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琦一個人坐在梧桐樹下抬頭看著這漫天紅菱,在之前的襲擊中梧桐樹被擊倒,好在并沒有什么大的損傷,所以人們又把它重新立了起來把散落的紅菱重新掛上,一切就像沒發(fā)生一樣。
她在上次戰(zhàn)斗中受的傷不算很重,但也絕對不輕,直到奕銘走后才醒過來,醒了之后又在醫(yī)院住了幾天,好在并沒有嚴重的外傷,最重要的還是后期的恢復,她看到了奕銘留下的信,這個年代了還寫信,估計也只有奕銘能干出來了,信里是一枚戒指,奕銘挑了一個鉆戒,把鉆石摳了下來。
覺醒者可以凝結(jié)一顆晶體,不大,只有一克拉左右,每個人只能凝結(jié)一顆,形狀也是各異,只是每個人的都是規(guī)則的幾何體,也沒有什么大的用處,但可以緩解身心,所以覺醒者一般都會選擇定一枚戒指,然后把晶體鑲嵌上去做求婚戒指。
信里不止有這枚戒指,還有一張寫著求婚的信紙,說等他回來就辦婚禮,真是的,也不問問自己愿不愿意。
但貝琦不知道奕銘去做什么任務,她去問了顏枝,現(xiàn)在顏枝暫時和牟瀟楠住在一起,只是顏枝更喜歡去公墓和逸遙還有姚木兮在一起,但對牟瀟楠比以前好了很多,牟瀟楠還要負責電路重建,顏枝會在牟瀟楠回家前回家做好飯,兩人一起吃飯。
但顏枝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可顏枝那樣子就已經(jīng)出賣了一切,她也明白了奕銘去執(zhí)行的是什么任務。
只是她現(xiàn)在知道的有些晚了,但即便早知道又能怎樣,自己不會去攔他,也留不住他,他認定的事情不會有人能去阻攔,就像顏枝知道了以后也沒有做什么一樣,他并非沒有聽到,只是不知道該做什么,或者是知道做什么都是徒勞,只能裝作不知。
基地里沒有神像,可能和神關(guān)系最近的就是這棵梧桐,所以貝琦也會在這樹下祈禱,希望奕銘可以早日歸來,但時間一天天過去,始終不見奕銘回來,她望著這棵參天的梧桐,不知它是否真的可以保護有情人終成眷屬。
突然,一陣大風吹過,滿樹紅菱隨之飄揚,一條紅菱未能堅持住從樹上路了下來,貝琦心里突然冒出一種不祥的預感,她慢慢的走到那條紅菱前,去撿紅菱的手止不住的顫抖,撿起紅菱后眼睛卻有不自覺的閉上了,她想睜眼,卻有不敢睜開,最后,貝琦深吸一口氣,睜開了雙眼,是兩個陌生的名字。貝琦長出一口氣,到頭來是虛驚一場,貝琦把紅菱又系了回去,還特地系的緊了一些以免再次掉落。
正在這時,遠處的大鐘發(fā)出了鐘鳴,是有執(zhí)行者回來了!她看到了城墻上歸來者的模樣,雖然他已經(jīng)連路都走不穩(wěn),甚至裝甲已經(jīng)殘破不堪,但白秋還是一眼認出,那就是奕銘的裝甲。積累的思念涌上心頭,顧不得其他,她拼勁全力向著奕銘回歸的城門飛奔過去。
西城門
遠處地平線上緩緩走來一道身影,那人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創(chuàng)傷,即便只是最簡單的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身上的裝甲也變得極其破爛甚至讓人懷疑是否還能正常進行防輻射一類的保護功能。但即便如此狼狽依然沒有人會輕視這位歸來的執(zhí)行者,因為他所執(zhí)行的是人類有史以來最危險,最艱難的任務,現(xiàn)在,英雄歸來了。
護城軍早已從基地內(nèi)出發(fā),帶著緊急防護外甲和一輛醫(yī)用運護車,英雄千辛萬苦歸來,自然不能怠慢。幾名城防軍戰(zhàn)士剛到奕銘身旁為他穿好防護外甲,這可是可以和英雄攀談幾句的大好時機,可還未等幾人開口,他們的身體便被利刃分離,他們甚至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便結(jié)束了自己的生命。運護車上的士兵眼見不對急忙轉(zhuǎn)頭想要撤離,但下一秒,利刃突破車窗封住了他的喉嚨,幾個活生生的士兵,不過短短幾秒就失去了生命,一個士兵離的較遠,但下一個便是他了,奕銘提刀緩緩走向最后一個士兵,士兵想要離開,但剛剛?cè)胛樯踔吝€沒見過鮮血的他,目睹了那樣的場面雙腿早已嚇的不聽使喚,看著一步步逼近的奕銘,絕望籠罩了整副身軀,奕銘來到他的面前,將刀舉過頭頂然后……
士兵不敢相信的看著還活著的自己,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多了一副藍白色的裝甲,裝甲與那副殺神裝甲酷似,只是二者顏色噴涂和細節(jié)略微不同,兩幅裝甲放在一起看起來非常般配,像是一對戰(zhàn)神眷侶。不過他現(xiàn)在沒有什么心情去欣賞眼前這一對裝甲的藝術(shù)特色,而是趁著這個時機快速的離開了戰(zhàn)場。
貝琦有些不敢相信,不止是她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敢相信一名英雄會將刀揮向自己人。
“為什么?”她多希望他能給她一個合情合理的解釋,甚至只是一個解釋,不管合不合理,自己或許都愿意去相信,但對方給予的回應不是解釋,而是利刃。
奕銘的速度似乎慢了不少,貝琦快速躲閃,在刀刃即將觸碰到她的時候躲開了。
“奕銘!”貝琦看著眼前的裝甲,許久不見的,自己日夜思念的人回來的見面禮會是這樣,換了誰又能接受。
軍務處
“怎么回事?”姚康在指揮室看著傳回來的畫面“能不能調(diào)出來奕銘裝甲內(nèi)的影像?”
