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你別著急，既然他們都是胡編的，那咱們就一個個把證據(jù)找出來?！?p> “小六，你先回去吧?！?p> 衡逐月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石旭暉列舉了一系列天殷門的“罪名”，除了與妖魔勾結，還有苛待弟子和掛名弟子仗勢欺人。前者被對方咬死，他暫時找不出突破口，可是后者……是壓根沒有突破口。
掛名弟子不需要什么考核，交夠錢就行，因而掛名弟子魚龍混雜，仗勢欺人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而苛待弟子……這事兒還得賴瑤華。
瑤華那小子為了贏下比賽，跟姓石的訴了一堆“苦”，可沒想到，這話被姓石的用法器錄下來了。再加上門外弟子的“控訴”，更是做實了天殷門苛待弟子的罪名。
“可是師尊……”
“小六聽話。”
衡逐月摸了摸衡六的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弟子告退。”
見衡六還沒離開的意思，衡柒連忙拉著她離開了。
“師父?！?p> 衡逐月在那里犯了多久的仇，衡鏡就在旁邊站了多久，然后他受不了了，決定打破這個僵局。
“我覺得他們未必和玄岳門一條心?！?p> “什么意思？”
“除了玄岳門，沒有任何一個門派說話表明自身立場?！?p> “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還在觀望？”
衡逐月恍然大悟——果然自己想不通的時候找別人問問是有用的。
今天確實只有石旭暉一個人在那里叨叨叨叨叨叨，其他人除了禮貌性地安慰，其他一句話沒說。那么有沒有可能，他們不僅僅沒有打算和玄岳門一起對天殷門進行制裁，甚至連來湊這個熱鬧的想法都沒有呢？
衡逐月開始后悔自己上位之后沒有怎么進行過社交了。各大門派，除了玄岳門的石旭暉他一個也不熟。
“師父，玄岳門也家大業(yè)大的，就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小鏡子，你這都跟誰學的？”
“師父，我……”
“沒有怪你的意思，但是可以一試?！?p> “那師父，你是知道點什么？”
“嗯?！?p> ……
聽完衡逐月堪比那些話本子的狗血經(jīng)歷，衡鏡緩了許久也沒能緩過來。
平?？雌饋頉]心沒肺的師父，怎么還有這么慘痛的童年？等下，這么說的話，那師父明明不擅社交卻特意與石旭暉拉近關系就可以解釋了。
看多了話本子的衡鏡已經(jīng)開始腦補，自家?guī)煾赋商煅b傻充愣是不是在扮豬吃老虎了。
“那小鏡子有什么想法沒有？”
衡逐月很謹慎，同衡鏡的分享止于他到遇到沈昇。那之后他做的事情著實算不上光彩，與其說是不想，更不如說他是害怕衡鏡知道。
衡鏡并沒有察覺到衡逐月那些小心思，只是點了點頭：“我覺得他們可能并不怎么在乎事情的真相，而是更在乎怎么對自己更有利?！?p> “繼續(xù)?！?p> 不得不說，雖然小鏡子修為上不算出彩，但是這些彎彎繞繞，嘖。
“我覺得可以把那些散修算進來，因為咱們做的事情和散修關系不大……”
“咳咳，糾正一下，是玄岳門給咱扣的帽子，咱們沒做過——就算做過也得對外人說沒做過，明白？”
衡鏡點頭：“好的，他編排的事情對散修影響不大，或者說有影響，但是不明顯?？墒撬麄冏约焊傻氖聝壕筒灰粯恿耍蛑胀降幕献悠群ι⑿?，這一說出去，玄岳門絕對會成為眾矢之的?！?p> “有道理，而且這事兒，還得安排個‘散修’主動揭發(fā)。”
“不光這樣，而且這么一來，咱們還能反咬一口，說這些事情都是玄岳門自導自演，賊喊捉賊?！?p> “漂亮！”
不愧是小鏡子，不過他這個話吧，為什么怎么聽怎么別扭呢？
不管怎樣，這也算是了了半樁心事。
“小五最近怎么樣？”
“倒是能從床上起來了，就是天天在那里畫符?！?p> 衡鏡提起衡五就頭疼。
衡八走的那天確實是打了他，但是力道和角度都控制得極好，只是在肩膀造成了一些皮外傷，沒兩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可是衡五卻一病不起，一說話就咳血，躺床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好不容易把身體養(yǎng)好了些，就拼命地在那里畫符。畫的什么，衡鏡看不明白，只覺得衡五像是魔怔了，不吃不喝，瘦得皮包骨，別人說話也不理，只是將同樣的符一遍又一遍地畫，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對了，師父，為什么這次不找宮主商量商量？”
