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猶豫了一下,慧明抬起手來,指尖勾勒,同樣在墻壁上,留下了一個“佛”字。
只不過,他的這一個“佛”字,字形柔和,卻又在骨子里面,透出來一股不屈的精神。
兩個“佛”字對比,很明顯的兩種風格,兩種精神。
寫完以后,慧明端詳著,忽然卻也是笑了。
佛在人的心中,一千個人,自有一千個佛。
這一次,卻是他有些偏執(zhí)了。
搖了搖頭,慧明隨后將蒲團撿來坐下。
閉目靜坐,腦海之中的雜念收攝,內(nèi)心漸漸空靈,他很快便進入了禪定的狀態(tài)之中。
從慧明的周身,散發(fā)出來一種淡淡的,祥和的氣息。
這一股氣息,非常的微弱,完全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威勢。
隱隱約約的,仿佛像是一個小沙彌,正抱著佛經(jīng),一點點,慢慢的啃讀和吸收。
這個過程,似乎非常的緩慢。
然而慧明確實,真真切切的正在一點點的進步。
這是修為上的攀升。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突兀的,慧明周身的氣息微微一滯,仿佛像是僵住了一樣。
但很快的,他的身軀微微一顫,已經(jīng)在無聲無息之中,突破了自身修為上的桎梏,成功進入大阿羅漢的果位。
突破的過程,異常的順利,幾乎毫無滯礙。
慧明本身的積累已經(jīng)非常充足了,只是一時間沒有機會坐下來靜心禪定而已。這一次突破,只能夠說是水到渠成而已。
突破以后,他并沒有停下來,只是閉目,繼續(xù)修行。身上的氣息,依舊緩緩的流動著,一點點慢慢的提升著。
他在繼續(xù)攀登更高的修為境界。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聲音從慧明的耳邊響起,“靈祐佛子來看望你了。”
是悟真大師的聲音。
慧明緩緩的睜開眼眸,眼眸深處,佛韻蘊藉,此時此刻,他確實有能夠感覺得到,有人在禪房門口。
而且這個氣息,他非常的熟悉。
“請進。”
慧明嘴唇微動,開口說道。
禪房的房門打開,果然是靈祐。
只不過除了靈祐之外,還有一個人。
此人身材魁梧,樣貌四十來歲,氣質(zhì)敦實,仿佛像是個農(nóng)家漢子一樣。然而在他的身上,卻是披裹著一襲紅色的金絲袈裟。
在此人周身,還有一絲絲不可思議的佛韻流轉。舉手投足之間,似乎契合于某種天地自然的奧妙和規(guī)律。
他沒有刻意掩飾這一種佛韻,只是很自然而然的任由這一種佛韻散發(fā)出來,和周圍的天地共鳴。甚至于凌駕于天地之上,使得周圍的天地規(guī)律,都在拱衛(wèi)和膜拜他。
近仙。
這是更在天人之上的近仙才有的佛韻。
而且慧明看著此人,心中隱隱約約,有一個猜測,“廣法大師?”
仿佛能夠知道慧明心中所想,此人主動點了點頭,似是認同了慧明的猜想。
“師傅!”
見到自家?guī)煾?,少年顯得有些激動,“師傅你沒事吧,他們沒有難為你吧。”
“放心吧,他們沒有為難我?!被勖魑⑿χc點頭,“再怎么說,師傅我也是禪寺弟子,大家都是同門,他們不至于為難我?!?p> “嗯嗯?!鄙倌暧昧Φ狞c點頭。
隨后少年進來,和慧明說了很多話。都是他最近的一些事情。
原來慧明悲送來明鏡臺院以后,靈祐便讓住持拜托給了廣法大師,讓他進入珈藍殿,跟隨廣法大師修行。
他也將慧明所說的以武為主,以佛為輔的修行方式告訴了廣法大師。
對此廣法大師也同意了,讓他以后,繼續(xù)兼修佛、武。
佛門之中的僧人,也并不是只修行佛法,也有豐富的武道傳承。專門修武的武僧,也很多。
就慧明所知,靈隱禪寺之中,也有專門的達摩院,能入達摩院的,都是在武道修行上,卓有天賦的武僧。
因為靈祐擔心慧明,他向廣法大師多次請求以后,廣法大師又請求了住持,住持這才允許由廣法大師,帶著靈祐,來明鏡臺院這兒。
“廣法大師是有道高僧,而且近仙修為,堪比陸地神仙。你能夠跟隨他修行,也是你的幸運。不過師父領進門,修行在自身。你自己也要刻苦修煉,不可懈怠?!被勖鞒约业茏诱佌伣陶d。
“還有除了武道和佛法之外,也別將讀書落下?!?p> “對了,還有……”
慧明像個老父親一樣,絮絮叨叨起來。
“嗯嗯,”
靈祐不斷的點頭。
最后,慧明自己也是啞然失笑。
他這個人,平常話并不多,只是今日,卻不怎么的,話多起來了。
“師傅,你一定要三年以后,才能夠出來嗎?”
靈祐有些不甘的朝著慧明說道。
“嗯,這是住持的法旨,我不得違背,也不能違背?!被勖髡f道。
除了在此地修行,確實對他自己而言,也是一件好事之外。
這也是慧明自己的諾言。
只要靈隱禪寺重回人間,他愿意自縛雙手,任由處置。
既然現(xiàn)在,禪寺做到了。他自然也不能夠食言。
言必信,行必果。
這也是他的人生信條之一。
“可以了,靈祐今次便到這兒吧。”突兀的,一直站在后邊,沒有說話的廣法大師開口了。
他的聲音滄桑而厚重,宛若遼闊的大地一般,“你且先去門外等我,我也還有些話要同你師傅講。”
“是,大師?!?p> 靈祐也不敢違背,只能點點頭。
“去吧?!?p> 慧明也朝著靈祐說道。
“師傅,我下次再來看你。”
少年有些不舍的說道。
他離家?guī)兹f里,又遭逢大難,對于他而言,現(xiàn)在慧明已經(jīng)是他唯一的親人。
“嗯。”慧明點點頭。
少年從禪房出去以后,他將禪房的門,重新關上。
禪房之中,一時間,只剩下了慧明和廣法大師兩人。
廣法大師上前一些,在慧明面前,同樣坐了下來,兩腿盤坐。
隨后他臉上,原本平靜自如的神情之中,卻是流露出來些許傷感
“你師傅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他朝著慧明問道。
“師傅他老人家一年前已經(jīng)圓寂了?!被勖鬟@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