“好像不能,奕銘裝甲內(nèi)部的所有聯(lián)用設備都失靈了?!?p> 在場所有人都皺起了頭,本來姚康和辰龍都做好了全軍覆沒的準備,而幾天前小隊所有人的生命信號都終止了,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向外界宣告這個消息,但現(xiàn)在有人回來了,他的生命信號終止極有可能是因為設備故障,可他一回來就大開殺戒,屬實讓人頭疼。
思索再三,他們決定讓顏枝去將奕銘制服,畢竟是他的朋友,或許顏枝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趕過去的路上了,只是還沒來得及通知,屏幕上又傳來了讓所有人都震驚的畫面。
奕銘的刀劍比之前慢了許多,但刀刀對準要害,貝琦在躲閃的同時還要避開奕銘身上的要害,生怕再傷了奕銘那副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
她趁奕銘沖到自己身邊利用裝甲的裝置將奕銘震飛了出去,想把他震暈過去,但奕銘的裝甲破損程度太過嚴重,這震動不僅震飛了奕銘,奕銘的頭盔也被擊飛出去。
“為什……”貝琦想問一句奕銘,但奕銘從頭盔里露出的頭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原本茂密的黑發(fā)如今已經(jīng)沒剩幾根,在輻射的作用下正在快速脫落,臉上更是各種各樣的傷疤,甚至看不出來本來的樣子,根本沒有辦法和幾個月前那個英俊帥氣的奕銘聯(lián)想到一起。
奕銘適應了一下外界的環(huán)境,然后慢慢睜開了雙眼,慘白一片的眼球直接讓貝琦的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所有人都沉默了,沒有人能想象他經(jīng)歷了什么。
指揮室的姚康和辰龍看著大屏幕上的奕銘,久久不能不能話語,沒人再說一句話,沒有人能去證明奕銘是死是活。
“你愛我嗎?”
“當然了?!?p> 貝琦向著奕銘徑直沖了過去,沒有任何躲閃,就是直直的沖了過去,奕銘晃了晃仿佛隨時都要掉下來的頭,任何好像看到?jīng)_過來的貝琦,刀刃直接上挑,,貝琦將頭輕輕一歪,躲過了襲來的刀刃,但頭盔卻被挑飛了出去,凄美的容顏露了出來,幾縷青絲隨風飄散,一滴清淚順著臉頰滑落。
只是一種直覺,但她明白,如果現(xiàn)在奕銘還活著,那一定比死了還痛苦。
“有多愛我???”
她緩緩伸手,只要把手搭在奕銘的身上,就可以直接震碎他全身的骨骼,就算奕銘是被人控制著去戰(zhàn)斗,但就像玩具小車的輪軸斷了,無論你怎么去試,它也不會再動了。
但她沖的太靠前了,幾乎已經(jīng)是沖到了奕銘的懷里,后背毫無保留的暴露給了奕銘,上挑的刀刃落下,向著貝琦的后背狠狠的落下。
貝琦怎么可能快的過奕銘呢?即便慢了許多,即便他不刻意施展神賜,奕銘本身對刀劍的運用也不算慢,貝琦不過剛剛抬手,可奕銘的刀尖幾乎已經(jīng)碰到貝琦的后甲。
或許是巧合吧,就在短短的一瞬,他們的眼神再次相遇,可是卻沒有了以往的熱情,奕銘的眼神,甚至根本看不出眼神,給人的感覺只有空洞,而貝琦的眼里充滿了絕望,眼淚還在大滴大滴的落下,這樣的對視,又有什么意義呢?
“愛到,哪怕我忘記全世界也不會忘記你?!?p> 但奕銘的刀停下了,他的眼睛依然沒有任何變化,但他的刀刃卻硬生生的在刺進貝琦身體的最后一刻挺了下來,懸在那里,再也沒能挪動一分一毫。貝琦纖細的手落在了奕銘的身上,悶響一聲,奕銘渾身的骨骼寸寸粉碎,裝甲也沒有辦法再支撐下去,奕銘終于倒在了地上,閉上了雙眼。
哪怕只有短短幾秒,強烈的輻射也讓貝琦的生命走到了盡頭,但她沒有倒下,而是強撐著身體,一步一步的向著奕銘倒下的方向走了過去,身體早已疲憊不堪,貝琦的身體好像是風中搖曳的蘆葦,隨時都會倒下一樣。短短的幾米,現(xiàn)在看來卻是那么遙遠,她每一步都那么緩慢,而每一步都那么堅定。
她又一次倒在了奕銘的懷里,看著奕銘的臉頰,緩緩閉上了眼睛。
“油嘴滑舌,我才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