“宮主他……還是自己最靠譜，明白？”
“哦?！?p> 他是真不敢去找沈昇，生怕一不小心又被沈昇抓住什么“把柄”。
“好了，忙了半天，去休息吧。”
“是?！?p> 衡逐月認真起來辦事，還是很有效率的，第二天就有幾個散修，跑到凌霄閣去控訴玄岳門的罪行。
“為什么是凌霄閣？”
衡鏡不解。
“總不能在這個檔口，讓人家到咱們門口來哭吧？”
“那星紀宮豈不是更好？”
“凌霄閣地界多散修?！?p> 和天殷門“掛名弟子”不同，凌霄閣選擇“公開授課”，每天固定時間在公共場所，派門中長老進行授課，不論是誰都能進去聽兩耳朵，如果合了長老眼緣，沒準還能成為凌霄閣子弟。因此，凌霄閣附近常年聚集著數(shù)量可觀的散修。
據(jù)說凌霄閣大師兄就是散修的孩子，因為天賦異稟外加勤奮，才一步步走到這個位置上的。
不出衡逐月所料，消息很快傳遍了修真界，原本想著與玄月門同分一杯羹的門派也都或多或少開始動搖。
“師父，玄岳門今天確實沒有派人來了。”
“那就好?！?p> 但是問題并沒有得到解決，他還得想想接下來的對策。
看著明顯松快下來的衡逐月，衡鏡也不由得勾了勾唇角：“我買了些桂花糕，師父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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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
一只通體烏黑的貓從窗戶鉆了進來，輕輕一躍，便跳到了衡逐月前方的桌子上。
“喲呵，來了？”
衡逐月把黑貓抱到懷里，帶著泄恨的意味狠狠地在他頭上揉了一把。
“還知道遞個信來，不賴，不賴。”
“你早知道我要來？”
“果然不聰明?！?p> 這貓打瑤華拜入師門的時候就一直抱著，除了瑤華本人和宮主，旁人誰也碰不得。好像是這貓名字過于拗口，他就隨口起了個黑煤球的諢名，并且這諢名很快由“黑煤球”進化成了“肥煤球”?？晒值氖堑搅撕髞恚@肥煤球就不見了，瑤華也怕貓怕得不得了——這怎么想也有古怪吧？
“喵?。俊?p> 肥煤球炸毛了，衡逐月心情卻因此好了不少。
“好了，小八讓你捎什么消息過來？”
“他不是小八。”
“抱歉，叫習慣了。對了，你其實是能化成人形的，對吧？”
“呵?！?p> 一聲輕笑，衡逐月懷中黑貓便跳到地上，化成一黑衣男子。
長得還行，就是看著依舊不大聰明。
“你說天殷門掌門畏罪自殺的戲碼怎么樣？”
“你說說你，跟著瑤華學什么不好，非學這些不正經(jīng)的?！?p> 當年就一直想撓自己，但是一次也沒成功過，只能在瑤華或者宮主懷里對自己張牙舞爪?，F(xiàn)在看來，長進是有一點的，但不多。
言語間，桌上便有數(shù)張符紙飛出，圍在季夏周圍，使其動作不得。
“哈？符？你認真的？”
他自修得靈識起，便隨著魔尊學習符箓，如今已有千百年，結果這小子居然想用符紙困住自己，簡直可笑。
“怎么，莫非你有千年修為，能破得此陣？”
依著衡六他們的描述，瑤華那天十有八九就是被這只貓妖帶走的。衡逐月不明白，依著瑤華的實力，不應被這一只修為淺薄的貓妖束縛住啊。
等等，看這玩意的表情……難不成自己說對了？
“等下，你這修為，該不會是從自己出生……不，有了靈識就開始算了吧？”
好家伙，這是半點兒心思都藏不住啊，這小家伙真的活了上千年嗎？存疑，存疑。
不過這樣看來，他也應該思考一下這貓妖背后的勢力了——瞧這腦子里缺根弦的恨人模樣兒，怎么也不像能讓瑤華害怕的角色。
“勸你乖一點，畢竟這里沒有外人，我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了，是不是？”
“你想得倒美?！?p> 季夏剛想用行動證明衡逐月是虛張聲勢，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的力氣是一點兒使不上來。
“你……干什么了？”
“沒什么，在守山大陣的基礎上做了些小改動而已?！?p> 他本來想結合一下名門正派的陣法和那些所謂的邪門歪道，設計出一個可以吸走他體內(nèi)魔氣的法術。但是很遺憾，這些符紙并沒能起到他想要的效果，就只能一直壓在公文卷宗下了。
但是如今一看，這些符紙并不是完全沒有用處——吸不了他體內(nèi)的魔氣，但是可以讓魔修短時間內(nèi)不得施法。
挺好的，這個節(jié)骨眼，正好可以拿這些符紙賣個人緣。
季夏并不了解衡逐月的惡趣味，只以為他料事如神，心里不由得多了幾分忌憚。
“不過幾百年的小妖，也敢來我天殷門撒野，我該說你勇氣可嘉呢，還是愚笨不堪呢？”