哥”,是我們對這位老師的尊稱,大家平常也都這么叫他。不得不說一下,龍哥是我認為見過的最帥的老師,沒有之一。主要是因為上個學期,龍哥以他極富幽默感的課堂講話,生動地打動了我們班在座的每一位學生。
當然,這還不是重點,重點便在于他那一句,“有意思”,徹徹底底的被我們班(上個學期)活生生地搓成了一道梗。至于這“有意思”是怎么來的以后有機會再和大家慢慢說吧。
龍哥,全名凌初龍,是我們學校的團支書,上個學期教我們班生物,以輕松詼諧的語言贏得了我們班覺大多數(shù)同學的稱贊,以至于到了分班之后,我還在為龍哥沒有繼續(xù)教我們班,而感到有那么點點失望。
龍哥身上肉肉的,胸肌比較大塊,用我們同學的話來說,叫做壯實,之前有位同學說,龍哥爬樓梯的速度飛快,一步邁三格,爬上六樓都不帶喘氣兒的。絲毫不像龍哥有種微胖的樣子。
凌初龍帶著笑容向我點點頭,這時候我身后的洛滿星發(fā)話了,“咦,龍哥你的白T呢?”是我只顧著打招呼了,我都沒注意到,龍哥沒穿白T,可是個大新聞,真的。那一瞬間,感覺爺青結了。
“今天可是逢你們小高考,哪能繼續(xù)穿我的白T呢?當然得上紅色的呀,喜慶?!饼埜鐠熘鴿M臉“慈愛”的笑容,回應到。
“哇,不行,龍哥一定得看到你穿白T啊!”洛滿星興奮道。
“行啊,等你們小高考完,那不還是經典的我?”龍哥一臉開心,都快從他臉上溢出來,“考試加油!”
“得嘞,龍哥!”我同洛滿星回應道。
“你是哪間考試的?”我扭頭問向洛滿星,“六樓,原來一班?!?p> “你去哪兒?”洛滿星問。
“高三教學樓。”誒呦,我就忽然意識到了我和她不順路。
“啊,行,拜拜?!蔽已b模做樣地拜了拜手后,洛滿星一下就笑了,“我也往這邊我們現(xiàn)在還是同路?!?p> 后面來了個左轉,應該是分道揚鑣的時候了。
“行,考試順利?!蔽伊晳T性地道了聲?!凹佑停 甭鍧M星回答完之后,和她一起走的同學,一個右轉,逐漸消失在我的視野范圍之內。
跨過兩個臺階,繞過小花圃,迎面而來的便是昨天非常熟悉的高三教學樓面前的大廣場,此時早已被各種紅色的路障,給排列的整整齊齊,面前教學樓上掛著不知道多大英寸的大屏幕上,紅色的字體赫然在其中:“祝同學們學考順利!”
盛夏的朝陽此時肆無忌憚的在我面前跳躍,灼熱的陽光曬的我的腦殼兒火辣辣的,如果說日光浴好,那么我想應該在廣東這個地方……嗯,冬天是非常希望一直都出太陽的,但是呢在夏天的這個時候,它能不出太陽就不出太陽。
它一出太陽,32度,我都覺得算低的了,你要讓它曬一個上午,呃,操場應該都可以煎雞蛋,這說法絲毫不過分。
所以當我走在這“陽光大道”上的時候,我總感覺它有種想要把我給剝離的感覺,這哪里是學考嗎?我看是“學烤”還差不多。感覺都能聞到我頭發(fā)燒焦的味道了。
本以為學考被稱之為小高考,應該會有一般正常的這種緊張的氣氛,然而現(xiàn)實卻是并沒有。興許是復習的比較充分,或者說已知學考呢是相對比較簡單的,有自然沒有報太大的壓力。
興許真正高考的感覺應該得在兩年之后才能真正知道了,而在那時的我是否就能像今天這樣,心中毫不起波瀾呢?還有點想睡覺……這場合睡覺有點不太合適啊……
順著昨天已經確定的考場的位置,踏著高三,這個我并沒有走多少次的教學樓的樓梯,一圈一圈地繞了上去。
直至四樓,“四樓,不對呀,我記得昨天看的時候好像在三樓的?這是多少試室???”我抬起起頭來,看著面前的試室——010室,“你這不很明顯嗎?肯定不是啊?!?p> 正嘟囔著,我又走回樓梯看了一眼三樓……007室,“誒,這也不對呀?”說著,我又在四樓晃了晃。
“真行,011室,這絕壁不是?!蔽抑苯泳驼刍亓巳龢?,一看就知道是我睡太久,給睡忘了。
下了三樓左轉,才是屬于我的,那一直等待著我的,充滿著神圣而光明的試室,正在那誠摯地向我揮手——008室,“嗯——”我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這會兒肯定是?!?p> 不過由于沒有到時間,現(xiàn)在肯定是沒有辦法進去的,然后關鍵是我現(xiàn)在手上一只手,小指勾著水杯,手上拿著筆袋,然后手臂上,還搭著我的長袖校服。
至于另一只手嗎,貌似好像沒干什么……正巧前面有個陽臺,先把東西放過去,整理整理。
為了減少我手上的負擔,我還是把校服給傳上了,雖然我覺得真的挺熱的,不過實在是懶得拿。
“考生進入試室!”啊,這久違的我聽了整整一個學期的考試鈴聲。終于在那一刻想起了我,想把我踹進這個試室。
那是自然,我肯定恭敬不如從命啦,便笑嘻嘻地排在了門口前那個過檢查的隊伍上。
“下一個?!敝灰娎蠋熋鏌o表情地站在那里,手上持著一個金屬探測儀。一遍一遍地給即將進入試室的同學們做全身的掃描,雖然我并不覺得這個金屬探測儀真的可以掃出什么,但走個過場的精神還是應該有的。
說著,我便一步邁上前去,神情傲然地杵在那,把兩手張開。“轉過來?!蔽沂致犜挼剞D了個身,有種木偶人的感覺。
只見老師拿著金屬探測儀過了一遍我的身,然后在我的呃大腿和腳上晃了晃,“這不和中考一樣?”
“同學,你這手表是電子表嗎?”老師突然就發(fā)聲了,“哦,老師,您看一下這手表可以嗎?”我輕聲詢問,而此時巡考員也走了過來,低頭看了一眼我的手表,“這手表不行喔?!?p> “嗯,問題不大。”說著,我便把我的手表摘了下來,交給了巡考員。
“想當年我中考的時候,也沒有帶手表過去,結果……我就給考崩了?!蔽以谛睦锩娣磸椭貜偷倪@句話,“結果,嚟到呢個山卡拉嘅地方(粵語)?!?p> “也罷也罷,問題不大,手表而已,不要也罷?!蔽矣檬稚爝M褲袋,掏出了我的身份證,一把放在了門后的那位監(jiān)考員上的面部認證識別系統(tǒng)機上。
我本以為會像很多智能機一樣刷一下,它就“滴”一聲而事實卻是,“同學,你刷的太快了,這機子還沒反應過來呢?!?p> 好吧,好吧,再來一遍,“請通過?!边@由電腦自行合成的語音系統(tǒng),就感覺有點那什么無情。
我滿面榮光,來到了自己的26號位坐下,轉頭望向窗外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