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我還是回來了
現(xiàn)在,江泊煙懷中還抱著小鹿,神色淡然,全然不似即將赴死之人,手上的鐐銬有些重,壓得他有些心煩。
江泊煙低頭看著小鹿的腦袋,柔聲道:“小鹿,還記得我說過的嗎?不能食言哦?!?p> 多陪陪跡寒,多疼疼他。
小鹿嗚咽一聲,眼睛里蓄了淚,把腦袋垂在她的腿上。
“你真不害怕嗎?”
坐在前面的一個人忍不住問道,明明再過十多分鐘她就要死了,死在全國民眾面前,可是她的神情中,沒有一點(diǎn)害怕。
“人早晚都會死?!?p> 江泊煙說得淡淡的,好像真的不在乎生死了。
“其實(shí)總統(tǒng)和晏先生都讓我問問你,真的沒有想要完成的遺愿了么?”剛才那個人繼續(xù)說道:“如果你有,只要說出來,他們會盡力幫你完成。”
她想重建業(yè)島,這樣的遺愿,能完成嗎?
她死得太早了,沒有看到業(yè)島被重建,沒有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她好想問問他們,為什么要拋棄她?
另外的……
她還沒有和跡寒好好說聲再見,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是欠了他什么東西一樣。
江泊煙正在這樣想著,車子突然停住,接下來是一段長時間的靜止。
這樣的靜止透露著詭異。
就連小路都感覺到了不同尋常,它有些害怕地垂著腦袋,不敢發(fā)出聲音。
江泊煙緩緩抬起腦袋,看著車?yán)锏娜硕籍惓>o張,有汗水從他們的頭盔中流出來。
“砰!”有槍聲透過這厚厚的車壁傳進(jìn)來。
緊接著是打斗聲,但是聽起來并不激烈,好像,只有一個人。
但僅僅是這樣,車子也一動不敢動,依舊在原地停著。
肖宏毅?
不,不可能是他,如果他是從南部過來,肯定會帶一大幫人,現(xiàn)在的動靜就不會這么小了。
是逆天社嗎?
但他們幾個人勢力還比較單薄,做不出劫囚車的舉動。
難道……
有一個想法快速的穿過江泊煙的腦海,她猛的一下縮緊瞳孔,心里翻起驚濤駭浪。
不會的,肯定不會的。
“江小姐,請你配合我們現(xiàn)在返回司南局?!?p> 一個工作人員意識到情況有變,有人來劫車,立刻把江泊煙從座位上拽起來,帶著往外走。
江泊煙本來就全身酸痛,再加上幾天沒好好吃過飯,人虛弱得厲害,這一拽,她差點(diǎn)就直接跪下。
小鹿從她的大腿上滑下去,感覺到自己的主人正在受欺負(fù),沖著他們兇兇的叫了起來。
江泊煙被兩個人從旁邊架起來,打開車門下去。
所幸車子還沒有開多遠(yuǎn),他們走不了多久就能到達(dá)司南局。
車子前面的打斗聲還在不斷繼續(xù)。
江泊煙往回看,但是視線都被車子所遮擋,看不到來人究竟是誰。
“快走!”
兩個架著她的人加快腳步,江泊煙被迫加快速度,整個人跟被拖著走沒什么兩樣,表情因?yàn)樘弁醋兊门で?p> “砰!”
一顆子彈飛來,從他們的頭頂穿過,直直嵌入了司南局的大門上。
“我看你們誰敢把她帶走!”
囂張到極致的聲音在空曠的司南局門口,打斗聲也停了,吹動著樹葉的風(fēng)也靜了。
好熟悉……
江泊煙不知道是從哪兒來的力氣,一把推開身旁的兩個人,緩緩轉(zhuǎn)過頭,這一刻,她竟然有些害怕。
堅(jiān)硬的囚車旁邊,有一群工作人員舉著槍,一步一步往后退。
在他們面前站著的,正是江泊煙日思夜想的人。
她穿著血跡斑斑的衣服,但并沒有落魄,寬厚的背挺得筆直,他舉著槍的手上全是血跡。
跡寒一步一步朝著他們走過來,腳步沉穩(wěn)有力。
腳邊的樹葉打著轉(zhuǎn),不知道想要到哪里去。
江泊煙愣在原地,跡寒的影子在她的瞳孔里越變越大,她不敢相信真的是他,他回來了。
這真的不是幻覺嗎?
跡寒頭發(fā)有些凌亂,原本精致的面龐現(xiàn)在上面布滿了血痕,一道道傷疤觸目驚心,唇角還帶著沒干的鮮血。
一對劍眉底下的眼紅得驚人,血絲密密麻麻的,周身戾氣逼人,就好像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魔鬼。
跡寒……
江泊煙呆滯住,臉上沒有一點(diǎn)多余的表情。
她的目光從他凌亂的頭發(fā)開始往下看,掠過傷痕累累的臉,破爛不堪的衣物,然后是他腳上的明顯大了幾碼的皮鞋,渾身臟兮兮的,看起來竟然比江泊煙還要凄慘。
跡寒就這樣徑直走到了她的面前,抹了一下唇角的鮮血,勾起一抹邪氣的弧。
“阿煙?!?p> “我還是回來了?!?p> 他這樣說著,江泊煙心里酸澀得厲害。
她好像聽到了心里面的一聲巨響,是什么崩塌了呢?
這樣的感覺讓她有些疼。
疼得讓她清楚地認(rèn)識到,這個世界上還有人這么在乎她,這么擔(dān)心她離開這個世界。
“跡先生?!?p> 架著江泊煙的兩個人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意識到為什么剛才槍響持續(xù)的時間并不長。
沒有人敢對跡寒動手,對他發(fā)送子彈,怕不是擔(dān)心自己活太久。
“跡,跡先生,您怎么回來了呢?請您放下槍現(xiàn)在離開,不然我們也很為難?!?p> 一個人壯著膽子勸說跡寒,聲線控制不住地發(fā)顫。
跡寒站在原地,嗤笑道:“為難么?其實(shí)很簡單的,要么一槍崩了我,要么就把她給我?!?p> 他的另一只手往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然后沖著他們歪頭,挑釁到了極致。
“……”
江泊煙意識到,跡寒的傷并不是剛才造成的。
他究竟是通過什么樣的途徑回的國?
“跡先生,她已經(jīng)被判死刑了,您如此尊貴,何必非要幫一個死刑犯說話?”站在江泊煙身邊的一個人激動地開口,“總統(tǒng)和晏特助都……”
話還沒有說完,跡寒打斷了他,槍口轉(zhuǎn)了個方向,指著他道:“看來你們不敢開槍啊,可是我倒一點(diǎn)都不在乎你們是死是活呢?!?p> “……”
剛才說話的人頓時冷汗直冒,一個音節(jié)都沒辦法發(f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